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眼神一动,却仍是砸了一个茶碗,“细作又想来害我!”她面上目眦尽裂,心中却是关爱甚重:萧丫头啊,你是仆固家的大恩人,现在仆固家落难连累你了,没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只能尽力把你摘出来了。
入夜时分,萧果果才见到白无期,他一身染血的银甲,满带着煞气走进来,一把抱住了萧果果,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呢喃着:“总算没事了,别再跟我闹了,好不好。”经过一天的混战,白无期此时已经是疲惫异常,他靠在萧果果肩上,无比的放松。
萧果果承受着他的重量,有些吃力,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转而问道:“你没受伤吧?”
白无期闭着眼睛呓语一样,“受伤了,重伤。”
萧果果紧张的扶住他,焦急的问道:“伤哪里了?”
白无期拉着她的手掌,捂在自己的心口,笑着说:“伤到心了,被你伤的。”
意识到被他耍了,萧果果恼的一把推开他,“怎么没伤死你!”
白无期赖皮的上前抱她,萧果果就推他,两个人正在拉扯时,有人咳嗽了一声。
“不知老身的儿子和孙女怎么样了?”老夫人早就想问了,可是白无期跟萧果果腻歪着,她一个长辈真是不好意思打断,这会儿早就憋的老脸通红了。
萧果果一下跳远了,嗔怪的看着白无期。
白无期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个人,他站直身体,收敛了情绪,对老夫人抱了下拳,凛声说道:“仆固将军带着仆固小姐和部下一起逃走了,我们没有追到他们,看方向应该是去回纥。”
老夫人心里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仆固家总算留下了一条血脉。
白无期看着老夫人的模样,感叹了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就接着说道:“皇上有旨命我们善待老夫人您,所以您不必太忧心。”
老夫人愣了很久,最后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皇上啊,是仆固家辜负了您的苦心啊!”
萧果果蹲下身,扶住老夫人,安慰道:“您别这样,注意身体。”老夫人的中风还没好,萧果果真怕她撑不住。
老夫人用颤抖的手抓住萧果果,“别担心,丫头,我不会有事,我这把老骨头还要报效朝廷将功折罪呢!”
听她这么说,萧果果才放下心来,默默的把她扶到了椅子上休息。
白无期贴心的找了大夫过来给老夫人诊脉,确定无事之后,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大战初定,还有很多事要忙,他是抽空过来看萧果果的,确定她安全之后,就要回去忙别的事了。
这一忙就忙了三天,三天里,萧果果一直陪着老夫人,除了第一天老夫人忧思太甚粒米未进,第二天开始,老夫人就渐渐接受了现实,吃喝如常,只是眼睛里再没有往常的精神气,好像突然老了二十岁。萧果果心疼无比,却也无甚办法。
到第四天,白无期命人传了消息过来,告诉她们要启程去长安,萧果果抓紧时间收拾好她和老夫人的常用衣物,就见白无期过来接人了。
把白无期拉到屋外,萧果果小声的跟他说:“你能准备辆马车吗?老夫人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去长安路途遥远,我怕她受不住。”
白无期笑了笑,摸摸她的头顶,“你老公办事还不放心?马车早就备好了!”白无期回头命人进屋抱两床被子铺到马车里,然后看着萧果果调笑道,“就算不为老夫人想,也得为我老婆想啊,好不容易人要回去了,路上可不能委屈喽!”
萧果果笑着打了他一下,“就你贫,谁是你老婆?”
“不是吗?”白无期目露凶光,“那让马车走吧!不用了!”
“哎,别呀!”萧果果忙拦住他,低了头不说话。
白无期看她不说话,故意大声说:“别什么?不是我老婆,上赶着讨好人家做什么!”
萧果果一跺脚,恨恨的说:“是还不行吗?”
“是什么,说完整!”白无期傲娇的瞥着她。
“是你老婆!”萧果果看他那得意样直想抽他。
“空口无凭,签字画押!”白无期“刷”的从袖口抽出一张红纸,摊开在萧果果眼前。
萧果果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张婚书,男方的名字自然是白无期,女方的名字那里空着。她抬起头看着白无期,眼睛瞪的大大的,“白无期,你要不要这么认真?我都答应你了!”
“你答应的事多了,我怕你记不住!”白无期不理会她,坚持让签字画押,他可是记得,当初老夫人就是以没办婚礼为由,把他骂成了渣男中的战斗机,所以,现在必须先把名分定下来,免得最后节外生枝。
萧果果和白无期对视了很久,谁也不肯让步,来搬东西的兵士都站在远处,偷偷的打起了赌,赌谁会让步。
最终,萧果果让步了,恨恨的拿起白小熊准备好的笔墨在婚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刚准备咬破手指画押,就被白无期拦住了,他快速咬破自己的手指,抓着萧果果的手指摁在自己的手指上沾上鲜血,然后又抓着她的手指摁在婚书上,最后看着婚书上萧果果的大名和手印傻笑,“终于跑不了了!”
萧果果红着脸嗔了一句,“傻样!”低下头,心里涌出了甜蜜,白无期刚才的贴心暖到她了。
一旁的兵士们几家欢喜几家愁,赌萧果果让步的都是眉开眼笑,赌白无期让步的都哀声叹气。
大军出发后,萧果果和老夫人坐在了软和的马车里,跟在部队后面,郭子仪和白无期打马在最前,此次灵州之行,圆满完成了任务,郭子仪成功化解了朔方军叛乱危机,白无期成功带回了自己媳妇,两人都是志得意满、春风满面。
马车里,老夫人在和萧果果说着体己话,“丫头啊,我看白世子的人品真不错,回京之后,你就早点和他成亲吧!”
萧果果有些羞赧,“成什么亲,早着呢!”
“丫头啊,世上好男人不多,现在送到面前你都不知道抓住,将来被别人抢走了,你后悔就来不及了。”老夫人之所以想让萧果果和白无期快点成亲,是因为她觉的只有嫁给白无期,萧果果的安全才会有保证,不会再被仆固家族连累,经历了这么多,在老夫人心里,萧果果不是亲女儿却胜似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