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嘉如何看不出来这帮人就是故意想看她出丑呢,明知道她和孟礼过去的渊源,居然还敢提出这种要求。
孟礼的笑意也渐渐收敛,压了压气氛,说:“我喝酒还不行吗?”
谁知他刚拿起酒杯,另一只手忽然被戴嘉抓住,女人忽然靠近自己,她身上茉莉花香调的香水味道赫然沁入鼻尖。
他怔了怔,却见她从容地将握着酒杯的那只手从他手臂间穿过,一开口,温热的气息撒在了他鼻尖上。
“既然他们想玩,就让他们高兴高兴,我和孟总都不是玩不起的人,是吧?”
孟礼只愣怔了几秒,便抹开一抹笑,她果然变了,以前碰到这种场合,她只会躲在自己身边,小声地央求着他赶快走,而现在,她以绝对高高在上又不屑的姿态,将这些人那点不可言说的小心思一一踩在了脚底下。
戴嘉勾唇冷笑了一下,抬手,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孟礼紧跟其后,两人就在这种荒唐的情况下,喝了一杯极为荒唐的“交杯酒”。
戴嘉想起高中的时候,她曾经跟孟礼一起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派对,那个女同学有一个喜欢的男生,吹灭蜡烛之后,被一帮同学起哄着叫两人一起喝交杯酒,戴嘉永远记得女生略带娇羞又向往的神情,那个时候她多羡慕,甚至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和孟礼一起这样喝酒。
谁能想到,她最终也没有等到这一天,却等来了孟礼的不告而别。
戴嘉突然没了兴致,丢掉酒杯:“我累了,先回去了,各位玩得尽兴一些。”
说完,她看向徐晓:“你呢?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徐晓摇了摇头:“我再坐一会儿,倒是你,要不要替你叫代驾?”
“不用。”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戴嘉的神色也变得冷冰冰。
见她离开,孟礼急忙跟了出去,前面的戴嘉没走两步便停了下来:“孟礼,你没必要跟着我,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是,只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除此之外,不必有其他任何交情。”
孟礼皱了皱眉:“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我喝酒?”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吊儿郎当地开口:“可能是因为好玩吧。”
她因为好玩没少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她自己不会当真,若是别人当了真,那也只能怪别人蠢,她可不负责任。
不知道为什么,孟礼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失去她了。
她脚下一个踉跄,他下意识就要上前扶她,却被她扬手挡开了:“孟总,祝你玩得开心,再见。”
孟礼的脚步倏然停在了原地,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注意分寸,可刚才她骤然靠近自己时,他骤然加快的心跳告诉自己,他还喜欢她。
过去四年,不管他如何隐忍自己的感情,他还是无法完全否认自己对她的感情。
戴嘉,你真的以为你躲得掉吗?我们之间的那些过去,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了?
孟礼回到包间,隐约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
他抬眼望去,发现徐晓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徐晓对他微微一笑,大大方方来到他身边:“你在想戴嘉的事情吧?”
她是戴嘉的朋友,孟礼始终以礼相待。
“其实你大可不必再打戴嘉的主意,戴嘉她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何况她的性子比过去倔了不少,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是她,所以我劝你还是放弃了吧,别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孟礼笑了笑,这些话并未让他觉得刺耳,反而像是一种忠告。
“戴嘉过去那些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我知道她现在心里有人,那个叫沈南峤的?”
徐晓挑眉:“看来你已经打听得很清楚了。”
“我还知道,有人觉得那个沈南峤和我长得有些相似,是吗?”
“孟总不是已经见过他了吗?孟总觉得你们长得像不像呢?”
徐晓慢悠悠地点了根烟,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并不让人觉得讨厌,可他的确是一眼就能被看出不再是戴嘉的菜。
都说戴嘉过去喜欢过的那些男人都跟初恋长得像,就连沈南峤都一样,可徐晓并不觉得,戴嘉绝不是那种会让自己深陷于过去的人,如果戴嘉的每一个男朋友都有初恋的影子,那就代表戴嘉还没从孟礼离开的阴影中走出来,可事实却完全相反。
这四年,戴嘉一句也没有提过孟礼,在得知孟礼离开后不哭不闹,平静地接受了孟礼已经离开的现实。
与其说戴嘉的每一任男友都有初恋的影子,倒不如说,戴嘉就是喜欢这一卦的,和长得像谁没有丝毫关系。
更何况,要论长相,沈南峤可比孟礼标致许多,孟礼根本比不上沈南峤。
孟礼笑笑,没再说话,只是没了戴嘉,这包间里终归像是少了什么,再也让他提不起半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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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溢正和沈南峤探讨最新的品牌方案,随手刷了眼手机,忽然一声鬼叫。
沈南峤嫌弃地皱起眉头,恨不得立刻把人赶出去。
“你猜猜我看到什么了?不过先说好了,不管你看到什么都别发脾气。”
钱溢点开朋友圈其中一张大图,沈南峤随意一瞥,光线昏暗的包间里,戴嘉和孟礼亲密地喝着交杯酒。
他脸色倏然一冷。
朋友圈再往下翻,竟然还能翻到视频,视频里,那些人不断起哄着,是戴嘉主动拉了孟礼的手……
钱溢眼睁睁看着沈南峤的面色犹如冰块,不禁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叹了口气:“你说说你矜持什么?现在好了吧,人家初恋回来了,而且看样子孟礼还对戴嘉留有余情,想着复合的事情呢,你倒好,不紧不慢的,真吃准了戴嘉非你不可啊?”
沈南峤这进度,连钱溢看了都急眼。
孟礼可不是宋泽之流,那可是戴嘉正儿八经的初恋,和戴嘉是青梅竹马,若真要论感情深厚,谁能跟孟礼比?
沈南峤收回视线,淡淡地说:“要工作就继续,不工作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