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结束,主持人跟江时亦在台上互动,玩笑道:

“恭喜江小姐,不过我刚刚看见,江小姐好像没有跟程导坐在一起。”

“是的。”江时亦莞尔一笑:“我没有跟《傅安洲》剧组的导演和同行坐在一起,坐在我的经纪人王叔身边了。”

程导身边都是大佬,他那样的地位,她哪儿能陪坐过去。

主持人已经交接过,转场不生硬了,便直白道:

“那么接下来,有请江时亦发表获奖感言。”

因为她没有提前准备发言稿,便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使她的发言听起来反倒显得有几分真诚:

“感谢评委把这个奖项颁发给我,以及影迷的厚爱,可以说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

“借此机会,我想表白一下我的爸爸妈妈,不管是在聚光灯下,还是在黑暗中踽踽,都有你们始终接纳我。”

“我会珍惜这个奖项带给我的鼓励,今后贡献给大家更多优质表演和作品。”

随后鞠了一躬下台。

她自诩全程毫无瑕疵,只未想到依旧被攻击了。

在颁奖典礼结束后的翌日,江时亦立即又被骂上了热搜。

只不过这回不是因为她带资进场,大概总是老生常谈也没什么意思。

黑子们换了花样:#江时亦颁奖典礼上只字未提程兴#

底下的评论也是跟风居多:[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江小姐这变脸速度比猴屁股还快,她到底是唱京剧的,还是表演川剧变脸的啊?]

[今日不同往昔啦!江小姐那么大牌,怎么还会理程兴?某程别来蹭我们小姐姐的热度,不约!]

[程导是国师,江时亦是什么?洗脚婢,真下头!]

[有没有亿种可能,江小姐是因为跟程兴拍电影,啥都没捞到,心里有气,才敬而远之的?]

[?程导的片子也不是烂片啊。《纸窗》把各个大奖拿了个遍,江小姐自己菜怪谁?我还没嘲她拖后腿呢。果然贱人就是矫情!]

……

程兴年龄大了,一向不爱上网冲浪。

只不过有助理告诉他网上发酵的事,网友不了解情况,他确是知道怎么回事。

这小孩明显是因为自己给傅砚清介绍对象的事,所以心怀芥蒂。

可他真的很冤枉,不愿看见兄弟难过,谁知道人家小两口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现在他也算吃一堑长一智了,十分大气的在自己官方账号上回复了一条:

[恭喜闺女江时亦获奖,未来可期。@江时亦]

一方面为她站台,力破谣言。一方面也暗戳戳的报复,占傅砚清便宜。

傅砚清还不知道程兴发了这样的一个公告,没在心底腹诽:是不是我也得管你叫爹?

先收到了评委组的消息:【上回程导的片子没给时亦奖项,实在是怕她树大招风。她因资本咖招致的骂名太多了,想让她沉淀一下,不愿给她增加压力。反正想着她以后拍戏的机会多得是。】

【谁能想到她随后就开始乱扎戏,拍出来的片子不忍直视,我们就算想给,都下不去手。】

【好在《傅安洲》这部片子还不错,也就算我们送您的一份小礼物。】

傅砚清盯着手机看了半晌,无力吐槽。

已经回复过去一句:【让她凭本事获奖,否则我良心不安宁。】

他原本就不看重这个,因为她获不获奖、拿什么奖,对她来说都只是锦上添花、也不是雪中送炭。

既不耽误她成名,也不影响她赚钱,所以又何必呢。

对方点到为止。立即一副说错话的模样,将聊天框中的消息撤了回来:

【江小姐当然是凭自己实力获奖的,我是说,这次年度最佳影片也给了《傅安洲》这部剧,算是犒劳您这几十年如一日的辛勤工作,也告慰先人。】

傅砚清:“……”

咱能不这样吗。

傅家几代人都是普通人,他不想再搞特殊化了。

不过想着规劝也是对牛弹琴,保不齐还被人当成故意展现高风亮节的假客套,索性什么都没说。

.

终于忙到一天下班,给江时亦发了条消息:

【恭喜你获奖。】

她才洗了澡,一个人坐在申江的黄昏里写毕业论文。

看见他的消息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揉了揉眼睛,发现真的是这个老男人,抱着手机在原地蹦了两下。

给她再多的奖项,也不如老男人的一句话让她惊喜和开心。

傅砚清:【老婆,你很棒。】

呜呜呜,老公还是疼自己的。江时亦这样想着,便直接将电话打了过去。

“老公!”

傅砚清:“嗯。”

江时亦:“老公老公!宝贝!”

傅砚清笑:“乖。”

江时亦小心翼翼的:“您不跟我生气啦?”

他还能怎么办?

“被你折磨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习惯成自然。

他也觉得自己贱,可能哪一天不被她折磨,还真觉得生活里少了点什么。

江时亦听见他这样说,内疚更多了。

那句“对不起”哽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大概是她现在没办法把顾植解约,口头上的歉意便显得格外单薄、不真诚。

“嗯,那个,我这次得奖是你搞得嘛?”

“嗯?”傅砚清反应了一下,明白她说的意思,才道:

“不是。”

“不是我授意的,但确是有我的因素。”

“谢谢你。”虽然她不在意这玩意儿。

傅砚清轻笑:“好。不客气。”

她什么时候学的跟自家男人这么客气了?

果然,下一秒小狐狸露出尾巴,果然不客气了。

“老公,我还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嗯?”傅砚清挑眉。

她所有为难的事,于他而言都是举手之劳。

“你帮我写毕业论文吧!”

上回他给她的道歉信,她哪怕像爱吃甜的孩子,忍着不将蛋糕一口吃掉。

一天看两页,如今也看完了。

感动之余,便是惊羡于他的文采。

傅砚清嗤笑一声:“上回是谁说我滥用职权,以权牟私的?”

“我错了嘛,老公。”江时亦的小脸羞得通红,无地自容。

“下回我去找你的时候,跪榴莲。”

“你不要怜惜我,说跪就跪。我下次肯定跪。”

难为她有求于人的时候这么乖,谁让他心甘情愿被她利用。

其实即便不用他写,在某宝花个几千元也能外包出去,只不过违法就是了。

“江时亦,敢让我写材料的,恐怕是只有你了。”

写毕业论文于他而言,只能算是杀鸡用牛刀了。

江时亦立即撒娇道:“谁让我老公天下第一好。”

“好好好。”傅砚清含笑宠溺,他总是拿她毫无办法。

不过找枪手这事事关原则,他不能妥协,便退让了一步:

“时亦,我不能替写。不过我可能帮你修改。”

其实即便他不帮她润笔,她的论文指导老师,也是会帮她一改二改的。

不过就当夫妻情趣,她撒个娇,他怎么能不接着。

不然岂不是显得这个老男人太不懂得情调了?

江时亦:“行啊。”

傅砚清没想到她一口答应,于是在挂断电话后,收到她才写的,连提纲也没有、不到200字的毕业论文。

经不住自嘲笑笑,果然是自己想多了,高估了她这副德性。

傅砚清:你是希望我把你这憋出来的200字小作文,改成两万字的毕业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