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
那把刀子插进江渺渺身体中时，闫晟跟着心尖一疼，仿佛那把刀是扎在了自己身上，泊泊冒出的鲜红色的血液更是刺痛了他的双眼。
不只是他，从头到尾目睹了一切的江汀云更是悲愤交加。
江渺渺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前段时间刚养好的身子，现在又遭遇这样的事，江汀云和闫晟才是最疼的。
每过去一分钟，她的生命就跟着流逝一分钟。
将拳头握的嘎吱嘎吱作响，闫晟紧咬牙关，重新将手中的纸摊了开来。
每一笔每一划，仿佛都用尽了所有力气，五根手指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按照李碧云的要求写到一半，闫晟神情复杂的看向了仍旧处在昏迷中的江渺渺，眼底满是不舍。
渺渺，对不起，日后我会和你解释清楚的，现在只是权宜之计，一定要相信我，我只想保护你……
这话也许是对江渺渺说的，也许是在心里对自己说的。
世上安得两全法？可闫晟的心啊，仍旧疼得像是刀割一样。
“闫晟哥哥，你还看她做什么？”
注意到闫晟的视线，李碧云有些气上心头，尤其是闫晟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别忘了！你马上要跟这个贱女人离婚了，再看下去，我现在就杀了她同归于尽！”
“你给我闭嘴！”
许是压抑的太久，再听到李碧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无比聒噪的声音时，闫晟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眼底满是寒意，语气中也透着寒到骨子里的冷意，
“别让我更厌恶你！我说了会写，就是会写，我最恨别人威胁我，尤其是你。”
如果不是江渺渺现在生死不明、急需医治，如果自己手里现在有一把刀……闫晟可能已经冲上去将李碧云乱刀砍死了。
伤害江渺渺不说，现在还以江渺渺的性命做要挟对人百般威胁。
对于这个女人，他心底早已只剩下了一腔恨意。
“闫晟哥哥，你……”
突如其来的转变，令李碧云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她怎么也想象不到，把人逼急了，江渺渺在她手里都没有用了。
她还不想死，能好好活着，谁想死？
又怕闫晟他们看到自己内心的担忧，李碧云也不敢再作妖，更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能硬着头皮佯装镇定的冷哼一声，
“凡事有商有量，合同签好盖好手印交到我手里，我马上就放了她。”
闻言，闫晟也不再多说话，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重新动笔写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江汀云看到这一幕，心里百感交集。
手印一盖，闫晟和江渺渺之间，可能真的要就此分道扬镳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不是她一直以来期待的结果吗？可是现如今，看到闫晟满是痛苦、不舍的模样，心里为什么会难受？
江汀云暗叹了一口气，大约是想到了渺渺知晓这件事之后，可能没办法接受吧。
爱到骨子里的两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
“好了。”
江汀云失神的片刻，闫晟已经写完了剩下的内容，甚至连手印都已经按上去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纸张右下角红色的指纹，对于闫晟来说是痛苦、是不舍、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对于江汀云来说是内疚、是心疼、也是一种心理上的负担。
而对于李碧云来说，就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旱遇到甘露后的样子，疯狂、兴奋已经传遍了她的全身上下。
眼底的贪婪更是不加掩饰。
李碧云右手挥舞着手中带血的刀，左手已经跟着伸向了闫晟那边，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快点给我，把它扔过来，快点给我，给我之后我就把她放了，不给我现在就杀了她！”
话说到一半，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到的惊慌。
小心翼翼的瞥了闫晟一眼，发现对方并没有因为这句话产生什么反应之后，她才改口道，
“我们刚才谈好的，合同给我，江渺渺你们带走。你们不急，我自然也不会急，只是江渺渺她等不了了。”
话虽这么说，李碧云心中却是早已心急如焚，恨不能自己直接上前将合同抢过来。
考虑到江渺渺的情况，闫晟没有给自己一丁点犹豫的时间。
只是合同递出去的一瞬间，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江渺渺身上。
递出去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他和江渺渺的未来。
……
江渺渺再次辗转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即使醒来后，也只是睁开眼喝口水，再次沉沉昏睡过去。
“醒了？喝水吗？”
看见江渺渺醒过来，江汀云像之前那样起身倒了杯温水，“再喝点水？”
“不。”
太久不说话，江渺渺乍一开口，嗓子沙哑的有些不像话，怕江汀云听不见，只能费力的摇了摇头。
“还睡吗？”
同样是摇头。
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江渺渺的眼神有些空洞。
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思绪也跟着飘回了那噩梦般的一天。
数不清的巴掌、用力到极致的拳打脚踢以及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划破皮肤的痛感，还有…
还有什么？
想到这儿，江渺渺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最后昏迷过去的一瞬间，她好像听到了闫晟两个字，好像还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呼唤自己的名字。
“姐，我…”
缓了口气儿，江渺渺挣扎着侧过身想要说些什么，可视线扫过桌面上的a4纸以及最上面的大字时，突然愣住了。
随后表情僵硬的看向了江汀云，艰难的开口问道：“姐，这…这是什么？是…”
“这什么也不是！”
以为江渺渺没有看清楚，江汀云眼疾手快的将东西收了起来，心虚道：“就是一些没用的合同。”
被她知道是迟早的事，但不应该是现在。
看到江渺渺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模样，江汀云实在是于心不忍，在她刚醒来就告知她这个事实。
“姐，你别骗我了。”
江渺渺躺在**，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冒出的一句，让江汀云瞳孔紧缩，颇有些惊诧地看向江渺渺，那一瞬间的反应，很明显暴露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