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萧果果的脸色,护士长也不确定了,犹疑着说:“姑娘,你……要是……认识小月月的父母,就劝劝他们,把孩子领走吧,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骨肉。”
萧果果只能再次解释,自己真的不认识月月父母,尔后拿出钱包,给月月捐了点钱,天下可怜事多了,她也只能尽绵薄之力,然后沉闷的离开了,护士长叹息着摇了摇头。
走到偏僻的公园深处,萧果果一把抓住白无期,拳头就往他身上招呼,“白无期你敢骗我,萧清能转世成女的吗!这投的是好人家吗!”
白无期一惊,挣脱她就往一边跑,还不忘嘴硬,“唉哟,转世也可能变成女的啊,现在看着不好,说不准将来领养她的是好人家呢!”
“你就编吧,信你的鬼话我真的是脑子进水了!”萧果果一路追打着他,“还圆圆满满?!还长命百岁?!”
白无期跑远了,萧果果打不到他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都骗我,萧清骗我,你也骗我……呜呜……”
白无期看她哭的伤心,不禁心疼了,视死如归的走过来,蹲在她身边,脖子一梗:“好吧,我骗了你,你打我吧!”
萧果果一下爆发了,拳头急风骤雨一样打在他胸膛,“叫你承认的!你干嘛要承认!要骗就要死不认帐啊!”
白无期懵了,小拳头捶在他胸前痒痒的,连带着心里也麻麻的一团乱,“这是让骗,还是不让骗啊?女人心,海底针!”
突然,萧果果被人大力按倒在地,脸贴着泥土,眼睛只看到来人穿着一身警服,对着对讲机说话:“报告王队,人已经控制住了,市精神病院的医生正在赶过来。”
“收到,我马上过来!”对讲机里传来声音。
这样的情景跟几个月前如出一辙,想起萧清,萧果果不禁哽咽出声,按着她的年轻民警一看这情况,愈发紧张了,听说精神病人的情绪都是变幻莫测的。
“萧果果!”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萧果果泪眼蒙蒙的抬头看向远处,小王警察还有一堆群众都在看着自己。小王赶紧示意年轻民警松开萧果果,自已扶她起来,看着旁边一眼疑惑的年轻民警,悲伤的说:“这是萧小姐,萧队的未婚妻。”
年轻民警豁然严肃,挺直身体对着萧果果一个标准的敬礼。
萧果果眼里还带着泪,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是干什么,我怎么受得起?”
“你受的起,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案子是你帮忙破的,况且,如果萧队没有……你就是我们的嫂子了……”说到最后,小王已经泣不成声。
萧果果更加不知所措,只好转移话题:“你现在升队长了啊,真是件好事。”
小王擦擦眼泪,“是啊,前几天刚下来的命令,萧队没了,就把我提上去顶萧队的缺。”说着又流下泪来,“萧队是替我死了啊,我这心里……我这心里……”
萧果果拍着他的背安慰他,自己倒忘了流泪,群众围观的目光让她不舒服,“你要是方便的话,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小王答应了,跟年轻警察交待一声,就随着萧果果去了僻静的长椅坐着。
“萧小姐,有传言说你能看到萧队的鬼魂,所以才帮我们破了案,是真的吗?”小王眼含热泪的期待着。
萧果果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萧小姐,当时我和萧队卧底去查一个拐卖妇女的案子,没想到那群人还贩毒,是一群亡命之徒,线人害怕了,出卖了我们,他们抓住了我,萧队本来能逃跑的,可是为了救我,硬是打光了子弹被他们抓住了,他们恨萧队杀了他们的人,就……折磨他……最后……是我害了萧队,该死的人是我啊!”小王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摇摇欲坠。
萧果果听闻,早已泪流满面,那个有着大侠梦的萧清,那个明明可以当富二代,偏偏要当小民警的大男孩,再也不会出现在世界上了。那样好的一个人,临去时竟然那么痛苦,萧果果的心口如刀割一般疼痛。
小王警察哭的埋头倒在桌上,萧果果看着他,恐怕他终生都会在愧疚痛苦里无法自拔,斯人已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煎熬,思及此处,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了,我虽然不能看见萧清的鬼魂,但确实是他指引我去救你的,”小王警察抬起挂满泪水的脸,萧果果点点头,“他没有怪你,他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那萧队,还在吗?我是说他的魂魄。”小王警察内心极其忐忑。
“不在了。”萧果果平静的说道,小王警察眼睛里的火苗瞬间熄灭成死灰,萧果果扯起一个笑容,“不过你别担心,他是投胎去了,是一户好人家,他的一生会圆圆满满,长命百岁。”
小王警察听闻,双手握紧萧果果的手,眼含热切,“真的吗?”
“真的。”萧果果笃定的说道。何必多一个人痛苦,多想自己也能相信这个答案,这样心里还能好受些,“他这一世就是来受苦受罪的,这是他命里的劫数,如此,他下一世才能功德圆满。”
小王眼泪还在掉,但是脸上却有了神彩,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是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萧队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萧果果看着他微笑不语,他解脱了,而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白无期似乎明白了什么,幽深的眼眸,深谙的如同浓稠的墨,看不见底,心里有疼惜,有酸楚,还有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夜晚微凉的风吹起萧果果的长发,她的身形越发瘦了,在风中飘飘然似乎要飞仙而去,白无期沉默的跟在她身后,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似乎她也不需要。经历过无数生死的白无期明白,生死面前,唯有时间的流逝才能将那些情愫一点一点冲淡,最后化为一丝愁绪,凝成心口的一颗朱砂痣,与人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