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为她找到了纹身店,距离酒店不远,江时亦干脆走路过去了。
自由走在街上的感觉十分好,没有狗仔围追堵截,不用担心不修边幅、不管理表情,明天就被断章取义上热搜。
进到纹身店里,师傅用国际通用语言跟她交流了一下,便在她身上开始施工了。
云梦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便见纹身笔上下飞舞,她还好似不知疼痛的刷着手机朋友圈。
又开启了唐僧念经模式:“祖宗,这要是真纹上去了,将来可洗不掉。”
纹身师听不懂两个人的母语,便没从专业的方向去纠正。
江时亦看着手机朋友圈一条条留言,也惊叹她就这么点朋友,底下的留言堪比某博。
绵糕:【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傅先生始乱终弃?我再也不喜欢他了。】
大概在她的认知里,江时亦这样痴心绝对的人,是绝不会背叛劈腿的。
而一个人的艺术水准,从不等于道德水平,她也是知道的。
她有自己的三观,如果一个人人品败坏,那哪怕他艺术修养再高,她也不会继续喜欢了。
何熙臣:【这么快就玩够了?啧啧】
三运:【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当然,如果江姐官宣了我就信。】
卿朝雨:【挺遗憾的,不过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祝好。】
林客舍:【我了个去!惊天大瓜啊,姐妹们。】
林客舍:【别人都是毕业即失业,你这还没毕业呢。就算考的证少凑不够学分,你也不能真拿结婚证凑啊。】
林客舍:【不要杀我灭口啊,也不用给我封口费。我一定会守口如瓶,啥都不会说出去的。】
傅巍:【……】
程兴:【?】
傅砚清什么都没说,但是给她点了个赞,证明自己看见了这条朋友圈。
江时亦合上手机,睨了云梦一眼,不吝啬的给她科普了一下:
“纹身可以洗掉,少看营销号,免得给你丢洗脑包。”
“可是就算能洗下去,你这被人看见,也会说你是不良少女,诱导未成年人呀。”云梦超急。
这回江时亦到没理直气壮的说‘纹身是自己自由’,就算脸皮再厚,她也有公众人物的自觉。
只若无其事道:“纹在那样隐秘的地方,只有我男人能看见,别人怎么可能拍到?”
那拍戏的时候怎么办?为了新戏纹身的,结果拍不到,不是白挨疼了么?云梦张了张嘴,还未说什么,江时亦已经听见手机铃声,看见通讯录上显示傅砚清的名字。
大概是换了手机,还没有设置特殊铃声缘故,便未觉有多敏感。
直到握着手机,以至机身微微发烫,方按下接听键,听见他熟悉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
“喂。”
傅砚清知道这件事时,是在开会结束的第二天。
他原本准备先飞往申江的,只不习惯于打没准备的仗,也不了解江太太的性子,担心突然袭击、弄巧成拙,反倒不好了。
便想着提前给她打个电话沟通一下,商量一下。
只才拿起手机,还未听见她的声音,就先通过特别关注,发现了她的朋友圈。
这一夜,她不会知道他是怎么过的。
她一直处于失联状态,他整个人仿佛失重一般,被抽走了所有灵魂。
懊悔、自责、沮丧、悔恨、遗憾……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碎了。
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你母亲还好吗?”
江时亦示意纹身师停下,兀自从藤椅上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外面的园子走去。
远离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可以安静跟他说说话。
“你开完会了?”
她明明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闲话,没在关心,也没有责备,可在他听来却格外刺耳。
“对不起。”
她不再重复发问,只回答他的问题:“我母亲之前晕倒了,送到医院抢救,我一直陪着她。”
“不过现在已经彻底恢复出院了,没什么大碍。”
她本来还想说一句‘你别担心’,不过想着不是他妈,他应该不会担心,便没有自作多情的画蛇添足。
其实,即便他担心,她也不想说。她还在生他的气。
“你朋友圈……?”在确定她母亲没事后,他便没再多问。
他所有的耐心和沉稳,都在她失联的那一晚耗尽了。
他想知道她去哪了,在做什么,跟谁在一起。
那朋友圈是玩笑还是真的,是为了跟他赌气,还是为了应付母亲、缓兵之计。
不会像顾植那样,通过微博超话,找到她的行程踪迹,只有止不住的担心。
最糟糕的结果,无非是跟江太太抵抗。江太太绝食,她就犟着跳楼,最后两败俱伤。
他的心脏被猛然重锤,又被竭力拉扯。
在反复不好的联想结束后,他在想,只要她平安无恙就好,哪怕离开他。
可在听到她声音,确定她毫发无损时,他又没那么大度,舍不得了。
“是玩笑吗?”
“是真的。”江时亦故作轻松的抬起头,脸上笑容若隐若现。
她抬头看向大洋彼岸、异国他乡的阳光,格外刺目。
即便眼睛被阳光微微刺痛,也丝毫不觉。
“我结婚了。”
“祝福我吧,傅老师。”
这个称呼既遥远,又陌生。
从前她喜欢他的暧昧阶段,一口一个‘老师’,十分不知羞的带着禁忌色彩。
跟他熟识后,脸皮愈发厚了,后来便一口一句‘老公’。
从前称呼他老师的时候,他还弱弱的反抗一下,时不时的提醒她一下。
后来唤他老公的时候,大概是他习惯了当衣冠禽兽,享受这个称呼,便没有纠正。
如今,他们的关系又退回到了起点。
“是惩罚我吗。”
“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这样做,还是明知道我会难受也无动于衷?”
“彼此都深知你不是水性杨花的人,为什么频繁犯同样错误,故技重施,就为了刺痛我?”
“是我对你不够好?你现在不打一声招呼就嫁给别人,是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所以我罪该万死,被你打入地狱?”
他说不出祝福的话来,她一直觉得他该大气,可他不是。
他所有的自控能力,都用来不破坏她的家庭,不当男小三,不去挖墙脚,不把她抢回来。
“我知道我在你母亲出事,我没有第一时间陪在你身边。”
“道歉的话也显得苍白,我想补偿你,但你断了我的后路,不再给我机会了。”
“你想要我的命吗?小时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