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旁边骑着马的两个甲士立即策马向流民奔去,刚才老夫人说要送官,他们只是打马向前走了走做做样子,心里明白老夫人这是吓唬那些刁民呢,他们出了京城都走了一天了,怎么可能为这点小事回去,可现在不一样了,老夫人点名道姓让他们打人,那就是正经的命令了。**的俊马四蹄腾空,两人不多时就追上了四散逃开的流民,挥手扬起长鞭,狠狠的打在他们的背上,一时间哀嚎遍野,有人哭喊道:“冤枉啊!我只是想抢她的钱,没想抢她的人哪!”萧果果那样的打扮,谁能看出来是女人哪,就算看出来,那模样谁希罕!

阿大阿二可不管他们说什么,鞭子照样打在他身上,直到每个流民都平均的挨了十几鞭,他们才打马回到马车前,向老夫人复命。

萧果果这时候早已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老夫人收留了,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馒头都能引发血案,她萧果果必须得抱个大腿才行。

“姑娘啊,不是我不收留你,只是我们这一路上千里迢迢的,怕你受不了这个苦,这样,我给你些银子,送你到前面镇上,你就找个地方落脚吧。”银发老婆婆怜悯的说道,看这姑娘打扮成这个样子,定然是怕遇上坏人,只是没想到还是没躲过,世道真是乱,可是他们此去是回老家的,也不好收留不知根底的人。

“婆婆,我不要钱,我就想跟着您,我会做饭,会刺绣,洒扫的粗活我也会干,你就留下我吧!”萧果果打定主意了,抱定大腿不放松,这个人心善,又是老婆婆,要是错过了,上哪找这么合适的大腿去。

“你起来。”老婆婆被她闹的没办法,拒绝的话没好再说出口,叹了口气说道:“你先跟着我们吧,以后再说。”

萧果果心里一喜,只要没有完全拒绝,就还有机会,就看她能不能把握住了。她实实在在的嗑了个头,感激的说道:“谢谢婆婆,谢谢婆婆……”别怪她这样没骨气,膝下有黄金的是男儿,又不是女人,况且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嗑个头是应该的。穿越时间久了,萧果果身上的奴性也强了,环境改造人哪!

“到车上来吧!”老婆婆看着她满身狼狈,不忍心再让她走路。

“不了,不了,我走路就行。”萧果果知道自己身上太脏,就不想去人家身边。

老婆婆看出来她的想法,也不勉强她,转头对着一个甲士说道:“阿大,你的马让给她,你牵马。”

“是。”甲士领命,翻身下了马。

“别别别,怎么好让这位大哥走路,我还是走着吧。”萧果果看着走过来的甲士,心里想着,虽然他面无表情,但心里定然骂了自己千百遍,任谁被抢了马能高兴。

“姑娘坐吧。”阿大开口,清冷的声音不容拒绝。

马已经牵到了跟前,萧果果再拒绝就不好了,于是一踩马蹬,翻身上马,利落潇洒的身姿让阿大眼里一亮,也让马车里的老婆婆眼里精光一闪。

“你会骑马?”老婆婆开口问道。

“会,原先家里也还富裕,哥哥就教了我骑马,只是打起了仗,家里没人了,我这才出来谋生路。”萧果果胡乱说着,希望这老太太不要再追问了,她还没编好身世呢。

“哦。”老婆婆轻叹一声,想着这是人家的伤心事,就没有多问,大唐民风开放,富裕人家的小姐会骑马也不稀奇。

看到萧果果马骑的稳当,阿大就没有去牵马,而是跟阿二共骑了一匹马,一行人在落日的余晖中,沿着官道走去,离京城越来越远。

萧果果呆过的破庙里,白无期看着萧果果的书信,脸色铁青。几个时辰前,有消息说找到了萧果果踪迹,他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然后就接到属下呈上来的萧果果的亲笔书信。看到上面的蝌蚪文,他心里清楚,这信是萧果果自愿写的,再往下看,白无期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及至看完,他气的把信撕碎了,心里怒吼:萧果果,你好大的胆,竟敢离开我,等我抓到你,一定要把你……把你……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惩罚她的方法,打又打不得,骂又舍不得,关起来她又会跑,思及此处,白无期泄了劲,颓然长叹,萧果果,你真是我的冤家啊!

“属下已经派人去追了,一定会把夫人找回来的!”白小熊单膝跪下,抱拳禀报,摊上这么个三十六计只会最后一计(走为上计)的夫人,他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心里直叹气,女人咋就越宠越作呢,打定主意以后绝不宠自家媳妇,省得她作上天去。

白无期无力的点点头,现在他真是有点茫然了,他跟萧果果的情路,怎么就这么难?

萧果果确实很作,可那也只是在白无期面前作,在别人面前从来不作,比如现在:她正殷勤的搅和着泥巴,准备做她的拿手菜——叫花鸡。跟老婆婆他们一行人在驿站住了一夜,第二天她仍然厚着脸皮跟着,老婆婆也没说什么,手下人也当是默许了。到中午的时候,一行人在野地里吃干粮,萧果果就迫不及待的表现了起来。把阿大猎到的一只野鸡,拿到河边处理了一下,再问阿大要了些盐巴洒了上去,拿个大树叶子一包,外面糊上泥巴,埋在火堆下面,就添柴烧火等着熟了。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蹲在一边看着萧果果,眼睛里都是惊奇,“姐姐,这样真的能吃吗?”这位是老婆婆的孙女,小名叫灵姐儿,老婆婆一行总共九个人,除了祖孙两个主子和阿大阿二两个护卫,还有一个贴身婆子,两个丫鬟,两个小厮,萧果果估摸着这排场应该是一般的富贵人家,没到公侯勋贵那个级别,不会有熟人认出来她,也不是小门小户,家里穷到下人会受苦,这样的人家当她的安身之所再好不过了,于是她表现的更加卖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