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嘉往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懒懒地盯着薛廷瞧。
薛廷平素跟傅颖关系倒是不错，毕竟他采购部有油水可捞也得靠傅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这其中傅颖得了什么好处那就不得而知了。
“戴嘉，食材成本真不是我提出来的，是其他部门提出来的，主要吧惠灵顿牛排做起来确实耗时间，我觉得他们的本意应该是觉得时间成本问题，而且你看，用半成品代替不也没事吗？这家半成品的供应商可是我千挑万选给你选出来的，要换了其他餐厅，我可不这么费心费力。”
“呵，某进口超市用的也是这一款，薛经理需要花多少精力找供应商啊？”戴嘉饶有兴致地打量他，是不是所有人都把她当傻子啊？
薛廷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不过他向来脸皮厚，也不怎么在意被人奚落，照旧笑呵呵地糊弄戴嘉。
“其实要这么做也是傅颖批准的，要我说，傅颖的想法也没错，站在运营的角度来讲，时间和食材成本同样重要，你之前一味追求品质，有点太想当然了。”
“我需要你教我做事？”
“话不是这么说，你不是对这件事有疑问吗？我就帮你分析分析傅颖的想法。”
戴嘉把玩着办公桌上的打火机，薛廷这人也不是真糊涂，只不过他分得清该往哪里站队，傅颖如今有实权，他就站傅颖，但戴嘉又是戴锦添的亲生女儿，公司未来的继承人，自然也不能得罪。
可是两边断水，只怕以后两头都捞不到好处。
“薛经理，张强公司出了人命关天的事，这个供货渠道先停了吧，至于替代公司，等这两天我甄选一下，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实地考察考察。”
薛廷的脸色立马一变：“要换供应商？傅颖知道的？”
“我做事，还需要傅颖点头答应？”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更换供应商可不是小事，得她签字答应啊，如果她那头不答应，到时候就算谈了新的供应商也签不下来合同。”
戴嘉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薛经理的意思是，我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了主，这个公司是傅颖说了算。”
薛廷顿时满头大汗，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大小姐坑了？
戴嘉扬了扬手：“你先着手处理张强公司的事，停了这家供应商。”
“可……”薛廷还是有些为难，张总可以算是南市最大的供应商之一，他可不敢随随便便得罪，而且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也没个锤证明当时xx连锁餐饮出的问题就一定跟张强公司供应的食材有关啊。
“薛经理不会连这点事情也要得到傅总的首肯吧？”
见他不语，戴嘉勾唇一笑：“也行，之后我们公司旗下哪家餐厅因食材出了问题，我都把账算到你头上。”
薛廷敢怒不敢言，又不能拿戴嘉怎么样，只好憋着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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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峤晃着酒瓶，漫不经心地与人周旋着，钱溢总一贯如此，要谈重要的客户就会拉他一起，让他在旁出主意。
虽说当初钱溢被父亲安排进杭弯餐饮时顺手拉了沈南峤一把，但这两年沈南峤一直是以入股的形式参与其中，明面上几乎从不涉及公司内部任何管理。
偏钱溢信他，认为万事只有过了他的耳才安心一些，也的确，这两年仅是听了沈南峤的意见，公司的运行便顺利了许多。
杭弯餐饮应该是南市为数不多的大餐饮公司里将张强公司踢出供应商行列的公司之一，所以这回张强公司出事，最不受影响的就是他们杭弯。
有人进进出出，沈南峤随意瞥了眼对面空着的包间，是那晚戴嘉出事的包间。
他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起身往后面的监控室去。
“沈先生。”监控室的值班人员认得沈南峤，恭恭敬敬地起身，被沈南峤摁了回去。
“帮我查一下张总出事那晚的监控。”
“好，马上。”
监控画面不多时就调出了那晚的画面。
戴嘉进来时，张总和傅颖相谈甚欢，直至戴嘉的到来，才让气氛发生了变化。
那之后，傅颖便没再插手他们的事，全程都是戴嘉被张总想着法子花式灌酒，直到张总离开，包间里只剩下戴嘉和傅颖两人。
傅颖不知道对戴嘉说了什么，戴嘉忽然情绪激动地拎起桌上的水果刀抵住傅颖的腹部……
沈南峤从监控室出来时，靠在走廊尽头的窗口吹风，手指转着手机，低头冷笑了声。
是傅颖主动迎上去的。
迎上了那把水果刀。
但，从头到尾，没有人想到要去查看监控还原当晚的情况，也没有人相信戴嘉是无辜的。
戴嘉呢？他清楚地记得那晚，她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她捅的，还觉得自己捅得不够深。
她也没有想过要替自己辩解什么，可能是觉得即使自己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可她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到包间里有监控可查？只要她想替自己辩解，什么脏水都泼不到她头上来。
手机嗡嗡震了震，是戴嘉发来的语音。
凉薄的夜色里，手机那头的姑娘声音格外清脆。
戴嘉：沈南峤，你替我约钱溢见面好不好？我想了解一下杭弯餐饮合作的供应商。
他笑了笑，回她：你怎么自己不约他？
戴嘉：你看不出来吗？其实我是想跟你多说说话呀。
他甚至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姑娘此刻一定憋着一股坏笑，等着与他周旋。
他清了清嗓子，摁下语音键：明天中午12点，你们公司附近的那家餐厅见。
戴嘉：咦？这么快就约上钱溢了吗？
沈南峤：我能做他的主。
戴嘉好一会儿没有回应，等沈南峤回了包间，才看到戴嘉一连发来三条微信。
“沈南峤，我好早就想问了，你对我没兴趣，是不是因为你喜欢的人其实是……钱溢？”
“没关系，这种事情不可耻，我会替你保密的。”
“不过，你要不要考虑喜欢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