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审讯室出来,已经凌晨三点了。

原本想在办公室里凑合一晚上,但想到时晏的异样,而且在审讯室得到的一点线索,想了想还是开车回了家。

屋里没开灯,黑灯瞎火的,但隐约能听到卧室里有声音传出来。继欢换了鞋子,推开卧室的门,就见时晏坐在**很认真的听一段调子极为奇怪的戏曲,连她走进屋子里也没察觉到。

继欢坐到床边上,看着他在A4纸上写写画画着,好奇的问道:“这什么曲子?和白天在沁春园里听的很不一样。”

时晏这才回过神来,抬眼看向继欢:“这不是曲子,是古人学习写诗词的,用来熟悉对仗、用韵、组织词语的启蒙读物,叫作《笠翁对韵》。”

“那怎么用唱的?我听着像戏曲的唱法。”继欢问。

时晏:“不过是方便记忆罢了,有的学习戏曲的人也会用这个来提升他们对韵律的把控。”

“难怪,我也觉得郎朗上口。”继欢接着念着:“肥对瘦,窄对宽。黄犬对青鸾。指环对腰带,洗钵对投竿……”

“但你写这些来做什么?”继欢指着他写出来的一对序列排序,“打算重新给它谱曲?”

时晏笑了笑,“去洗澡,洗了澡我在同你说。”

“好。”继欢也嫌弃身上烟熏味儿,迫不及待地进了浴室。

洗完澡后就爬上了床,挨着时晏坐着:“你快些和我说说。”

时晏给继欢擦了擦头发,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之后说道:“突然想起来一点事情,对这很熟悉。”

“想起事情?四岁以前的?”继欢偏着头看着他。

时晏没有否认:“嗯。”

继欢下意识的问:“怎么这么一下子想起来了?你去找Z了?”

“不是。”

“自己想起来的?”

“不是。”

“也不是?”继欢不解的看着时晏:“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别给我打哑谜。”

“应该是他给我解了的,但手法太高超,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时晏不会催眠,所以也很好奇。

“他?谁?”继欢想了想,“那个秋老师?”

时晏看着她,没说话。

“真是他?”继欢虽然没料到,但也不吃惊,毕竟之前很显然是对方给了他们线索的。

“我审问过黄离,那个秋老师应该是想和你见面的,并非是想设计这一出,但哪知被我们局里的眼线给泄露出去了。”继欢简单的将审讯结果说了一遍:“另外跟着那人进入沁春园的人还在医院没醒过来,到时候可以多打听一下秋老师的事情。”

“不用了。”时晏现在知道那人是谁了,诈死躲藏了二十多年,怎么又会出现在黑鸦背后呢?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还活着,就肯定也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可他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可真是心狠!

时晏心底顿时五味陈杂。

“如果……如果我的……那个人还活着……”时晏不知该怎么开口。

“嗯?”继欢定定的看着时晏,她以为他是在回忆幼时的记忆,所以才心不在焉的,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时晏摇头,不想说,也不再吭声。

瞧出他不愿意说了,继欢搂住时晏的脖子在他脸上主动的亲了一下,故作埋怨的口吻:“别老皱眉,容易起皱纹。”

继欢很少主动的亲自己,现在这般大抵是看他心情不怎么好,安慰自己的,时晏淡淡的笑了笑,低头含住继欢的嘴巴,按着亲了起来。

继欢被时晏亲的身体发软了,不自觉的往枕头上倒去,她倒,时晏更是顺势压了下来,手更是顺势滑进了她的衣服里,顺着腰往上。

继欢才回过神将时晏的手扒拉下来,推了推气息明显变粗的时晏:“你还没和我说呢。”

“我现在这样怎么说?”时晏拉着她的手往他的双腿间滑去,“它告诉我说,它想要。”

继欢尴尬的笑了笑,干巴巴的说道:“快四点了,我不想天亮了腰疼腿疼的去办公室。”

时晏深吸了一口气,伸手理了理继欢还湿哒哒的头发:“放过你了,快去把头发吹干,不要又感冒了。”

“噢。”继欢嘻嘻一笑,抬腿故意蹭了蹭他的腿:“那你自己好好解决。”

“你别在这点火。”时晏对着在继欢的脖子间狠狠的啄了一下,恨不得留一下一个一个月消除不了的红印儿。

继欢推开时晏,摸着脖子哀怨的说道:“痛。”

“知道痛就对了。”时晏弯腰将落在地上的手机和A4纸全部捡了回来,继续写写画画。

继欢吹干了头发又回到了**,从后面抱着时晏,看着他写着一串数字:“你到底在写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看不懂?”

时晏又写下了一个数字:“我忘记的那段记忆里,几乎每一天都在背这一篇《笠翁对韵》,我不觉得那个人是想培养我做一个诗人。”

“你认为开启盒子的密码就是在这一篇《笠翁对韵》里面?“继欢抿了抿唇:“但这么多内容,你怎么找出来?”

“它本身就是有规律的,你看第一句: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雷隐隐,雾蒙蒙。日下对天中。风高秋月白,雨霁晚霞红。”时晏指着开篇说道,“你觉得呢?”

继欢看了看每一个句子:“从单字对到双字对,三字对、五字对、七字对到十一字对,我在想会不会是用这种来做密码?”

“太简单了。”时晏之前也想过,但觉得依照那个人算计的思维来看不太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别想那么复杂,一共十位数,就是十位数嘛。”继欢下巴搁在时晏的肩膀上,一点一点的:“0到9,你还不如想想什么特殊的时间。”

时晏回想着记忆中被那个人催着背,还让他唱,不会还要挨打,还是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再说,他也不记得有什么特殊的时间。

“不着急,慢慢想。”继欢打了个呵欠:“已经四点多了,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