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别墅井然有序,不见一丝慌乱。

唯一不一样的是,宋立泽喜欢安静,之前别墅里的人都很少,现在五步一人,十步一岗,所有人都穿上黑衣,带上黑绸,阿姨看到宋之涵回来了,上前跟她说道:“涵总,渊总在书房。”

“知道了。”

宋之涵接过阿姨递上来了的黑绸,向书房走去。

一进门,她就看见莉莉站在书桌对面,正在向宋则渊汇报。

“安琪说她已经把密钥密码发给您了,除了密钥之外,还需要您和涵总的指纹才可以打开保险箱,现在警方那边只找到了一点直升机残骸,直升机是在飞行途中发动机故障燃烧爆炸的,爆炸范围很大,估计找到完整尸骸的可能性较小。”

宋则渊揉揉眉心:“老二你通知了么,怎么还没到?你再去催一下她……”

“不用,我来了。”

宋之涵走进书房,宋则渊眯眯眼睛,看向她格外扎眼的穿着:“你今天去哪了?”

“北海那里。”宋之涵把羽绒服脱下,把黑绸系在左臂,“遗嘱呢?”

“没有遗嘱。”

宋则渊坐在皮质的椅子上,若有似无的笑了笑,他用手指了指对面的一堵墙:“但是保险柜里说不定有,要看么?”

宋之涵回头,正对着他们的那一堵墙,用一副艺术画装饰,她和宋则渊都知道,就在画的后面,就是一个嵌入墙壁之内的保险箱,宋立泽很少打开。

宋之涵走到画面前,把它拿了下来,露出里面的保险箱。

“密码。”

宋则渊说出了密码,宋之涵又按了自己的指纹,之后宋则渊走过来,对好他的指纹。

在他们身后的莉莉屏声凝神,盯着宋之涵把保险箱打开。

“我的天……”当她看到保险箱里面的时候,忍不住惊呼了一句。

而宋家兄妹则面无表情。

保险箱里什么都没有。

宋则渊皱眉,走进看了看,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张照片。

他拿起照片,上面是他与宋之涵和宋立泽的合照。那时候他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宋之涵更小,他骑在宋立泽刚从海外买回来的汗血宝马上,前面抱着年幼的宋之涵,还在英年的宋立泽面容俊朗,牵马护着他和宋之涵走在草茵之上。

余晖洒到他们三个人的身上,让那种几十年的疏离关系,都有了一丝温馨。宋则渊甚至在宋立泽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让他难以启齿的,类似于父亲的感觉。

宋则渊看着照片好久,最后苦笑了一声,把照片递给宋之涵。

没有遗嘱、没有股权书、没有信托合同、没有珠宝金条钞票,宋立泽把他与宋之涵虐待了将近三十多年,让他与宋之涵活在高压之下,对他恨之入骨,最后的最后,等他已经死了,他却要留下一张照片。告诉他们两个人,他记得自己是一个父亲,他要他们两个人怀念他、记住他、原谅他。

宋则渊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太过荒唐。

宋之涵在宋则渊一旁,接过那张照片,她好看的睫毛微微颤动,良久才淡声道:“我不记得我们曾经拍过这种照片。”

宋则渊也道:“我也不记得。”

宋之涵把照片重新放回保险箱,莉莉则在一旁提醒:“两位老板,如果宋总没有留下任何遗嘱,按照法律法规,您二位现在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他的所有资产会由二位平分。”

自始至终,宋之涵和宋则渊需要考虑的也只有财产划分的问题。宋则渊调整了下情绪,像是平常处理公务般开口:“不只是他的股权,还有现在颂笙集团的董事长位置。”

他坐到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对宋之涵说道:“原来是他做董事长,我做总经理兼董事,董事长、总经理都在我们手上把持,现在想要董事长和总经理的位置不让给别人,”宋则渊顿了顿,看向宋之涵:“我需要你回来做集团的总经理。”

宋之涵闭了闭眼,宋则渊说这些她不意外,姓宋的不止他们一家,但掌权的却只有他们一家,宋则渊就算死了也不会把属于他的权利让给任何一个外人,但宋之涵不包括在内。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宋之涵是宋则渊最好的战友。

但她也可以不趟这趟混水,宋则渊没了她照样可以活得好好的,正当宋之涵要开口的时候,书房的固定电话响了起来,莉莉表情严肃的听完,然后对两个人说:“两位老板,颂笙集团要开临时董事会了。宋立慕那边发起的,他说如果我们不召开临时董事会,他就会联合其他股东召开临时股东会,那样事情会闹得更大。”

宋则渊起身:“那就如他所愿,开。”

——

颂笙集团最大会议室,所有人都在无声而忙碌地做着会场布置,每个人都知道,颂笙集团出事了,董事长在美国遭遇空难,现在人心不稳,有人要趁乱篡权。

这一场会议,将决定颂笙集团的生死。

宋家兄妹姗姗来迟。

宋则渊穿着一身沉黑色的西服,先进的会议室,宋之涵在他之后半步进入会议室,同样穿着沉黑色的西服,沉默的入会。

颂笙集团董事会由六席非独立董事,三席独立董事构成,董事围着会议桌坐好,其他高管列席坐在后面,宋则渊作为代理董事长,坐在了会议室的首位,宋之涵坐在他的旁边。

“大家久等了,事情比较突然,我也是临时处理了很多事情,才抽出来时间开这个会。”

会议服务人员给每个参会的人员倒水,会议室里安静到只有热水在杯子里翻腾的声音。

“小渊啊,出现这种事,大家伙都很着急,你也别太难过,注意身体,节哀啊。”说话的是宋家旁系的一个亲戚的女婿,叫李朝,靠着以前宋家的那个亲戚有了点股份,舔着脸要了个董事席位,管了颂笙集团基建板块的业务,不好不差,但绝不属于宋则渊这一派的。

宋则渊听完这话,挑了挑眉毛,对李朝说道:“李总,谢谢关心,不过我才三十出头,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一下今天会议的主题吧,因为我也是被通知的那个。”宋则渊看向宋立慕,“三叔,这会议不是您发起的么,不如您来说?”

宋立慕是宋立泽的堂弟,宋家除了宋立泽这一脉之外仅剩的一脉。宋立泽在的时候,总是打压他们,这下宋立泽死了,按辈分,宋立慕才是那个最位高权重的。

宋立慕笑了笑:“其实今天这个会,说简单也简单,说重要也重要,现在董事长缺位,我们需要马上选出新的董事长,毕竟颂笙集团的业务还要开展,我们还要开会对外统一口径,未来怎么来处理这个事情,虽然颂笙集团不是上市公司,但咱集团下面多少个参股、控股公司都上市了,我们总要危机公关吧?”

“三叔说的对。”

宋则渊看向桌子上的所有人:“所以,董事长由谁来当,各位有什么建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