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好人卡的白无期,心里那个郁闷无处诉说,只好闭了嘴装面瘫。
代宗皇帝深刻的诠释了一句话:一个人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刚才他还怒气冲天,想要伏尸万里,这会儿已经是神清气爽、言笑晏晏了,他大手一挥,冲着白无期说道:“朕给你放个假,你随宰相裴遵庆去趟灵州,看看你媳妇儿,好好把人哄回来,自己媳妇儿都看不住,白白让朝臣们笑话,前段日子朕倒是想升你的职,可言官们给朕上折子,说你‘连一个女人都守不住,怎么守得了大唐江山’,朕都替你脸红,只能还让你在邠宁呆着。你说说,你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怎么就非看上了那个乡下丫头,结果人家还抛弃了你!朕的升平公主今年也十五了,不如……”
白无期听的心浮气躁,偏还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憋在心里,听到代宗说起升平公主,他慌忙跪了下来,冒险截住代宗的话头说道:“微臣听说郭令公的六公子郭暧文武双全、贤明多才,年纪又与公主相仿,不失为附马的好人选。”他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他可不想娶公主,还是那位“醉打金枝”中的蛮横公主,对不住了郭令公,升平公主注定是您家儿媳妇,我只是顺势推了一把,您家早点把人娶回去吧!虽说历史上的升平公主确实是嫁了郭暧,可是万一历史变了呢,所以现在还是推掉的好。
郭子仪心里叫苦,儿子娶公主那就是娶了尊菩萨到家里啊,天天都得供着,白无期你不想娶就推给我儿子,真是太不厚道了!此时,他既不敢表态拒绝,嫌弃公主那就是嫌自己命长,又不敢上赶着求娶,怕皇上觉得他郭子仪利欲熏心,于是他只能低着头沉默。
代宗听到白无期的话,内心微微不悦,朕有意把女儿嫁给你,你居然还敢拒绝,难道金枝玉叶的公主还比不上一个乡下女子吗?可另一方面,他又有些高兴,白无期对权势没什么欲望,整日里沉湎于跟一个乡下女子的情情爱爱,心思都不在争权夺利上,一个武将打仗好,还不恋权,上哪儿找这么好的老黄牛去!他就喜欢这种光出力不吃草的老黄牛。想了一会儿,心里那点不快也消散了,他接着说道:“朕都不知道郭爱卿有这么好的儿子,改天让他进宫来让朕看看。”
见皇上没有立马给儿子指婚,郭子仪松了口气,跪下来说道:“臣遵旨!”
“平身吧!”给升平公主招驸马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代宗看向白无期,接着念叨他,“你自己的媳妇儿,自己操心吧,到灵州了也劝劝仆固怀恩,让他改改那种执拗的性子!”
“臣遵旨!”白无期叩首,心道“好险”,皇上竟然没有龙颜大怒,真是万幸。
出了宫门,郭子仪叫住白无期,脸上带着怒气:“你小子不想娶公主就拉我儿子下水,有你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吗?想想当初我是怎么待你的?”
白无期没把他的怒气当一回事儿,腼着脸笑着说道:“大人,我那都是为您好!只要小六娶了公主,皇上对您的信任必定更上一层楼,您还用委屈巴拉的给先皇守陵吗?再说了,我掐指一算,小六和公主命理相合,结为夫妻一定会和和美美、多子多福,您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郭子仪看着他谄媚的脸,鄙视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成算命大仙儿了?你要是算的准,自己媳妇儿还能跑了啊?”
白无期气的跳脚:“铁拐李是‘药王’,不也治不好自己的瘸腿病吗?同理,我算的再好,也算不透自己的命理啊!”
郭子仪见白无期生气了,心里反倒气顺了,呵呵笑道:“好了,开玩笑呢,说正事。”
白无期听了,才不气了,敛了神色等着他的下文。
郭子仪正色道:“你这次去灵州,务必要劝仆固怀恩还朝,到时候我联合一批武将,就算拼着罢官去职,也一定会保下他。眼下大唐内忧外患危机四伏,若是仆固怀恩被逼急了,就他那一根筋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白无期被郭子仪的大义感动了,为啥人家功高盖主却还能平安着陆?那是因为人家是真正的心怀天下,让交兵权就交兵权,让守陵就守陵,让带兵出征就带兵出征,总之,皇上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无丁点怨言,还时时刻刻以国事为重。这么一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皇上哪舍得杀啊。白无期一抱拳,郑重说道:“大人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只能是尽力而为了,历史上的仆固怀恩就是拒不还朝,改变历史哪有那么容易。
第二天,白无期就跟随宰相裴遵庆带着一干属下往灵州赶去,一路上白无期快马加鞭的赶路,他实在是太想念萧果果了,这可把文官出身的宰相裴遵庆累坏了。
行了半月,到了吴忠城,一行人先找了驿站住下,天色已晚,裴遵庆又累又饿,计划休息一晚上再去找仆固怀恩,他不去,白无期作为下级也不能去,到地方了却不能去见老婆,他心里急的火燎火燎的。
两人刚坐下准备吃饭,就听见大老远有人吼了一嗓子:“大人哪,我冤枉啊!”紧接着,冲过来一个壮汉,跪在地上抱着裴遵庆的腿就哭,“相爷,仆固家世代忠良,为国捐躯四十六人,可不成想得罪了宦官,他竟然诬陷于我,想至仆固一族于死地,大人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白无期这时才看清了,抱着裴遵庆痛哭的正是仆固怀恩,心里不禁渗的慌,皇上说的果然没错,仆固怀恩就是十足的怨妇一个,虽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可你这演技也太浮夸了些,真的有失名将风范!
裴遵庆又累又饿,被仆固怀恩这么一闹,身上更难受了,他强忍着不适,弯下腰去劝解仆固怀恩:“将军稍安勿躁,皇上知道将军委屈,这不就让我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