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那么多买凶杀人,我看你是宫斗小说看多了!”沈嘉抓住尤坚的外套袖子往椅子上拉,“能不能说一点实际一点的?”

尤坚反问道:“怎么就不实际了?”

“怎么就现实了?叶文强一个没钱没权的人,谁吃饱了撑的买凶害他?”沈嘉又反问回去。

“那可不一定了。”尤坚哼哼两声。

继欢听着尤坚的口气,觉得有些奇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尤坚点头,“副队,我刚才不是跑了死者家里一趟吗?死者家住百花村一处安置小区里,很小巧的两室一厅,还是租的。”

“叶文强是本地人,还租房子住?”沈嘉诧异。

“诶,你先听我说完。”尤坚说道:“叶文强这人是土生土长的C城人,原本家里的老房子被占地赔了两套安置房,这样听起来家庭环境还是不错的,但是……”

继欢听着尤坚这个强调语气的‘但是’,不由一挑眉。

“但是叶文强是个渣,他一直喜欢赌博,欠下了一屁股债,拿了一套房子去还债,但仍旧死性不改,结果没过多久又把另一套房子给输了,现在一家子都在外面租房子住。”

尤坚叹了一口气,“最可恶的是叶文强因为经常输钱还没地方撒气还打孩子和老婆,我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他的老婆买了肉回家。”

继欢抿了抿唇,“你怀疑他老婆?”

“这倒没有,他老婆得知叶文强死亡的消息后,哭得要死不活的,不像假装的,他老婆说叶文强这几天都在工地上没有回家,之前一直联系不上,直到今天上午才联系上,得知叶文强要回家,立即和同事调假买了菜回家准备做炖肉。”

沈嘉嗟叹着,“这男人也太不是东西了,他老婆竟然还不离,这种男人留着来过年啊?”

“现在死了,不用留着过年了。”尤坚补充道。

“好了,严肃点!”继欢敲了敲桌子,“他老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提供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尤坚正了正神色,“他老婆叫刘玉,她对叶文强虽然有很深的埋怨,但少年夫妻,感情还是不错,要不然也不会经历了这么多还不离婚。”

“他们都是普通人家,刘玉在楼下的连锁超市上班,一个月工资也就够基本生活费,以前刘文强不赌博的时候,家庭条件还不错,但赌博后就越陷越深,没钱还了还被骗借高利贷,结果利滚利,最后只能卖房子还债。”

“第二套房子卖掉之后,他们没有了住处就只能租房子了,租房子之后的开销压力更大了,叶文强倒是反省了一些,跑去做装修工,每个月倒是能赚不少,但爱赌钱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尤坚顿了顿,说道:“刘玉说叶文强赌博是被他以前的几个狐朋狗友带去的,她怀疑借高利贷也是被整了,因为以前的叶文强虽然没本事,但还是老实上进的。”

“据她说,两套房子还债之后,还欠下了十多万的外债,还被追账,叶文强经常被人堵住要钱,她怀疑是那些人害死了叶文强。”

继欢想了想,摇头:“叶文强死了,那他们的钱找谁要去?这不太可能。”

“也许是其他恩怨,这个刘玉只是个家庭妇女,知道的并不清楚。”沈嘉看向继欢,“刘玉都说过死者对她和孩子经常打骂,但刘玉又哭得这么厉害,这会不会是做戏?”

“嘿,我难道这点眼见力都没有?”尤坚哼了一声,不满的说道。

“不是,我就是觉得奇怪嘛,也许是我想多了。”沈嘉说。

其实继欢也觉得奇怪,“你去的时候,只有刘玉一人在家?”

尤坚点头:“是的,两个孩子都在学校里,要下午放学才回家。”

继欢左手托腮,右手轻轻转动着手上的笔,“黑鸦不可能平白无故将名片放在死者身上的,一定是暗示的。”

“沈嘉你们将公交车上的人仔细查一遍,我有直觉,凶手一定在那一辆公交车上的。”继欢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范围有一点大,你们别大意了。”

“是。”沈嘉大声应下。

“既然刘玉说叶文强死前一直在工地上,但他又从清河市场里走出来,我觉得有必要过去一趟。”继欢看着二人,“有什么情况立即汇报给我。”

尤坚自然没有不应下的:“是。”

清河市场是一个廉价批发市场,玩具、服装、箱包、鞋类等数不清的种类,只要你想买的,几乎都能在这里面找到。

据她了解,叶文强上班的工地并不在清河市场这一块,他之所以出现是因为他的一个工友住在这里面,经常晚上一起打麻将,有时候没活儿干会连续打几天的牌。

不过因为打得不大,所以刘玉就算知道也没有太过阻拦,在她的心里,只要老公不去赌大钱,不去借高利贷,只要肯上班赚钱,她就很高兴了。

继欢看不上刘玉这种心思,如果是依附男人而活这也就算了,但如今家里的大半边天都是刘玉支撑起来的,她有养活自己的本事,还不如离了婚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

穿过拥挤的马路,走过黝黑的过道,继欢走到了一处老楼的三楼上,对照了一下门牌号——302,敲了敲门。

等了好一会儿,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跑过来开了门,看到继欢的刹那,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语气恶狠狠地问道:“你谁啊?是不是你背着我和我家老李聊骚?”

继欢微微皱眉,“你误会了,我是警探局特案组的人,来找你丈夫李志国了解一下情况。”

女人愣了愣,原本还不信的,等看到继欢的证件之后,瞬间变了脸色,殷勤的笑着将继欢请进屋子:“原来是警探啊,真是不知者不怪,我认错了人,还以为是别人呢,警探你快请来坐,家里很乱,你别嫌弃啊!”

继欢没有和女人置气的心思,错身走进了屋子里。

“老李他们上午打完牌也没收拾屋子,我夜班回家睡到现在才起来,也没来得及收拾。”女人那种扫把将地上的烟头和果皮简略的扫了扫,“警探你先坐一下,我进去叫老李。”

继欢没坐下,环顾了四周一眼,很快这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打量了一遍,房子很老旧,墙面早已经泛黄,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时间太久远了。

走到客厅窗户边往楼下看了看,虽然天气寒冷,路面上还有积雪,但出来逛街的可不少。

等了不到一分钟,卧室的方向就传来开门声,继欢回头朝卧室门看去,看见一个近四十岁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满脸的疲态,似乎还没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