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离开后,江时亦只觉得自己才睡下,没两分钟,又被一阵婴儿的哭声吵醒。

随之而来的,还有呼噜声。

她挑开眼皮,就看见傅砚清在给皎皎泡奶粉,而旁边的柴姐,坐在椅子上,睡得天昏地暗。

医生进来查房时,梁婉华已经从别墅里带了清粥小菜过来。

见缝插针的询问了句:“大夫,我女儿现在有什么需要忌口的吗?”

“跟正常术后的护理一样,忌辛辣,以防伤口感染。”医生说完,已经准备拔导尿管了。

并且嘱咐道:“术后24小时后,可以适当下床行走,免得伤口粘连。”

“待会儿安排给宝宝游泳,请游泳前保持睡眠充足,达到适当喂奶量,以免宝宝体力不支。”

“现在要开始清洗了,家属适当回避一下。”

有小护士推了车进来,才将柴姐震醒。

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惊慌道:“怎……怎么了?”

兴许是做了什么噩梦,看见护士推车进来,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才一瞬间梦回现实。

好在没有像从前在别墅里、陪女主人待产时一样,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起来还要慢悠悠的坐在床边,捂着胸口喘一会儿,才懒懒散散的开始一天的早饭和遛弯。

江时亦白了她一眼,说话也没客气:

“阿柴,你是来养老的吧?”

柴姐知道女主人这是心疼老公了,心下想着,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

表面上还是温声和气的:“之前懒散惯了,突然套上夹板,还有点不适应。”

“不过你放心,等傅先生去上班了,我一定把您家这个小公主伺候的好好的、舒舒服服的。”

她还以为江时亦没听懂自己的言外之意,哪知女主人炸毛的更厉害了:

“啥意思?是说我老公在家,你就当甩手掌柜了呗?如意算盘打得挺响啊。”

“放你妈的屁,能干干,不能干趁早滚犊子。”

“咱们国家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家政公司多的是比你优秀的人,但却不是各个都给你这么高的月薪。”

柴姐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骂,脸上有点过不去。

强颜欢笑道:“我没那个意思,是您想多了。不过很多人都有产后抑郁症,我能理解,我不跟您计较。”

“您是比别人给的薪水高,也很难找到我这么守口如瓶的呀。”

“万一你换个会做表面功夫,但心狠手辣的。回头跟你闹掰了,就把你这些事在媒体上抖落出去,你会后悔还不如用我呢。”

江时亦养条狗,喂点骨头,还能让她朝自己摇尾巴。

养了这么个闲人几个月,还跑过来威胁自己来了,果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柴姐的恐吓,跟宋榕的做法如出一辙,让她莫名无比烦躁。

正欲发作,傅砚清抱着小不点起身,已经劝了一句:

“时亦,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脏话。”

她从前只知道女人一傻三年的,还从来不知道男人也能当爹就犯傻的。

不过一孕傻三年,也跟女人带孩子操持家事太辛苦有关。即便没有生孩子,一晚上醒7、8次夜奶,也会脑供血不足。

自从孩子落地,就一直是傅砚清带娃,吃不好、睡不好,难免大脑缺氧,疏于安慰她。

几个人出去后,医生做完了护理,便鼓励她尽可能下床走走了。

江时亦在床边摸到自己手机,给云梦发了条消息:

【这傻逼旺柴你是从哪儿找的?打着灯笼遇不见这种奇葩。敢情我奋斗了半辈子,没有婆媳矛盾,还得受一保姆的气。】

更气的是,她家那个榆木脑袋男人,眼睛里只有孩子,也不帮着自己!

虽说以傅先生的身份、性格以及脾气秉性,不可能跟一小保姆打嘴仗,更不会对月嫂大打出手。

但他都不知道向着自己说话,还是让她很气。

云梦回复的很快:【我的姑奶奶,这两天就是预产期了,你还玩手机呢?】

【不好意思啊,江江,柴姐是我远方亲戚,是我二姨。】

【我不是奔着圈你钱去的,凭咱俩这关系,你已经给我够多的钱了,我不可能占便宜没够。】

【是她当初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她肯定会把你伺候的好好的,我才给她这个机会的。】

【你别急,回头我劝劝她。保管让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她一次机会呗!】

江时亦烦的要死,可看在跟云梦的交情上,还是捏着鼻子忍了。

医生将她清理干净之后,江时亦忍着巨大的头皮发痒,十分想洗澡。

不过担心刀口感染,还是生生忍下了,准备等出了院回家就洗。

身上一身的汗臭味,混合着血腥味,仙女在生育面前,也无法保持端庄体面。

医生离开后,梁婉华带了早餐进来,看见女儿坐起来,正在喝水。

健步如飞,便将隔夜水抢了过来:

“崽崽,你现在坐月子,不能喝凉水。”

“没那个习俗,妈。”江时亦在心底有些嘲笑,妈妈就这还是教授呢,科学知识也打不败传统思想。

看来是受封建思想荼毒之深,文盲教育的普及率问题,任重而道远。

“咱们以前经济不发达,井水不卫生,所以才卖力宣传要喝开水。其实只要是干净的水,没什么要紧。”

就像坐月子不能洗澡一样,以前生活条件差,洗澡需要去河里,或者是木桶,容易感染。

如今条件好了,有淋浴,和干净的水源,犯不上草木皆兵。

梁婉华见说不动女儿,只叹了口气,担忧的看着她,什么都没再说。

扶着她下床,缓缓走了走,开口询问道:

“崽崽,住在vip病房,一天要花不少钱吧。你入合作医疗了没?”

“我又没盛京的户口,哪儿能弄到盛京的社保。”江时亦看见妈妈心疼遗憾的神情,又有点烦躁:

“我有这个钱,出的起。”

“现在先操心操心,怎么把孩子户口落到咱们家上吧。”

“欸,好,好。”梁婉华满口答应。

之前说的没有爸爸的小孩,上不了学,纯属瞎扯淡。

单亲妈妈不必有太大压力,户口落到女方也是一样的。

到了宝宝游泳时间,江时亦感觉身体状态还好,便自告奋勇了句: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