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老夫人和仆固玚进来了,原来大帐外的亲兵看到萧果果和人吵了起来,就赶紧去禀报了老夫人。
白无期看着进来的老太太满头银发,精神矍烁,再看她周身的气势,心里估摸着这应该就是仆固怀恩的母亲——仆固老夫人,遂上前行了一礼,说道:“靖北王世子白无期见过仆固老夫人。”
老夫人冷眼看着白无期,凉凉的问道:“你就是龟兹王长子白知行的儿子?”
“正是!您认识我父亲?”白无期恭敬的答道,没想到老夫人还认识自己的父亲。
“也算不上认识,就是当年你父亲还在龟兹时见过几面而已。”老夫人出身铁勒贵族,嫁给仆固怀恩的父亲后,更是铁勒仆固部的族长夫人,而铁勒与龟兹领地相近,又都是逐水而居,见过白知行几面也不稀奇。
白无期听了之后,心里对老夫人更加尊敬了,他整了整衣衫,端端正正的又揖了一礼,“请老夫人见谅,不是无期要强行带走谁,是这件事情里有误会,萧氏本就是我的妻子,只是和我闹了别扭而已,今天我既然见到她了,自然要带她走的。”
老夫人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不了解,听了白无期的话也是一惊,扭头看到萧果果的神色,心里一沉,看来白无期说的是真的,萧丫头居然就是白无期抗旨也要娶的那个乡下女子。她前段时间去京城走亲戚时,呆了几日,到哪儿都能听到这名女子的传奇经历,当时心里还疑惑,一个乡下女子怎么会把堂堂靖北王世子迷成那个样,没想到回灵州的路上就阴差阳错的救下了她,以这段时间对萧果果的了解,现在的老夫人心里真是觉得萧果果足够配的上白无期了。只是自己已经看好的准儿媳妇,突然就这么没了,老夫人心里憋闷的不行。
“你既是他的娘子,当然还是要随他回夫家的,夫妻之间闹脾气也不是这么个闹法!”老夫人沉闷的开口说道,再好的女人也是人家的媳妇,怎么可能拦着不放人,道理礼法还是得讲的,况且白无期位高权重,也不能轻易得罪。
仆固怀恩听到自家老娘这么说,心里很失落,也是憋闷的说不出话来,朋友妻,不可欺,他再怎么喜欢萧果果,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我不是他娘子,我们都没成过亲!我不要跟他回去,回去会被人害死的,老夫人,你可怜可怜我吧!”萧果果凑到老夫人跟前,哀戚的看着她。
“没成亲?”老夫人突然感觉似乎峰回路转了,威严的目光扫向白无期。
白无期瞪了一眼萧果果,在老夫人的威压下,难堪的开口说道:“是没成亲,不过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她是我娘子,而且我本来已经准备迎娶她为正妻的,如果不是她擅自离开,现在婚礼早就完成了。”
像是一个赤手空拳的人突然得到了一根小木棍当武器,“没有成亲”这一条,就是老夫人抓到的小木棍,她决定要把这根小木棍舞出来定海神针的威力。老夫人的脸色像是阴云密布下的大海,语气很是不善,“胡闹,没有三媒六聘就跟人家姑娘在一起,白世子真是好礼数!”
白无期一怔,刚想解释,老夫人却根本不给他机会,铿锵有力的话就摞了出去:“萧丫头的命是我救的,她又救了老身祖孙两条命,老身早已经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你若是对萧丫头好,倒还罢了,老身少不得陪送过去一百抬嫁妆,让萧丫头风光大嫁,可你一来无媒无聘就跟她在一起,完全不考虑她的名声,这是品行不端,二来,既准备娶她,为何不能保护她,竟然让她屡次差点送命,这是太过无能。白世子这样的为人,我岂能放心让萧丫头随你回去成亲?仆固家虽门庭不显,但是养自家姑娘还是养得起的,白世子不必强人所难,既然没有成亲,萧丫头就是自由人,她不愿意跟你走,谁也勉强不得!”
萧果果仰望着老夫人,感觉她全身上下都闪着金光,太霸气了有木有?萧果果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把强词夺理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这一番说辞之后,仆固家就变成萧果果妥妥的娘家人,先占住了立场,然后从人伦、人品上把白无期攻击的体无完肤,老夫人是萧果果见过的最强辩手,没有之一!
“我不跟他走,我就留在仆固家。”萧果果急忙表明了立场,没错,品行不端又无能的男人,她萧果果才不要呢!
仆固怀恩脸上闪过一丝狂喜,同时心里狂呼:母亲大人威武!
白无期瞪着萧果果,气的脸都青了,带走自己的媳妇本来是世间最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被仆固老夫人这么一说,白无期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无良无能、强抢民女的渣男,可偏偏又无法反驳她的话。
看着白无期吃鳖的模样,萧果果心里爽极了,有个后台强硬的娘家撑腰就是爽!
良久,白无期强行把怒气咽了下去,在仆固怀恩的军营里直接抢人是行不通的,他想到了另外的方法,等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他抬头对上仆固家众人,“在下有些话要私下里跟内子说,等我说完之后,如果她还是决定留下,那我决不勉强。”
仆固家众人原本担心他会对萧果果不利,但是看着他诚恳的神色,料想不会出什么事,就没有拒绝他。老夫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仆固怀恩扶着老夫人走出了大帐,仆固玚也跟着出了大帐,与萧果果擦肩而过之时,轻声说道:“有事就喊人,我一直在外面!”
萧果果对他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回过头之后,就对上了白无期严肃异常的眼睛。空****的中军大帐中,只有他们两个人,萧果果感觉有些冷,情不自禁抱住了肩膀,语气弱弱的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反正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