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亦答应了剧组,去游说傅砚清。

但一连几日的冷战,两个人都没有联系对方。

眼见拖到了开机那日,她焦急,却也无计可施。

只是没想到,还是这个老男人放下身段,先过来哄他。

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江时亦刚上完了专业课,准备往回走。

陈实在她旁边,两个人全副武装,口罩加墨镜,又挑了偏僻的小路。

好在没太多人打搅。

“放学了吗。”

他的开场白毫无新意,问候也显得没什么诚意。

却不知潜台词不过是:时亦,我想你了。

她“嗯”了一声,想起他这么多天都没有联系自己,突然就有几分委屈。

这个老男人好厉害,高兴了就逗逗她,不高兴就冷着她。

他当她是什么?他养的一只小猫小狗吗。

不过,他很快解释自己最近在忙什么:

“这两日一直在抓音配像工作,补录了两个民国的唱片。”

“嗯。”他想了想,又说:“你如果喜欢,我送一份小样给你。”

对于给老婆投其所好这件事,哪怕是在气头上的傅院长,宠着她好像已经成了本能。

江时亦抵挡不住这种**,可还是死死地咬住嘴唇,倔强道:“我不要。”

她才骂了他以权牟私,滥用私权,不能这么快就打自己的脸。

总不能让她生气的以权牟私,不行;让她高兴的滥用职权,行。

她还没那么无耻。

于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猜透了他的小花招的老男人,便笑了。

笑他的小孩,还是那么可爱。

“行。那我就送给绵糕了。”

他记得他还有那个小女孩的好友,只不过万年不说话就是了。

“你混蛋!”江时亦被他气的跺脚:“去去去,去送,你干脆把你自己也送给她好了!”

说完,再次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

傅砚清听见对面盲音,发现这小孩是被自己惯坏了,现在挂她电话已经成了传统技能,想挂就挂。

可是怎么办,自己选的老婆,跪着也要宠下去。

再次将电话给她打过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像极了舔狗。

直到听见她强力忍耐,细小的哭声后,仿佛有锤头砸在胸口,让他仿佛从浑沌中,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最见不得她哭,十分提神醒脑。甚至他觉得,不管有一天她犯了什么错,都会因为舍不得掉眼泪而轻易原谅、妥协。

“对不起,宝贝。”

他有点恨自己,干嘛要跟她置气呢。

她多大年龄,他多大年纪。

她还为他掉过一个孩子,就算是她无理取闹,她跟自己男人闹一闹又怎么了。

傅砚清深刻反思了自己,只差当面给她做一份书面检讨。

“对不起,老婆大人。”

“我不该口无遮拦,也是这两天工作太累了,脑细胞消耗过多,智商透支的厉害,在家人跟前就懈怠了。”

他跟那个绵糕若是真有什么,也就算了。但总共也没说上两句话,毫无关联。

这才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哪知听见她冷笑了一声:“呵,不打自招了是吧?”

“你就是心里有鬼,还搁这此地无银三百两。”

“倒把一耙你比谁都擅长,还说我享受男人的追捧,你最风流花心,我看你就是享受女孩子的喜欢。”

如果她只是像以前一样,劈头盖脸的数落他,他倒是也能接受。

只不过听见她因为流泪而不断抽噎,心疼总是占了上风。

不知道她此刻是在客厅,还是卧室,会不会一个人蹲在角落里,身体紧贴着墙,抱紧自己。

一边委屈,还一边虚张声势的数落他的不是。

他只肖稍一想想,便心疼的不行。恨不能立即买张飞机票过来,将她抱在怀里。

“对不起,时亦,是我做的不对,我深刻做出检讨。”

“这样,我写一份书面检讨给你,手写,不少于3万字。”

“再抄写江时亦的名字一万次。”

“你消消气,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别哭了,你把我的心都哭乱了。”

“那我现在过来让你打两巴掌。”

他这次不是在哄她,而是真决定这样做。

江时亦原本越被他哄着越委屈,这会儿听见他要过来,冷静下来,那份贤妻良母便重新展露了出来。

“不要了。”

“那你不哭了好不好?”他低声下气的哄道。

“那你以后不准惹我吃醋了。”她又抽了抽鼻子。

明明她刚刚决定跟绵糕和好,他偏还要来挑拨离间。

“吃醋的感觉真的很难难受,胸口闷闷的,特别疼。”

“是我没有脑子,以后不会了。”傅砚清认真反思一下,并且做了保证:

“以后我若再不长记性,你就打我,让我好好记住。”

江时亦难得听见傅院长口吐芬芳,还是骂自己,忍不住笑了笑。

可觉得就这样轻易被他哄好了,太没面子,便又“哼”了一声:

“这可是你鼓励我家暴的。”

傅砚清听见她不怎么哭了,还在哄她:

“是。你放心,我不会去向妇联求助的。我就是骨头软,想被你打。”

她吸了吸鼻子,算是彻底摸清了他的命门。

不管多胡搅蛮缠,只要在他面前掉眼泪,他就受不了。

于是试探性问道:“傅老师,您受不了女人哭吗?”

“我只是怕你哭。”他从来没那怜香惜玉的情愫。

上直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其他女性哭,关他何事?

可老婆大人流眼泪不一样,他会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他还有男人不该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流眼泪,这样的传统封建思想。

“所以以后,你可以借此要挟我了。”

“不会。”她都不愿受人威胁,自然也不想威胁喜欢的人。

“以后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让你着急了。”

“时亦,对不起。”傅砚清为了她,早已经不是第一次妥协了,

“以后,如果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不会去动你的朋友、同事,跟你合作过的人。”

哪怕给他造成了不愉快。

他想保护她,但前提是没有自作主张。

因为江时亦已经二十几岁,不是三岁半,她是成年人,既有决定权,也有知情权。

他的让步,让她感动。

他的职业,使他一向原则性很强。

认定的事就不动摇,几乎成了职业病的所在。

但为了她,他依然做出了让步。

而被他宠得无法无天的小女人,却是一点台阶也不下,还在不知天高地厚的盛气凌人道:

“你说怎么惩罚你才好。”

“领导请吩咐。”感觉到她的情绪平复不少,他还有什么不依的。

“罚你跟我一起拍戏。”江时亦蛮横道。

傅砚清立即感觉头顶上飞过去一群乌鸦,他对拍戏这事,既不擅长,也不感兴趣。

“咱能换一个不?”

他倒不是自恃清高,话剧演员也有去拍电视剧的,他也从未觉得京剧演员,就看不起电视剧演员。

“虽说唱戏也需要点演技,但跟电视剧还是差太多了。”

“我不想折磨自己,也折磨观众。损人不利己。”

江时亦很快将刚接的正剧跟他说了一遍:

“小叔给我接了一部正剧,讲述反腐倡廉的。”

“公关部说,我现在身上这些黑料,反黑治标不治本,与其浪费人力物力占领舆论资源,不如拿优秀的作品说话。”

“我看过剧本,很喜欢这部剧。我觉得你如果能加盟,只要本色出演就好了。”

傅砚清为难得很,不知该怎么劝动自家小朋友。

“时亦,我很想支持你的工作,但是……”

如果有其他用到他的地方,他义不容辞。

但让他去拍戏,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