“不……不是,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李天泽堵住自己的嘴巴,抽了自己两巴掌,对刚才的失言懊恼不已。

“你们两个既然是共犯,你又不承认他指使了你,那你们罪名可要平分了,”左阳忽然靠近李天泽,口气威胁道:“到时候,你可要多帮他坐几年牢,你的妻儿子女怎么办?”

李天泽一听,脸都变色了,摇着头,表情快要哭了一般:“我……我不能坐牢,我说,我全都说。”

阿三恢复了自己和善的面目,后退一步,把李天泽从黑暗的墙角解救了出来,安慰道:“这样不就好了,我们站在统一战线,对付共同的敌人。”

李天泽在车中告诉了他们一切,那是一个听上去有些悲惨的故事。

李天泽从一入职就是杜途的手下,后来杜途一步步抬举他上任,逼他做了很多灰色买卖,同时留下了证据,威胁李天泽要全部听他的。

这一次,非正常价出售也是杜途的主意,全程是由李天泽负责,没想到被人给举报了,他们没办法才把炮火对准事务所开火。

“没有人引导你们?”左阳问道。

李天泽摇头:“我不知道,我……我只听杜途的。”

“求求你们不要揭穿杜途,我这几年做了不少荒唐事,全抖落出来,恐怕……活不了。”李天泽脸色惨白,把脸埋进手臂,痛哭不已。

阿三动起了怜悯之心,问道:“就算你一个人全部承担,这一次也是不小的罪名。”

李天泽抬头,叹气道:“让我一个人承担吧,只要不让我的妻子女儿守寡,只要我活着,他们就还有个盼头。”

左阳和阿三对视,无奈摇头,似乎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我们需要你指正或者认罪,你再出现。”左阳说完,就放李天泽离开了。

回事务所的路上,阿三建议道:“不如听李天泽的?”

左阳沉思了一下,最终坚定摇头:“虽然我也很不忍心,但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

阿三不说话了,面容充满了悲悯,左阳其实想说自己一样很难受。

最终,左阳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准备找陆北安商量一下。

陆北安买到了家具,但对方口风太严,行事缜密,所以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陆北安面容严峻的听完左阳的计划实施,忍不住赞叹道:“你越来越聪明了,有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和懂得思考的脑子。”

左阳听着这夸赞,稍微有点不太好意思,摇头道:“是您教导得好。还有就是,你觉得……”

“我同意你的看法,如果不把杜途这个人除掉,以后还有千千万万个李天泽会被他利用,还有无数个H公司会被他搞垮,我们应该看的长远些,不是么?”

左阳沮丧地点点头,还是良心不安道:“观察了李天泽这么多天,看到他对自己的家人其实都是非常宠爱的,一有机会就会给女儿带礼物,晚上会陪妻子逛街……可是却要为了别人的错误葬送自己。”

陆北安看着左阳悲伤的状态,说道:“恶意一旦开始,就会无穷尽的继续,如果他当初没有第一次答应,也就不会一次又一次被利用,想到这里,你的愧疚之心会好点?”

听着陆北安这称不上很安慰人的话,左阳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也是,没必要想太多,我们要看到的是整个社会,我们要维持的是一个社会的稳定。”

李天泽听了左阳的劝说,也答应牺牲自己,去举报杜途。

在此之前,他请求左阳帮忙整理他犯过的错误,主动承认争取减轻刑罚。

开庭还有三天,左阳连夜整理各类单据,十分忙碌,但同时心里又是温暖的,能为这么一个爱家而善良的人帮忙,她打心里感觉值得。

深夜,不知不觉又到了十点。

大家零零星星离开,办公室又没什么人了。

陆北安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走到左阳跟前,看着她埋头于数据报告,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

陆北安看了半晌,敲了敲她的桌子提示道:“交叉同类计算会比较快……还有,你这个速度开庭前绝对搞定不了。”

左阳抬头迷茫的看向他,问道:“我会努力的……你说的方法什么意思?”

陆北安坐在她旁边,把她手上的材料拿了过来,给她很快演示一遍。

左阳的眼睛渐渐瞪大了,她不可思议道:“还能这样,厉害!”

陆北安说完之后,还没离开,相反拿过她手中的一沓单据,说道:“既然你是发善心给别人帮忙,我也帮帮你,免得到时候影响我们事务所的正常工作。”

左阳赶紧点头感谢:“有你帮忙,一定效率大大提高。”

陆北安听了很是受用,拿起笔和电脑,很快跟她一起投入进去。

月亮渐渐被乌云掩盖,两张年轻的面庞却时不时的靠在一起,热烈讨论着一些与他们的人生无关的数字,只是因为他们热切关心着数字背后的那些无辜的人。

第二日,两个人依旧是精神抖擞,还相互核对了一下昨晚的成果,担心因为太晚了脑子不清醒出现错误数据。

夏琦到陆北安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人热烈争执的场面。

“我没错,你用我的方法算一遍,绝对正确。”

陆北安锁住眉头,沉思一下后很快丢下笔:“你说的没错,但是那种方法,会将后面的小数点忽略,你觉得不重要也就算了……”

左阳捡起他的笔,很快算了一下,弱弱道:“好像是的。”

“没事,影响不大,下次还是用这种精确一点的方法。”陆北安提示道。

夏琦站在一边,翻了个白眼,看两个人总算有休停的趋势,赶紧打扰道:“昨天我妈烘焙了些点心,尝尝吗?”

陆北安头也不抬,拒绝道:“不用了。”

夏琦看到左阳也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满的瞪道:“不能不让人休息,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左阳听着这话,下意识就要起身,却被陆北安制止:“再不加快速度,可就帮不上忙了。”

左阳听完,也不管不顾夏琦的白眼,继续加入陆北安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