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毕业聚会

我广发简历,很快就收到了几个面试电话,我没打算对下一份工作挑三拣四,自认也没这个资格,很这样一来,反而很快就找到了下一份工作。

说到底我也还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人,有个工作能让你发光发热就已经很满足了。

以前寝室卧谈会上,谈到理想和未来,会聊到要有很高的社会地位,要赚很多的钱,并对如何实现也是胸有成竹,还引经据典和别人争的的头头是道,现在才发现当时说的那些事情,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仅是我,周围的同龄人也不争气,也并没有几个做到了一步登天。这样也好,起码没有给我带来太多的失落。在这样的环境下只要自己调整好心态,脚踏实地认真上班,并不会有太多蹉跎韶华的感觉。

让自己稍微有一点不甘心的,无非是觉得现在自己各方面条件都不怎么样,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经历一场恋爱。我对爱还有憧憬,却没有了底气,自己对自己看得越清,就把自己看得越轻。以今时今日自己的条件,即使有了女朋友,估计也留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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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前的室友也很少联系,在大四毕业一年之后,同窗四年的涛子,终于给我来了个电话。

“秋实,最近怎么样?”

“还好,你居然能想的起来打我电话。”

“怎么说也是你的班长,来关心关心你还不行吗。”

“有什么好事照顾我?”

“我准备组织一个同学的聚会,作为我们毕业一周年的纪念,你来不来?”

“你开口,我能拒绝吗?”

“这倒是,这次尽管我没法把所有人都通知到,有些人通知了都未必会来,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来的,我们好久没见了。”

“是啊,快一年了,”我在电话那头感慨,“我们班级的女生也会来?”

“我倒是通知了,不过最后来不来要看她们自己。你也知道我们班级情况的,男生女生就像两个班级的人一样,再加上后两年基本没什么走动,要让她们来蛮难的。”

“没女生,光我们男生出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班级没女生了。”

“我反正尽力,我通知了几个人,让她们帮我把话带到。”

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希望有女生来,还是希望没有女生来。记得那时刚进学校,足球和篮球比赛,会因为没有女生到场为我们加油而感到意兴阑珊,以后这种心情应该不会再有了。

“无所谓了,不管男生女生,都是一起同窗四年的兄弟姐妹,能来最好了,不能来也不能勉强人家。涛子,你放心,反正我肯定来。”

“就等你这句话,我们那天会先打篮球,再去鱼庄聚餐,吃完饭晚上活动再说。你随便几点来,但是必须得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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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那天我睡过头,错过了早上的打篮球,很难说自己是不是因为怕在那么热的天气出汗,故意错过的。原先在大学时,我就慢慢开始变懒,工作了之后,更没有变得勤快的理由。

十月底的天气,和往常一样,还是烈日当空,一会浑身就沁出汗来。

我下了车,给涛子打了个电话,问他们在哪里。

“篮球打完了,澡也洗完了,就是没见到你,你还真是打算直接过来吃饭啊。现在我们已经到了鱼庄了,你自己赶紧过来吧。”

“好的,现在人多不多?”

“挺多的,男生基本都来了。”

“女生呢?”

“女生啊,就来了一个。”

“就一个?谁啊。”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一直在琢磨究竟是哪个女生来了。

很快到了鱼庄,诺大的一个餐馆,只有我们几桌男生在喧闹。

张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我,朝我挥手,“秋实,过来,这边!”

我看到那边一桌都是我们寝室的,涛子、大脸、阿哲都在,还给我留了一个空位。阿哲帮我拉开椅子,让我坐下,我左顾右盼,没有发现女生。

“涛子,你不是说有一个女生来的吗,在哪儿呢?”

涛子用筷子指了指旁边那桌,“不就在那里嘛。”

我顺着方向看去,是唐莫斯那寝室的,还是没看到一个女的。

“哎,别找了,涛子刚才说的那个女的,就是指妈哥,”阿哲笑着招呼我吃菜,“女生一个都不来,没办法,就这样了。”

我释然,摆摆手,“肚子饿了,先让我吃几口。”

蒋话笑我,“胃口这么好,看来毕业证书一定是拿到手了。”

“可不是吗,多辛苦才拿到的,张翰文和唐莫斯应该也拿到了吧,”我说的是实话,这张证书确实拿的不容易,“不过我觉得拿到和没拿到,好像对我也没有什么影响。”

大家都在自顾自地吃东西,没人理我的感慨。

涛子神秘兮兮地告诉我,“本来林心悠还答应来的,后来不知怎么的,也放了我鸽子。”

“难不成因为我?”

“你别臭美了,”涛子说,“不过我倒是提过,我们班级男生都会来,让她也帮忙多叫几个女生来。”

那天主要的话题,当然是从大一到大二那些令人捧腹的事情,一个个人都有说不尽的话,可是没说两句又都把发言权让给了别人。而那些被提及的感人事迹,却无论如何都拼不成一个完整的大学记忆,怎么算都觉得漏掉了好多。

可能以后聚会时,分享出来的记忆,又会比今天更残缺,总有一天我们会老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也分辨不清别人说的往事是是真是假。

夜幕降临,在班长振臂一呼之下,众人纷纷落脚网吧,打CS,玩魔兽,打发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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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即是离别时,就像第一天来学校时一样,大家又要奔走四面八方。

我和兆聪打了一辆车回家,他家在石库门,旁边就是地铁石门一路站,现在叫南京西路站,下了车我们互道珍重。

“我俩是同一天生日,可是却从来没有在一起庆祝过。”

“说的也是,我都没办法证明给你看,我也是这一天生日的。”

“兆聪,我总觉得你不像是双鱼座的。”

“像不像又有什么关系,我还觉得你为了证明自己是双鱼座的,刻意浪漫给人看呢。”

“不说了,这一别,不知我们下次见面会是几时。”

“你还担心这个,总有机会见面的。”

“说的也是,只要没死,以后总有机会的。”

《彼时年少春衫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