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只怕没有等到感冒结束,她就被宋榕活活打死了。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与其憋了巴屈的死,成了冤死鬼或者饿死鬼,不如轰轰烈烈的死。

如果那几巴掌白挨,她就不是江时亦了。

终于等到夜深人静,她先去厨房溜达了一圈,找到了一把菜刀,放在手中颠了颠,十分趁手。

大概是她连日以来的忍耐,使得宋榕放松了警惕。

从前怕她跟他同归于尽,所以将凶器都藏起来了。

只不过她一段时间以来的驯服,使他得意忘形,以为她舍不得跟他以命换命。

也许是卧室里放吃的东西,都已经堆满了,盛不下那么东西,便将刀具都放回原处了。

江时亦在客厅抽屉里,找到了家里的备用钥匙盒,从里面将宋榕卧室的钥匙找到。

拎着菜刀,慢慢逼近。

尽管饿了好几天,只靠喝水充饥,但人被逼到绝境,只会绝地求生。

仿佛回光返照般,只觉得力大无比。

想起从小学戏的时候,邻居都夸她是个好苗子。

唱老生之前,打基本功的时候,本就有点武功的底子。

她相信趁他不备偷袭,得手的可能性很大。

即便失败了也不要紧,横竖都是一死,要么她把他杀了坐牢。要么被他杀了,没有区别。

江时亦想到自己,抓紧那把菜刀,用备用的钥匙拧开了门。

宋榕是个夜猫子,才睡觉没多久,刚进入深度睡眠。

平常就习惯睡得死,雷打都不醒,这一夜也是一样。

直到江时亦蹑手蹑脚的走到他床边,还能听见他轻微的鼾声。

她几乎没有一丝犹豫,抬起手,手起刀落。

举着那把菜刀,朝着他那张脸,使出浑身力气,狠狠地劈了下去。

大概是人在面临危险时,就恢复了动物的本能。宋榕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骤然睁开眼睛。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猛地从**跳起,还是被那把菜刀劈中。

脸被划了长长一道口子,一边眼睛被割瞎了,甚至由于他是侧躺,还削掉了他鼻尖的一块肉。

宋榕疼得嗷嗷直叫,看着江时亦披头撒发的站在自己床边,仿佛看见了从地狱而来的恶鬼。

“你这娘们!卑鄙狡诈、阴险小人,信不信我揍死你?”

幸好由于厨房常年不开火,那把菜刀钝得不成样子,不至于削铁如泥。

但菜刀就是菜刀,到底保有菜刀的尊严。

江时亦未防人之将死,迸发出巨大的力气,瞅准了位置,不会再吃眼前亏了。

朝着他下体猛地就是一脚,不知踢哪儿了。

只见宋榕顾不上脸上被砍得没人样,伸手去捂自己下体。

痛的在地上打滚,嗷嗷喊叫。

终于明白了,这娘们是要自己的命。

原来她从来不是什么软柿子,她真敢跟自己玩命。

宋榕恨得牙根痒痒,“江时亦,你等着,你今天不把我砍死,等我治好了,我还打你,见一次揍一次!”

江时亦嘴角慢慢弯成一个弧度,缓缓走向他,又朝着他的脖子上砍去。

医生说的没错,移动的靶子来回晃动,她不可能精准打击,又不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险些削掉了他半个耳朵。

宋榕捂住下体,本能的求生欲,使他暂时服了软。

脸上的血管丰富,还在涓涓流出鲜血,语气却软了两分:

“你真要杀我?”

江时亦也不说话,只瞅准他身上的位置,一阵猛砍。

宋榕的嚎叫声渐渐变小,取而代之的,是低微的呻吟:

“徒弟,徒弟,你饶我一命吧。”

“老婆,老公知错了,不该打你,你别杀我,好不好?”

“求你,求你,宝贝,求求你了。”

直到声音渐微,彻底消失。

江时亦的身上都是血,宋榕的血。

头发上,衣服上,手臂上,裤腿上,鞋上。

原来,人能流这么多血。

空气里都是血液腥甜的味道,血流经脚底,感觉拖鞋脚底都变得黏黏腻腻。

直到他的声音彻底消失,江时亦蹲下来,将手指放在他的鼻翼下,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

这口恶气终于出了。

随后,江时亦不愿再看他一眼,离开卧室,一个人往客厅走。

扔下那把菜刀,没想过逃跑,自己做的事,自己就要认。

很快拨打了报警电话,接线员一如既往冷静但焦灼的态度。

“你好。我这里死了人。”

江时亦说完,将自己的小区位置告诉了对方。

“是我杀的。”

没想过自首能取得宽大处理,只是自己做事自己当。

她的手臂无声滑落,任由手机掉在地板上,跌碎。

再一次返回了宋榕的卧室,将小叔送给她的食物一一拿出来。

特别想去扣他的嘴,或者把他的肠子扯出来,因为他不配吃小叔送的食物。

可惜,他究竟是吐不出来那些东西了。

还未将宋榕吃剩下,被血染红的食物清理干净,就听见楼下有警车的声音。

江时亦拿着一包蛋黄酥,放在水龙头下,一只手拿着刷子,拼命去刷包装纸上的血迹,身后传来警察破门而入的声音。

她脆弱的小身板,很快就被警察叔叔制服了。

不得不说,警察训练有素,反手将她压制住,如同在拎一只小鸡仔。

她那小身板哪儿经得起大汉执行公务,只觉得手臂都快要被掰折了。

“老实点!不准动!”

警察叔叔说着例行台词,江时亦就没想动。

如果不是不能出家门,她就自己去自首了。

随着救护车的声音响起,旁边有法医低声交谈了两句:

“死者没有生命特征了,没有呼吸、没有脉搏,初步断定是脑死亡。”

不过还是要往医院送一趟,就当走个过场,也方便开死亡证明。

看着宋榕被抬出去,脸上盖着一层白布。

案发现场已经被警察叔叔标记下,并且拉起了隔离条带。

她就这样被押送下了楼,天已经大亮了,楼下汇聚不少邻居,当然少不了娱乐记者。

对着她的脸就是一阵猛拍,采访一如既往的专业:

“请问江时亦小姐,是什么促使你下给你决心杀夫呢?”

“请问江时亦小姐,你被家暴的事,是真的吗?他打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躲呢?”

她想躲,可是她她妈的躲不掉啊。

只是她有点好奇,在楼下的白大褂去了哪里呢。

还未上警车,就在人群里看见傅砚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