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勉看着保洁人员打扫着卫生,早早的将江时亦和兄嫂请到了安静点的茶室。
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问向侄女:
“你做婚前财产公正了没?”
江时亦茫然抬头,同小叔四目相对,随后摇了摇头:
“没有。”
梁婉华在一旁,十分厌恶娱乐圈里这些争名逐利的思想。
清高道:“谁结婚都不是奔着离婚去的,好好过日子,想那些干什么?”
她还有些非常传统的思想,觉得恋爱可以随意,但结了婚必须要一心一意。
王勉一拍额头,欲哭无泪。
“都怪我太忙,一个没照顾到,疏忽了你。”
“这以后若是离婚,不得给宋榕一半的家产?”
“你现在赚得每一分钱,都有他的一半,哪怕他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干。”
甚至,王勉没有把话说得很难听。
哪怕宋榕打她、骂她、羞辱她、强.奸她、对她进行精神侮辱……她赚得每一分钱,都有他一半。
梁婉华在一旁大气道:“如果以后离婚了,人都没了,还要钱干什么?”
大概是也想明白了,离婚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只还是希望两个人永结同心,毕竟离婚代表的是痛苦、不幸、丢脸。
她虽还不至于,像一些封建家长一样,因为怕丢人就竭力反对女儿离婚。
但她还是希望女儿能跟人好好过日子,哪怕没有感情也不要紧,因为可以先婚后爱,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遇见一位同事大姐。她老公赌博跑了,十几年没回家。她一个人伺候她婆婆,无怨无悔,我们都特别佩服她。”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前世的姻缘,成就今世的夫妻。妈盼着你能过的好,我是你妈,我还能害你吗?”
江时亦始终抿着唇,一言不发。
回想席上丢脸的一幕,温之行、柏富玉这些合作过的同行,会怎么看她。
许纪春估计会笑掉大牙,只因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所以才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
而她给金主爸爸讲的那个故事,也许真是自取其辱。
嫁入豪门,也许不好拿捏,但至少不必让她如此丢脸。
“离婚是一种选择,又不是地狱和不幸。”王勉力挽狂澜,当即做了一个决定:
“以后你的收入,我不会直接打给你,不走你的帐。”
“你需要用钱,跟我要,左右咱俩也没签合同。”
王勉就是防着这一手,如果将来他俩离婚后,江时亦只有债务,而无积蓄。
那她可以高抬贵手,独自背着这个虚无缥缈、并不存在的债务,潇洒转身。
防君子不防小人,谁让他家傻缺侄女一路走过来太顺、没心没肺,又有个圣母妈呢?
王勉再看一眼大嫂,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教授能这么降智。
也许上善若水,一个人过于善良之后,就无欲无刚了。
毕竟人都是有很多面的,这世上司机、厨师、律师那么多,也不是各个都一模一样。
他不该给群体贴标签。
门外一阵喧闹声,只见宋榕风风火火的进来,瞥了一眼老婆。
里面有不舍、有不忍、有难为,最后还是把目光停在了王勉身上。
“小叔,我刚刚被外面的记者拦下,他们跟我说了一下。”
“拾忆工作室的媒体,现在就是需要我出一个道歉视频吗?”
“我可以,你告诉我怎么录,给我台词。”
王勉跟大嫂对视一眼,二人各怀心事。
王勉确定他没听见刚刚几个人的对话,稍稍放心了些。
梁婉华则是有些愧疚,和不好意思。
她的道德标准,不允许背着受害者,干这些见不得人的事。
立即夸赞道:“榕榕是个好孩子,办事能力强,善良能包容,我们时亦多有福气,能嫁给你。”
宋榕也十分配合的喊了一声:“妈!”
“今儿让你受累了。”
江时亦在一旁看着,差点破防。
这些形容词,哪个跟宋榕沾得上边?
不过兴许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吧。
对女婿好,是为了他对女儿好。就开始捧杀他,希望他能对得起岳母的夸赞。
王勉忽然觉得大嫂也不是那么迂腐,还知道把女婿架在火上烤,道德绑架他。
虽说对于没良心的人来说,基本上没什么用。但侄女婿目前看起来,还不算那么渣。只是有着普通人的缺点和弱点。
“来,我现在写词,你差不多就照着念吧。”
“行。”宋榕一口答应。
梁婉华又看了几遍这个孩子,这是女儿自己选的,不是她逼着去相亲的。
那么即便是爱屋及乌,也觉得这小伙挺不错。
而且年轻的面孔,跟女儿相仿的年龄,和女儿站在一起十分般配,反正比那个上了年纪的傅砚清看着顺眼多了。
宋榕在里面录着道歉的视频,江时亦实在不想跟他共处一室,正准备出去透透气。
便问了句:“那几位京剧演员的工资结了吗?”
王勉答:“结了。按照你的要求,给十倍酬劳。”
平常唱一场堂会,2个小时,就是3000块。
不过在江时亦这里唱,一出戏下来给3万。
由于是大喜的日子,王勉格外又给每个人包了一万块钱的红包。
江时亦对于同行前辈,自然是有爱护之心。
只不过今儿唱得她不满意,虽也是头路大角儿,可总感觉是拿自己当袁大头了。
许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见识过巫山云雨,对这些努力但没有天赋的传承人,就看不上眼了。
不过她还不至于那么没品,给出的酬劳,再要回来。
便是连一句嘲讽和批评的话也没说,只不过堂会结束,她没有出去打声招呼,也算了打了他们的脸。
因为主家即便再忙,她作为戏痴,也是要出去送一送的。
从始至终没露面,那就是不满意。
江时亦不关心他们怎么想的,唱得难听没饿死就不错了,还想免去白眼,是不可能的。
梨园行可不像粉圈那样,戏迷像脑残粉一样惯着角儿。
两个人说着话,门外保洁人员朝房间内喊了一声:
“江小姐,有个男人找你。”
“说是你以前的朋友。”
有故人来,屋子里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的活计,朝她望了过来。
江时亦没有被问询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只一味去想那故人是谁。
是他来了么?
可他大概是不会用以前的朋友,这样的称呼。
小叔没有给他发请帖,他是怎么过来的。
如果他要带自己离开,她不确定能够如此坚定。
甚至,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只站在那里,她都会后悔跟妈妈赌气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