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被姜组长找到时,已经喝得有些醉意,走路东摇西摆。姜组长看在秦昆仑的面子上,对叔叔还是非常客气的。
婶婶也是跟着一起回来的,她早已醉醺醺地,手里拿着香烟。
不停地喊着,
“再给我来一杯。”
我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安抚婶婶比较好,还是制止叔叔的手舞足蹈好。秦昆仑从叔叔家厨房里接了一桶水,猛地倒在两人身上,他们才安静下来。
爷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后,非要留在旁边听听,我想他也很担心叔叔。
姜组长看着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叔叔,
“秦少华。”
叔叔看清姜组长的样子,知道不是开玩笑的,大声应道,
“在。”
声音很洪亮,弄得我们全都愣住了。
姜组长干咳了一声,
“我想问问你去年5月16日在做什么?”
叔叔很为难,想了半天,
“我每天的生活都是差不多,和朋友吃饭,喝酒,打牌。我从来没有赖过账,也不欠谁的钱,不知道警察叔叔找我什么事情?”
姜组长眉头紧皱了一下,
“我提醒你一下,你侄女的男朋友到家里来过,不知道你可有记忆?”
我见婶婶的手在颤抖,把身子缩到了叔叔的背后。连忙在秦昆仑耳边小声说,
“婶婶肯定知道,你要姜组长问问?”
秦昆仑握住我的手,轻声回道,
“你别着急,姜组长经验很丰富的,他从事这行已经有二十多年了,经历过很多大案和要案,你放心,他到时候都会问你们的,你照实说就好。”
叔叔翻着眼睛回忆着,看来只怕没有什么印象呢?
“那个纹身男,我看着就讨厌,家里已经有我一个人好吃懒做的东西了,要是还添一个,秦家还不得完蛋,我曾经和他打过几次,无奈那家伙太厉害了,我打输了。”
看来叔叔也是知道自己很垃圾的,但是就是不改。爷爷急得满脸通红,阻止叔叔乱说话。
“少华,你就给秦家留点脸面,要是少峰知道了,他以后如何在应城讨生活啊!”
姜组长很温和地对爷爷说,
“秦老爷子,您放心,我们今天的谈话不会外传的,本来是要到局里进行问询的,但是考虑秦家,我们才改到这里问,请您不要说话。”
爷爷很知趣的闭住了嘴。
叔叔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看着秦昆仑,希望他可以帮帮自己。
姜组长的声音又响起,
“你继续说。”
叔叔不敢再随便说话了,斟酌了半天,才说道,
“他很嚣张,每次来都在门口大呼小叫,让我们很烦躁,幸好家里的狗也很讨厌他,朝他吼个不停,他才没有敢翻墙进来。”
姜组长盯着叔叔说,
“没有了吗?他怎么突然没有来呢?是不是你在背后做了工作的?”
叔叔连忙摇头,
“他是道上混得人,听说对兄弟非常讲义气,我可不想和他有关系,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他曾经拉拢过我,我拒绝了。”
姜组长有些无奈,从叔叔哪里估计已经无法问出什么事情来了?
爷爷突然提示叔叔道,
“那天我记得你是参加娘家舅舅的生日宴会,莎莎男朋友走后,我就听到你在敲门,我生怕是那家伙的诡计,直到你老婆叫喊,我才放你进来。”
叔叔仿佛想起什么来了,站了起来,回头看着婶婶,
“那天你舅舅生日,开车的不是你吗?快到家里时,你还停车了,说什么撞到一只狗,回家让我挖个坑把狗给埋了。”
秦昆仑也很紧张地站了起来,
“婶婶,您说说那天撞得的是狗吗?”
婶婶仿佛很冷一样,浑身颤抖,
“我···能不···能换件衣服,感觉好冷。”
姜组长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您去换衣服吧?我们等着。”
姜组长继续追问叔叔,
“你当时把狗埋在什么地方的?”
叔叔朝矮树丛里看了看,
“我说要埋在正屋那边,我老婆说非要埋在我们屋子这边,说矮树丛没有营养,这么多年都长不高。”
爷爷急得跳了起来,
“那可不是狗,是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叔叔听完,目瞪口呆,整个身子都滑落到地上。
“爸爸,我肯定不会活埋一个人的,你是了解我的,我没有那么残忍,我只是挖了坑而已,而且很浅,我醉了,没有什么力气。”
姜组长看了一眼爷爷,
“秦老爷子,您不要乱说话,否则我就请您出去了。”
爷爷双手抱拳,不再做声,脸色非常难看。
姜组长继续问道,
“你醒后,也没有过去看看吗?”
叔叔很惭愧地说道,
“那段时间我很爱吃狗肉,睡醒后特意去矮树丛里翻了翻,连个狗毛都没有,我一生气就把我爸爸养的狗给吃掉了呢?”
爷爷气得直跺脚,秦昆仑紧紧抓住爷爷的手,爷爷才没有起来打叔叔。
姜组长也舒了口气,看来他也很紧张。
婶婶已经换了干净衣服跟着警察下来了。姜组长很客气地问道,
“您也说说当晚的情况吧?”
婶婶又开始颤抖,我的心也很慌乱,婶婶其实也挺可怜地,遇到叔叔这样的丈夫,日子过得也很艰难,否则也不会喜欢抽烟喝酒的。
“那··那天,我···也喝了点酒,但是惦记着要开车,我喝得不多,但是少华却很高兴,喝得很嗨,一路上都很顺利,拐个弯就要到家了,结果我看见一个人朝我的车跑过来,我立刻就刹住了车,结果···他还是倒在地上。”
婶婶开始抽泣起来,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撞死人,我想报警,又怕说不清楚,少华见我惊慌不已,我只好撒谎说撞死了一条狗。他立刻就把人拖上了车,放在后座上。”
我真替婶婶感到惋惜,原来是她撞死了阿孝。不对,秦昆仑说阿孝是活活淹死的,怎么可能被婶婶撞死呢?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叔叔从地上爬了起来,使劲地摇晃着婶婶的身体说,
“你当时要是给我说是撞了人,我肯定会报警的,咱们的车是有保险的,都是又保险公司赔付的,你真是害人啊!我现在是保不住你呢?”
我很想笑,一个连自己都没有办法养活的人,怎么能护住自己的老婆?这不是笑话吗?
婶婶猛地推开叔叔,眼里都是鄙视。
“你离我远点,我这辈子碰到你,一生尽毁。”
旁边的警察拉着叔叔到屋子外面去了,婶婶继续说道,
“回来后,我让少华挖个坑把他埋了,又担心他还没有死,就把他头上的泥土拨开,我准备明天早上再来看看,如果人确定死了,我再加上土,公公的狗叫得厉害,无论如何都不停下来,我没有办法回家拿了根香肠,把我吃的安眠药放在里面,那狗才安静了下来。”
我不想继续听她的废话,急急问道,
“婶婶,您第二天早上是不是换了埋尸体的地方?”
婶婶不安地扭动着手指,
“我哪里有那个力气,天一亮,我就跑过去看,结果发现坑里是空的,我当时就舒了口长气,看来他没有死,自己走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害怕他会回来报复,所以我就跟着你叔叔喝酒麻木自己,幸好他再也没有来过。”
我转过身,看见一旁还在发呆地爷爷。
“爷爷,您记得那晚莎莎在哪里?”
爷爷回忆了一下,慢吞吞地说道,
“那晚莎莎陪着他爸爸参加一个酒会,当时应城的好多名人都在,很晚才和她爸爸一起回来,应该没有莎莎什么事情?”
我放下心来,看来凶手另有其人,这阿孝也太狡猾了,装死混进家里来,看来对莎莎还是有真感情的。
婶婶有些无助地看着姜组长,
“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呢?现在没有事情了吧?我能走了吗?”
姜组长看了一眼婶婶,
“那男人死了,死亡的时间已经确定是在5月份。”
婶婶脸色苍白,摆着双手。
“昆仑,你救救我,我真的没有做坏事,我非常肯定当时已经刹住了车,是他故意撞上来的,要是死了的话,坑里怎么都会没有人,是不是?不信你们可以挖开看看。”
姜组长很沉着地说道,
“我们已经挖开看了,找到了死者的衣服和钱包,但是没有死者的尸体。”
婶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弄得我眼泪直往下掉,那是多么绝望的心情,我要揭露真相,秦昆仑急忙朝我摆手,贴着我的耳朵说,
“你不是要收服他们吗?现在真是好时机,先吓吓他们,然后在帮忙,我敢肯定他们两个以后都不敢这样了。”
姜组长很严肃地看了看婶婶,
“别哭了,人家都死了,你还活着呢?你确定说得都是真话吧?要是撒了谎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和你老公不许离开应城,直到找到凶手为止。”
婶婶乖乖地点了点头。
“秦法医,我必须找你另外的家人谈谈,想找找看有什么线索没有,你给安排个时间和地方,我到时候会穿便衣过来的。”
秦昆仑答应了,站起来送走了姜组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