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欢走进讯问室的时候,贾铉正不安的左顾右盼着,见她一进去眼睛里的不安霎时消失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继队长,你可来了。”

尤坚瞥了一眼贾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副队是他的顶头上司呢?

继欢面无表情的坐到了桌子的对面,朝尤坚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开始。

“贾铉,男,36岁,任第五消防支队中队队长,C城本地人,家住西区利民路133号,家中共有五口人……”尤坚念完以后看着贾铉,“对不对?”

贾铉心中虽然诧异,但还是点点头,“对。”

“和我们说一说当时的情景。”尤坚说。

贾铉没有怀疑,“是这样的,我们在10点30分收到了报警电话,然后出警,莫约二十分钟后抵达了火灾现场,当时火已经窜得老高了。”

10点30分的时候,她和时晏还在出租车上跟踪陈东尔,还未抵达熟料工厂,莫约10点47分的时候,继欢在仓库三楼接到沈嘉的电话,随即发生了爆炸,莫约三分钟以后,消防队的人抵达了现场。

这么说来,在陈东尔还在车上的时候就报警了?

不对,陈东尔搭乘的出租车司机说他除了低着头摆弄手机以外,不曾打过电话。

那么说,除了那一条发给贾铉的恐吓短信是陈东尔发的以外,报警电话是另有其人了。

是黑鸦的人。

火灾现场虽然堆满了塑料易燃制品,但不可能一瞬间燃烧得那么多,而且楼顶还有爆炸声,是有人提早放置了炸药。

“我们抵达的时候听到不少叫救命的声音,大家迅速架起云梯,接了消防水源,我也是趁着那时候进入厂区救人的。但没想到在搜索板房办公室的时候遇到了那个人,我看见他也穿着我们队里的衣服,然后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让他和我一道前去。”

“结果没想到,他一转身就攻击我,抢了我的灭火器就朝我身上硬砸,把我都打晕了,幸好继队长你来的及时,要不然我多半……和赵景然他们一样惨遭毒手了。”贾铉说起又是一阵后怕,他看向继欢,“继队长,多谢你救了我,改日我一定当面再次道谢。”

继欢好笑,难道他还觉得有这个机会?

“你认识那个袭击你的人么?”尤坚问。

贾铉微怔,很快摇头否认,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认识。”

尤坚反问:“是么?”

贾铉说:“我也很想配合你们查案,但我的确实是不知道,现在都已经快十二点了,大家也都累了一天了,不如……”

尤坚沉声说:“你别给我掰扯些其他,老实回答问题。”

“我是真不认识。”贾铉脸色不太好看。

继欢看了一眼贾铉往外移动的左腿,小腿打了石膏,笨重的挪动着。

“贾中队,那个袭击你的人叫陈东尔,曾经是你们一队的队员。”继欢说。

“不可能!”贾铉声色厉苒,“他早就在去年的火里牺牲了,袭击我的人不可能是他。”

“为什么不可能?”继欢追问。

“因为……”贾铉微顿,“因为他是我队员,不可能是他。”

“是因为他已经死了对么?”继欢又说。

贾铉刚想点头说是,继欢又开口:“是因为你看着他被火舌吞噬的,对么?”

“不是。”贾铉满头大汗,“不是。”

“这是在火灾现场的录音,当时陈东尔是这样说的。”继欢将录音放了出来,陈东尔嘶哑难听的声音从里传了出来:‘……我没有想过举报他们故意犯下的事,只是想离开,他们拦了我的申请书就算了,还将我退打断,扔进火海里,我的两个好兄弟就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没说……’。

“虽然有些模糊,但是还能听清楚。”继欢冷着脸看着贾铉,“贾铉,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他胡说八道,你们不信我,信他一个害死那么多个消防队员的凶手?天理何在?”贾铉很激动,气得脸都白了,咬牙切齿:“你们没有证据就不要胡乱给我扣帽子,我承受不起!”

“你要证据是吧?”继欢轻哼了一声,“我们在陈东尔身上找到了一只手机,手机上有一段视频。”

贾铉听到视频两个字,整个人都绷紧了,“什么视频?”

“这段视频正好将你们四人进入着火的金铺之后,对保险箱的金银珠宝起了歹念,为了杀人灭口,故意将金铺经理遗留在现场,知道他窒息而死之后才将人带出火灾现场。”继欢说。

“胡说八道。”贾铉激动的就要站起来。

尤坚忙伸手将按着他的肩膀,“你先坐下。”

“我坐什么坐,你们警探局是要诬陷人么?”贾铉很激动的一巴掌打开尤坚的手,“我明明是来配合查案的,怎么竟被当成了犯人来审?”

尤坚看向继欢:副队,他这么不配合可不好办。

继欢点头,“那我们只能请陈东尔和你对峙了。”

“随随便便一个人说他是陈东尔他就是陈东尔了?”贾铉不愧是当学过反讯侦手段的人,越往后越不惧了,袭击他的人压根看不出本来面目了,还怎么说他是陈东尔?

继欢看着贾铉越发坚定的眼神,不由好笑,他是忘记了还有一种叫基因检测的手段了么,娓娓说道:“我们已经将袭击你的人的DNA信息和他叔叔陈有名的信息做了鉴定比对,确认是家族中父系亲属之间的亲缘关系。”

“什么?”贾铉不可置信,他们几个明明是看着陈东尔被大火吞没不能动弹了的呀?怎么还会活着?“不可能,也许是他们家其他人。”

“陈东尔身上手机里有一份认罪书,上面清清楚楚详详细细的将当初你们如何将他推入火场中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还说了他为何报复。”继欢说完看向脸色煞白的贾铉,“别再狡辩了,就单独一个视频就能定你们罪了,更别提在你妻子身上找到了一条金铺在火场里丢失的一条金项链,你的妻子说是你去年八月份买给她的生日礼物。”

贾铉心底的防线已经被打破,他的脸上露出了灰败的颜色,低垂着头,双手捂着脸,低声痛哭着。

继欢和尤坚相视一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等贾铉平复了下来,已经十分钟过去了。

继欢说:“说说当初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