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嘉猝不及防地顿住了脚步,心里却有百般的气。
见到夏蕴在这里的一刹那,她心口一股无名怒火无处发泄。
沈南峤瞧着她,问:“不是说好留下来陪我的吗?”
她眼底有些埋怨,现在这种状况,他怎么能轻易说出这种话?那夏蕴呢?他让她来又算什么?
夏蕴的目光也看向了他们,戴嘉和她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心尖儿猛地一颤。
戴嘉轻轻撇开了沈南峤的手,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我要走了。”
可沈南峤却怎么都不肯放开她,直接把她拽进卧室,反手关了门,将她压在门上。
两人咫尺之间的呼吸,令戴嘉心跳狂跳,呼吸局促。
他到底想干什么?当着夏蕴的面直接把她带进卧室里,该怎么跟夏蕴交代?再怎么样,夏蕴都是他母亲看上的姑娘。
沈南峤脸色仍有些白,微微低下,抵住了她的额头,轻轻喘了声气,道:“你在生夏蕴的气?”
“我没有。”她立刻否认,倔强地把视线瞥向了一边。
她才不要承认自己是因为夏蕴在生气,何况,夏蕴又有什么错呢?她也只不过是喜欢沈南峤而已。
“那你在这里乖乖等我,不准再走了。”
“沈南峤,你是不是以为你吃定我了?笃定我会巴巴地留在你身边?”
戴嘉有些生气,可她心里清楚,她生的不是沈南峤的气,她在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都走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是没办法放下他?
这世上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她也以为只要自己和他分开一段时间,恢复认识他之前的生活,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然而她错了,在看见他之后,她为了忘记他所做的那些努力才是真真正正回到了原点。
沈南峤疼惜地摸了摸她的发顶,温柔道:“我没有那么想过,你这么好一个姑娘,想走随时可以走,我又能留得住谁?”
她在他的一声叹息之中,身体蓦然僵硬,任凭他把她调转了方向,直到他出去后再合上门,她心里却越发难受起来。
我又能留得住谁?
这句话并非他故意要说给她听,更像是他对自己过去的一种结论。
过去那些年,他经历过太多戴嘉无法想象的事情,他想要留住的每一个人倒头来都没有留住,那个时候,他的心境又是怎么样的呢?
戴嘉心里一阵绞痛,深深吸了口气,仍无法舒展心里的郁气。
她虽然知道沈南峤的过去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可现在她开始逐渐明白,也许那些不好的事情,比她想象得还要更坏。
夏蕴垂着眸,长发倾斜而下,放在膝间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亲眼看到沈南峤和戴嘉的亲密,还是让她心里略有不甘。
明明是她先认识沈南峤的,凭什么最后却让戴嘉抢了先?
“抱歉,出了些状况。”沈南峤开口,语气不急不缓,似乎压根没想跟她解释。
夏蕴勉强笑了笑,抬眼看向他,视线直接落进了他的眼里。
“南峤,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她?”
“这跟你今天来找我的事情有关吗?”
“可你母亲不喜欢她,阿姨她一直都希望你能幸福,过去几年她虽然没能在你身边,但一直在为你操心。”
夏蕴说得有些急,在今天之前,她一次也没有慌过,因为她坚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跟沈南峤在一起,无他,只因为她是沈南峤的母亲赵婉萍看中的人。
沈南峤那么孝顺母亲,是绝不会忤逆母亲的意思的,哪怕现在他仍然拒绝,但只要赵婉萍坚持,夏蕴就还有转机。
可今天,她看见当戴嘉生气不高兴想走时,沈南峤急迫地想要留住她的神情时,夏蕴震惊之余也终于明白,沈南峤应该是真的喜欢戴嘉。
他那么紧张戴嘉的那种神情,她从未在别的地方见到过。
沈南峤面色平静到让夏蕴几乎有些失望,难道他只有在面对戴嘉的时候才会产生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吗?
夏蕴不忍再继续待下去,即便是继续待下去也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她霍地站了起来,勉强扯了扯嘴角:“阿姨说想去海边度假,想让你作陪,她已经买了机票订了酒店,至于要不要去,你自己决定。”
说完,夏蕴像是再也忍无可忍, 生怕沈南峤会再说出些什么来,落荒而逃。
赵婉萍本是为了找机会撮合夏蕴和沈南峤,所以才借口要沈南峤作陪,沈南峤又岂会看不穿赵婉萍的把戏?
赵婉萍想让夏蕴做自己儿媳妇的心,人尽皆知。
咔嚓一声,门开了,戴嘉从容地出来,沉默地把带来的点心从纸袋取出来,本想提醒他趁热吃,可这会儿已经凉了大半。
“沈南峤,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找钱溢吧,如果身体还是不舒服,就打电话给岑夏,不要自己硬撑着,一定要去医院。”
戴嘉的语气格外平静,平静到让沈南峤觉得自己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去她。
她淡淡地收回了视线,强忍住不再回头看他,往玄关口去。
可谁知,沈南峤突然欺身上前,抓住她的双手直接将她按到墙上,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无奈问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戴嘉眸光微微一敛,笑了:“我追了你这么久,你连我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吗?那我这段时间围着你追着你岂不是都白费功夫了?”
全世界都知道她喜欢沈南峤,恨不得把他占为己有,偏偏只有他明知故问。
她不信沈南峤真的不明白,亦或是,他明白,却假装不想明白。
“维持现状不好吗?”
“沈南峤,你是不是觉得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认真过?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想跟你玩玩?所以你一而再地拒绝我,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跟我认真,是吗?”
否则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他怎么都不肯答应自己。
她究竟哪里不好?!
沈南峤手指微微用力,无意识地弄疼了她,她却只皱了皱眉,咬牙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