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期沉默不语。
白小淘拿不准他的心思,心一横嘟囔道:“为了少爷您,我可是牺牲了色相呢!”说完掩面假哭。
白无期一口茶喷了出来,咳个不停。
萧果果倚在厨房门口笑岔了气,笑完了,还不忘给白小淘解围:“收拾一下,吃饭吧!”
白小淘立马跳起来,“今天一定好多好吃的,我去洗手!”倏一下就跑了。
萧果果看着白无期,意味深长的说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这一点上,你们真是一样。”
“什么一样?公子也牺牲色相了?”洗手的白小淘耳朵尖,立马出声询问。
“滚出吃饭!”白无期横他一眼,眼带杀气。
白小淘噤了声,冲着萧果果挤眉弄眼,进屋里去了。
见没人了,白无期才走到萧果果跟前,软软的说道:“我就愿意在你身上牺牲色相,今天晚上还想再壮烈一回!”
“滚去吃饭!”这回轮到萧果果横他一眼,眼带杀气。
土豆炖鸡块,香卤兔肉,京酱肉丝,清炒菠菜,干煸豆角,红烧茄子,这一桌菜是三年来白小淘吃的最好的一顿了,他也不顾什么礼仪了,只管饭桌上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白无期吃饭还挺斯文的,比起在现代的时候斯文多了。
萧果果夹了一筷子菠菜,放到他碗里,“喏,吃点秋波!”
白无期一口菜噎在了喉咙,憋的通红,赶忙喝了口汤咽下,方才好了一点。萧果果心说,让你装斯文,这下还装不装了。白小淘塞的满嘴的菜,看看自家主子,低下头不厚道的笑了。白无期全看在眼里,把碗里的菠菜夹给白小淘,冷冷的说:“你惹的秋波,你自己解决。”然后又傻笑着给萧果果夹了一筷子兔肉,“娘子,吃肉肉。”
白小淘听了差点喷了,自家公子这是……作死肉麻啊!可是在白无期的**威之下,他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强忍着把笑意和着饭吞进肚里,还不忘帮自家公子开脱:“夫人,那个李家妹子,名字叫李小翠,是村正的女儿,仗着有几分姿色,又有个村正爹,平时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现在八成是看上我家公子了,上来套近乎,”白小淘瞥见主子们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连忙接着说:“可我保证公子不会看上她的,以前王府里随便一个扫地丫鬟都比她好,公子也没看上过谁,何况是她啊!”
白无期听了,脸色好了一点,看着萧果果,用眼神表着衷心。萧果果听了,先是释然,后又忧郁起来,自己这长相这出身,也就跟李小翠一个档次,也不知道白无期心里是怎么看她的,将来他家里那些人会怎么想。
“你在我心里是特别的,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独一无二的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白无期看透了她的心思,出声打消了她的忧虑。
饭后,萧果果去收拾碗筷,白无期坐在客厅椅子上,白小淘立在堂下,面容严肃不似平时。
“公子,三年前您离魂之后,安禄山那逆贼就攻下了洛阳,东京留守李憕大人和御史中丞卢奕大人不肯投降,被俘后英勇就义了,安西节度使封常清、高仙芝将军退守漳关,坚守不出,可是却被上皇以“失律丧师”之罪处斩了。然后上皇起用了病废在家的陇西节度使哥舒翰为兵马副无帅,领兵20万,镇守潼关。安禄山主力被哥舒翰将军阻于潼关数月,不能西进。可是上皇听信杨国忠谗言,命令哥舒翰将军出兵收复陕洛。哥舒翰将军无法,只得领兵出关,结果中了叛将崔乾佑的诡计,大败而归,出关的20万大军,逃回潼关的只有8000余人,哥舒翰将军被俘身死……”
白无期细细的听着白小淘的禀报,脸色阴沉不定,他离魂后发生的事,长安失陷、马嵬兵变、肃宗即位、睢阳之战、安禄山被杀都与他在度娘上查到的一样,按照时间来算,眼下正是邺城之战的时间。
“……眼下,朔方节度使郭子仪、河东节度使李光弼等九位节度使率领各部,共约20万兵马,北渡黄河攻打安庆绪部,昨天传回塘报,已经大败安庆绪,诛杀了叛将安庆和,斩杀敌军3万余人,安庆绪退回邺城,被朝廷兵马包围。将军,您是郭子仪元帅的得力干将,要不要趁这时回去助元帅一臂之力,看眼下的情形,朝廷马上就要平定安史之乱了,可您还一个战功没捞着。”白小淘心里暗暗的为自己主子着急,叛乱刚开始,他家主子就离魂了,现在还魂了,叛乱也快结束了。武将没有军功,那是要受人鄙视的。
烛火的阴影打在白无期脸上,晦暗不明,白小淘看不清自家主子的神情,也不敢多言。白无期思考了良久,方才沉声说道:“邺城这一仗不好打,皇上发兵数十万攻打叛军,却不设元帅,九路兵马没有统一节度,这是领兵大忌,皇上性喜猜疑,带兵将领人人自危,平定叛乱尚需时日。”
白小淘一听,话匣子打开了,“可不是吗,就是因为上皇猜忌,错杀了封常清、高仙芝两位将军,又强令哥舒翰将军出关,才使得叛军攻下了洛阳、长安,要不然坚守潼关,安禄山根本打不进来,哪里会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听说长安城被叛军烧杀抢掠,惨状让人目不忍视,就是咱们靖北王府,也被烧的不成样子,听说府里留守的人都被杀了。要不是上皇,哪能够……”说到这里,白小淘心里又伤心又愤怒,恨不得现在就披甲上阵,跟叛军拼命。
“慎言!那是上皇,不得妄议。”白无期出声喝止。
“属下知错了。”白小淘立刻噤了声。
白无期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在椅背上,目光飘向远处,后世关于安史之乱的史书记载,他在现代都通过萧果果的电脑上网研究过了,他知道安史之乱终将平定,也知道从此之后唐王朝渐渐衰落,直至改朝换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