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峤听不得别人说戴嘉不好。
一句都不可以。
因为对方是夏蕴,所以他已经极度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夏蕴的呼吸渐渐急促,她只知道沈南峤被戴嘉吸引,进而喜欢上了戴嘉,可就在刚才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沈南峤对戴嘉的感情,那种完全想要护着戴嘉的心在她面前展露无疑。
或者说,沈南峤就是故意要让她知道,自己心里只有戴嘉,好让她能够趁早死了这条心。
夏蕴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追着一个对自己毫无感情的男人,却还妄图能够让他看到自己身上的好。
她现在才明白,不管自己为她做了多少,他都无法看到她对他的好,可戴嘉什么都不需要做,他也满眼都是戴嘉的好。
无非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罢了。
“呵,沈南峤,你迟早有一天会明白,戴嘉她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你根本就不了解她,你有没有试着去打听过她?哪怕你曾经找人对她做过调查,都不可能把她想得那么好。”
夏蕴气愤不已,死死地捏紧了拳头。
戴嘉,一个曾经有过精神问题被关在疯人院两年的人,一个滥情到可以随时随地换男人的女人,一个喜欢用自己的权势压人逼人就范的人,在沈南峤的眼里反倒成了一个什么都好的姑娘。
沈南峤一定不知道,在外人眼里的戴嘉究竟有多烂。
“你会后悔的。”
夏蕴留下了这句话,转身的时候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酒店内,赵婉萍根本放心不下,因此一直等在大堂吧里远远地观察他们。
从大堂吧正好能够看到海边的情况,赵婉萍看到夏蕴回来时就知道沈南峤又把事情搅和了,她迎面上去想跟夏蕴说几句,可夏蕴根本没有闲心,低着头飞快地回了房间。
这一整天的疲惫霎时转变成了愤怒。
沈南峤一进酒店,就被赵婉萍叫住了。
偌大的大堂吧内座无虚席,正是旅游旺季,酒店到处都是人。
“你跟夏蕴说了什么?夏蕴回来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你是不是又说了不该说的话?”赵婉萍对沈南峤如今只有恨铁不成钢,夏家多好的背景,偏他就是不愿意去攀。
沈南峤笑了:“妈,您到底是来度假的还是来做媒婆的?这么大老远把夏蕴折腾过来,不怕夏蕴把气撒在你身上?”
“夏蕴不是那种人,但我看你真是欠收拾!好好的烛光晚餐,你挑些好听点的说就是了,结果搞成现在这样,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赵婉萍对着沈南峤一顿责备,心里更加厌烦戴嘉了,如果没有戴嘉的出现,沈南峤和夏蕴不至于如此。
沈南峤深知母亲的脾气,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和她起冲突,放低了声音,尽量平和地说:“妈,你和夏蕴想待就多待几天,好好玩一玩,我手头还有很重要的工作,明天必须赶回去。”
赵婉萍已经气得无话可说,这次回来之后,她的确感觉到沈南峤已经完全变了。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听话的孩子,也不会一味地惯着她任由她说了算。
有些时候,赵婉萍甚至有些害怕面对沈南峤,她如今即便拿出母亲的威严来,也已经丝毫撼动不了沈南峤的想法。
“你要回去找那个女人?怎么了?你怕被她知道你和夏蕴一起出来不高兴?”
“和她无关,您也不要总是无端把事情扯到她头上。”
沈南峤结束了这场对话,出去点了根烟。
好在赵婉萍没有再跟出来。
他吐出一口烟圈,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机,想着戴嘉发来的那张照片。
以戴嘉的心性,那照片八成是用来气他的,与她本人应该没关系。
他拨通了她的电话,几乎立刻就接通了。
他笑了下:“玩得开心吗?”
说完发觉这句话似乎带着一些玩味,以戴嘉的理解能力恐怕会把他的意思理解成挑衅。
果然,戴嘉没好气道:“你明知道我正玩得尽兴还打电话来打扰我,你存着什么坏心思呢?”
正玩得尽兴却第一时间接了他的电话。
沈南峤看破不说破,望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大海,风中带带着海水的味道。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罢了。”
“你现在正陪着夏蕴呢吧?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百忙之中抽空来关心关心我?我也忙着呢,你就陪你的夏蕴吧,别来烦我。”
戴嘉的语气明显开始变得暴躁,眼见她下一刻就要挂电话,沈南峤立刻道:“我明天就回,没有陪她,你别多想。”
可戴嘉却没听他的话,听筒里传来了忙音,也不知她究竟有没有听到他最后的那句解释。
他无奈垂下眼睑,看来她气得不轻,对他有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另一边,戴嘉挂了电话,脸色铁青。
就在沈南峤打电话来的前一刻,她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送过来的照片。
是沈南峤和夏蕴在海边吃烛光晚餐的照片,吹着海风,陪着烛光围成的爱心,仿佛一对热恋中恩爱有加的情侣。
这些照片像是在提醒着戴嘉,她才是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她正气得一口气没缓过来,沈南峤便来了电话。
像是挑衅或是试探,但那一刻,戴嘉的确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
她吸了吸鼻子,觉得无比委屈,明明自己那么喜欢他,什么都顺着他依着他,为什么他还要跟别的姑娘去吃烛光晚餐?
她都没有跟他吃过烛光晚餐!
身后,年轻男性忽然靠近,轻轻地圈住了她,下一刻就被她一手推开,阴戾地说:“滚开。”
小鲜肉懵了,人是戴嘉从小南风带来酒店的,从小南风出来之前,其他同事一直提醒他要小心伺候,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她不高兴了。
“戴小姐……”
戴嘉不耐烦地摔了手机,拿了一沓现金利落地丢给他:“拿了钱就滚,出去之后敢多说一个字我叫人剪了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