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不怒自威的辅导员

第二天下午军训的那场训练我就自作主张一个人呆在寝室,听着Walkerman里周华健的歌,《朋友》、《让我欢喜让我忧》、《花心》,一遍又一遍的反复。这些音像制品无疑都是盗版,我这种没有经济来源的学生,脑子里压根没有版权意识。听着这些歌就会想到高中时的快乐日子,只是过了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发现脑海中那些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高中片段,已经慢慢淡去,想抓却抓不住,搞得我一下午怅然若失。

不一会,室友们回来了,涛子一进来就向我报告进展。

“都帮你搞定了,小吴老师夸你敬业,打算把你树为典型,嘱咐你好好休息。另外,秋实你脚不好,以后送稿件的事情我和老师说了,我先临时代替你一下。”

“别临时了,你和老师再去说一下,直接给你了,永久性给你了!”

我看了眼涛子,哑然失笑,把我最不想干的事情,当做请假的副产品接了去,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他。

其实真的要感谢涛子,除了请假和代替我当通讯员,他还为我塑造了一个恪职尽守,为了任务把脚踝扭成重伤的形象,同时还私底下告诉龙觅遥,千挑万选挑了一篇他的文章送上去。

龙觅遥是跟着涛子进来的,一进门就朝我道谢,“我听汪涛说,你选了一篇我的文章上去,因为这还把脚扭伤了,我特地来感谢你。”

我赶紧辞谢,“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龙觅遥显然不仅是为了道谢而来,他又拿出两份稿子,“我这里还有两篇稿子,是我这几天的心得,我觉得比之前那篇好……”

我瞥了一眼涛子,“这事找涛子吧,以后就是他负责了。”

龙觅遥恍然大悟,转身与涛子寒暄去了,送走龙老大,我心事落定,志得意满,打算继续躺着过会再去吃饭。

涛子对我说:“你也休想一直躺着,今天晚上所有人都要去一教阶梯教室开大会听报告。”

我问能不去么?

大脸说:“当然不能,而且你脚这样,估计我们得提前出发。”

大圣看了一眼窗外:“哦哟,外面还开始下小雨了。”

大脸说:“先洗澡,然后早点出去先把饭吃了吧。”

除了我躺了一天浑身滑溜溜的,其他人都是一身臭汗,簇拥着去了澡堂。

·

吃过晚饭开始下大雨,我的脚不方便,室友们照顾我,大伙都只能提早去。

我们到了阶梯教室门口,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大门紧锁,也没人开门,于是就在门外边天南地北的聊。

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有十分钟就快开会了,还是只有我们几个,我们怀疑是不是我们听错开会场所或者来错地方了。那时没有手机,无法找别人确认,只能干等。

大圣道:“等了半小时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我问涛子,是不是听错了?地点不是在这里?

涛子一口咬定没错,“那不会,大家都听见了。”

阿哲也确定没错,“嗯,没错,说的是一教阶梯教室。”

我很是怀疑,“还有十分钟就到点了。除了我们寝室没别人,哦,那边还有一个清洁工阿姨。”

涛子也被我说的有点疑惑,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来错了?

阿哲建议,要不问问清洁工吧,熬过几十个春秋的老人物了,也算是见多识广。

周围除了一个清洁工,也没人可以问了,于是涛子很客气的问道,“阿姨,这里是不是一教阶梯教室啊?”

那个清洁工白了涛子一眼,说是。

涛子也没计较为什么清洁工会无端白自己一眼,说了声谢谢,转过头来对我们说,“地方应该对啊,怎么别人一个没来呢?这么没有时间观念,以后怎么做事情。”

这时才有陆陆续续的人,从成群结伴远处走来。

小吴老师也是一路小跑,拿着钥匙赶紧开门,同时对着我们这边说对不起,意思是让我们久等了。

我们一行人跟着大部队进了阶梯教室,找空位坐下。涛子用手臂挤了我一下,道,“你看那阿姨真敬业,跟着进来了,估计要把讲台黑板什么的都擦一遍吧。”

我感同身受的说,“大家都不容易,没有一技之能,到了这年纪只能扫扫地了。”

涛子不住的点头,“是啊,所以知识就是力量。”

阿哲道,“开学后用心读书,以后多赚钱让爸妈过上好日子,起码不能让他们到这年纪了还像这个阿姨,在外面出苦力扫垃圾。”

我看了一眼那个阿姨,脸色严峻,估计人都进来了,搞得地板上都是水渍,不怎么好搞清洁吧。我空有一腔尊老的热血,却无力去帮忙,自己的脚踝肿的像馒头,哪里还有空管别人。

·

人都进来的差不多了,那个阿姨还没走的意思,反而和小吴小金老师并肩站在一起,眼神越发犀利,让我们几个越看越不对。

于是接下去发生的事情让我们目瞪口呆,寝室里另外几个人的表情也像是吃了屎一样,大气都不敢出。

小吴老师开口了,“各位同学,我和小金老师,军训后就要去读研究生了,和大家一起这么多日子,真的挺舍不得大家的。接下去马上就要开学了,你们的辅导员,也是我们研究生的辅导员,就是现在我旁边的岑梅老师,请大家欢迎。”

两个辅导员带头鼓掌,底下从稀稀拉拉的拍手声,到掌声雷动,我们八人五雷轰顶,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岑梅,如此的其貌不扬,被我们错认为环卫工人!我左顾右盼,几乎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的,直到看到了曾怡纶,他一脸不屑地盯着老太,看起来神态自若,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岑梅慢悠悠向前一步,小吴小金往后自动成为背景,她一开口就杀气十足。

“底下同学都不要说话了,也不要鼓掌了,手多拍没意思,把事情做好才是真的。说实话,我今天很生气!”

岑梅表示,说好七点开会,她等了一个小时,都没人来,经历了军训的新生,纪律性这么差,她觉得很不可思议,说明大家一点都不重视。

鬼才信她等了一个小时,充其量二十分钟,我们寝室八个人就是铁一般的证明。她也知道自己亮出身份后,即时说自己在这里等了一天,我们也不可能揭穿她,所以肆无忌惮的夸张。

话锋一转,她又捎带着把我们表扬了一下,“当然今天雨下得很大,大家都不想出来,作为老师我也能理解。但就是这样的雨天,仍然有八个同学,提早了半小时到,他们可以到,你们为什么不可以到?”

不记名的被表扬是最无用的,一点价值都体现不出,还是有些幼稚的女生左顾右盼询问是谁早到了,就好像问多了就有人告诉他们一样。这一点和在初中高中老师不点名表扬时,那些急于知道谁是表扬对象的人所表现出的丑态一模一样。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早到的同学里,好像还有一个脚受伤了,这让我很感动。”

还是有不少人知道我们寝室有个伤员的,这下就有同学知道受到表扬的是我们寝室了,不断有羡慕和嫉妒的目光朝我们几个人坐的方向暼来。

整个大会都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下开始和结束,唯一记住的就是那张脸,就是这个人,有能力操控着我们的生死。没人敢不信她的实力,不服的话问问曾怡纶吧,再帅再牛都没用,照样整你没商量。

《彼时年少春衫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