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欢一下车就听到带着金项链的告状男人骂道:“袁大宏又死哪去了,都十点了还不过来上班,电话也不接,昨晚又通宵打麻将去了?”说完又朝正在擦车的几个男人喊了一声,“你们昨晚吃完宵夜就回了?”
“回了啊。”正在擦车的小青年高声应了一声,“我看着袁哥往回走了的。”
从车底下滑出来一个满身机油的青年,朝带着金项链男人喊了一声,“张哥,说不定袁哥还在哪个温柔乡里呢,这大冷的天,怎么也得找个暖被窝的啊,对不对啊,小王。”
擦车的小青年会意的笑了起来,“就是。”
大家都是男人,张哥也跟着笑看着两人,“你们两个小子还挺懂的啊?”
“嘿嘿,张哥这话说得……诶,有客人来了。”擦车的小青年恰好回过头来,正好注意到继欢和时晏二人。
带金项链的男人回头瞧见两个长相俊俏的两人,又往路边上停着的车看去,心底暗暗一喜,忙道:“两位是洗车,还是有其他问题啊?我们这儿的师傅都是专业的,保养这些都做得很好,价格比4S店便宜一半。”
继欢从污水上淌过,走到离金项链男人一米的位置站定,打量了一眼这个汽修铺,两间门面,东西也算齐全。
“你就是这铺子的老板张鹏飞?”继欢问道。
金项链男人也看出两人不像是来洗车的,语气有些横:“我是,你有事儿?”
“我们是警探局的人。”继欢亮了亮证件,“袁大宏是在你这儿上班吧?”
张鹏飞看着证件瞬间就哑炮了,“是,怎么了?”
“他家住哪儿?”继欢问。
张鹏飞回答:“是我们老家的,现在租的房子在中仁路那个叫阳光小区的老小区里。”
继欢点了点头,接着例行询问:“昨晚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你们在哪里?”
“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觉我还能在哪里?”
“有人证么?”继欢问。
“我老婆就能证明。”张鹏飞男人回答着。
“你们几个是和袁大宏一起吃宵夜的人?当时出来之后谁和他走的?”继欢看了一眼围过来的几个青年。
“我们几个都和与袁哥不是一个方向,走了出来就朝两边走了。”洗车的青年说道。
“有人证么?”
“我们几个都能证明。”
继欢转动着笔,“其他人证。”
“我家人,还有我们小区的门卫,我差不多两点到家的,回家就蒙头睡了。”洗车青年说道。
“我们就住那边的房子,也就几分钟的路。”其余人指着一旁的旧式房子。
张鹏飞抽了一嘴烟,吐了吐烟圈之后问道:“我说这位警探,你这是干啥?我们又没犯事儿,至于弄得像审问犯人似的吗?”
继欢笑了一下,“袁大宏死了。”
“死了?”张鹏飞几人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怎么死了?”
“被人杀死的。”继欢也不介意将死因告知几人,“你们和他关系亲近,他平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从听到袁大宏死了的消息之后,张鹏飞脸上就凝重了起来,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之后说道:“他来我铺子半年了,平时都在铺子里,晚上才回去,就喜欢打打麻将这些,也没听他说和谁有矛盾啊?”
继欢审视着张鹏飞,“袁大宏死前可有什么异样?”
“没有啊,他就喜欢说点荤话这些,整天都这样,我们也习惯了。”张鹏飞抓了抓剪得很短的半寸,有些躲闪的说道:“其他都没啥异样了,反正他这个人就爱喝点小酒,打个小麻将,其他的就没什么嗜好了。”
继欢看了一旁的几个帮工,然后问张鹏飞,“你没有告诉大家袁大宏的过往?”
张鹏飞脸上变了变,“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再说他也改正了,何必提那些……”
继欢回想起最开始张鹏飞听到袁大宏死亡的消息后,的确是惊诧错愕,但后来似乎也有一丝高兴,不过被他压在了心底,现在这般看来,张鹏飞之所以替袁大宏掩饰过往,恐怕也有另一番原因。
“你们先去忙,顾客十一点就要过来拿车,别耽误了时间。”张鹏飞将几个帮工撵走了,然后往马路边上走了几步,“警探,我们这边说。”
继欢和时晏对视了一眼,然后依言走到了马路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张鹏飞:“你想好怎么说了么?”
张鹏飞吸了一口烟,“袁大宏不让我说,这社会坐过牢不好找活儿,走哪儿都遭歧视,我看在以往的交情上,自然要替兄弟保守秘密。”
还在撒谎,继欢轻嗤了一声,“你觉得强奸罪,还二进宫,这怪社会歧视?”
张鹏飞怔了一下,“他都做了好些年劳了,他求上门来了,我总不能把人赶走吧?做朋友也不是这个做法。”
继欢哂笑,“呵,你这朋友做得是挺好的,听到袁大宏死了,你心底也是很高兴的。”
“……”张鹏飞一直觉得自己装得挺沉重的,连语气都压沉了,没想到还是被看穿了。
“既然这么不配合,那我们回警局好好谈一谈。”继欢指着车,“上车。”
“不不不,我又没干坏事儿。”张鹏飞哪里愿意过去,连忙摆手,“实话和警探你们说吧,我也怪烦袁大宏,要不是以前在小镇上不懂事,和一伙儿到处惹是生非,他替我关了几天小镇的警局,我也不会同意袁大宏来我这儿上班。”
继欢写字的笔顿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挟恩图报威胁你?”
“差不多吧,反正经常提前找我支工资,他妈的还没赚那么多呢,每个月都能多领去三四千,我老婆因为这个和我闹了好几回了。”张鹏飞的确是很烦袁大宏,吐了一口烟圈之后继续说道:“每一次一要钱都提以前的事儿,老子也是烦死了!”
“不过我真没害他,我就想着趁着过年的时候让他滚蛋回老家去,两位警探,你们可得相信我啊!”
继欢确认这个张鹏飞没有杀人害命,想了想又问道:“你再仔细想一想袁大宏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还有他平常休息都会去哪里?”
“他平时休息就在他们小区楼下打麻将,或者去洗脚城那边晃两圈,男人嘛,哥儿们你肯定也是懂的。”张鹏飞冲着靠着车站着的时晏笑了笑,“他那小区还是我给他租的,套一,一个月还才五百块,不过这大半年还是老子给他给的,从来就不会主动给房租,每次都是房东给我打电话。”
说完吸了一口烟,庆祝一下。
继欢拿着记录本扇了扇风,将呛人的烟味儿驱散。
张鹏飞又道:“警探,袁大宏整天都一个样,整天阴沉沉的,没什么异样的。”顿了顿又道:“哦哦哦,那天他倒是高兴了一下,他那天还兴冲冲的给我说路上遇到个女人特别带劲呢,不过我当时忙着出门,也没听他在那儿瞎扯。”
继欢在本子记了一下,“我再问问你的工人。”
“行,你们几个过来。”张鹏飞将人喊了过来,越俎代庖的将刚才的话问了一遍。
“张哥,袁哥能和我们说啥啊?他除了和我们吹哪个女人长得好看,哪个麻将打得差还能说什么?”洗车小工为难的很。
“就是那天我出去那天,他有没有说啥?”
“没有,你走了,我们再问,袁哥也什么都没说,搞得还挺神秘的。”
继欢点了点头,将一张名片递给张鹏飞,“如果还想起什么了,和我们联系。”
“一定一定。”张鹏飞走到车旁,“二位要是有空可以过来洗车做保养,比4S店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