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约会
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就这么开始算是第一次正式约会了。梓雨这才慢慢将眼前这个男人稍微认真地入了眼。年过三十，穿着很简单，一件浅蓝色短袖衬衫，深灰色休闲裤，配上一双NIKE的运动鞋。鞋边上，两个显眼的大大的对勾，却一点也没勾出对的心情来。
据说，夏谦是做IT行业的，工资不高，但工作相对稳定。对于这座城市里苦于靠自己的双手买车买房的人来说，也算是足够了。这人看上去倒是显得文质彬彬，还带着几分憨憨的感觉。虽然梓雨并非视觉系的生物，可这感觉比起杜云皓来，真是天壤之别。
“你……叫林zi雨是吧？是紫色的雨的意思吗？”点完餐以后，双方一直沉默着，夏谦终于开始主动搭起话来。
“啊？哦……不是紫色的紫，是木辛梓。”梓雨用手指悬空比划着，心里却在念叨着：大哥！咱能别那么俗嘛！
“哦哦哦哦。”连续“哦”了几个字，场面又陷入僵局。那夏谦似乎若有所思地用手指在桌边上比划着什么，像是还在对梓雨的名字做着一番考究，直到点的菜肴依次上齐，夏谦才对着这些碗碟做了一句点评：“嗯。看起来不错。”
梓雨品味着这些菜式，尽量如同大家闺秀一般地淑女着，好歹也得配得上今天这身少有的装扮啊。夏谦一边吞食着美食，一边想梓雨聊着关于她的话题，比如，平时爱吃什么，爱干什么，做什么工作的，又做过些什么工作之类的。梓雨感觉自己慢慢地进入了面试的状态，语无伦次地回答着这些也需要她费脑筋的问题。
不过，关于夏谦的背景身世工作学历，一切一切，梓雨一个问题也没问。或许，是梓雨不喜欢给人家面试。又或许，对于原本没什么兴趣的人，也提不出什么感兴趣的问题。这让梓雨想起读书的时候，老师和家长常说的“不懂就问”。梓雨倒是想问，只是自己确实是什么都不懂，也就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提问，确实是一种能力，特别是能提出对方感兴趣的问题来。
梓雨对这次的约会，表现得总有些心不在焉。她尽量用应付上课的专注来对待眼前的人。她想象不出以后可以和这样一个人走出怎样的结果来，不知道就先慢慢来吧！至少不用再给双方父母把关，至少不用就房子车子的问题来辩论，最大的问题，是梓雨必须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突如其来降临在自己身边的人。当一个人排斥另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任何事都能让你感觉不满。
吃过饭，夏谦邀梓雨去公园走走，梓雨倒是欣然接受了。确实，似乎太久没有和大自然亲近过的人，身上透着一股钢筋混凝土的萧条味儿。夏谦买来两瓶水，和梓雨一起坐在公园的池塘边看着一池鲜红的鲤鱼。子非鱼，安知鱼之悲喜。
“其实吧……我这个人还是挺随性的。”夏谦突然对自己做了个评价，从他的眼里，梓雨读出来的，是需要认同。
“看得出来。”于是梓雨说。不愁温饱的生活，不受压力的工作，人随和也好，随性也罢，都不会让人生出几分刮目相看来。
“你很安静。”夏谦也这样形容梓雨，不知道算不算是梓雨今天给他的第一印象。
“嗯。大家都这么说。”很多时候，梓雨不是安静，是寂静。静得她都能听到自己脉搏的回响。
“其实吧……我觉得我看人还是挺准的。”夏谦似乎以此为荣。
梓雨笑笑：“是吗？我倒是不会看人，也不想看。日久见人心，对我好的，我记住了。欺骗我的，就别想让我再信第二次。人心太复杂，看起来累！”
“我不求轰轰烈烈，只希望以后结婚生子能细水长流就好。两个人一起生活，平平淡淡，不就这么回事儿嘛！”夏谦这话倒是无意中说进了梓雨的心里，是啊！平平淡淡，真不真的先不说，梓雨不就是奔这个来的吗？如果还在奢望轰轰烈烈的什么，梓雨的心早就不会安稳的待在这儿，守着一潭无处轮回的死水了。
公园不大，逛了一会儿便到了出口。“我们去看场电影吧？”夏谦忽然提议。梓雨点点头，她打从心底认可，这会是目前最好的提议。回家早了，似乎对不起双方家长的苦心安排。再在一起待着吧，没话找话的活儿却是辛苦。看电影最好！又约着会，又不用说话，或许看个什么爱情片之类的，还能在里边找找感觉。
“嗯。我都好久没看过电影了呢！记得上次看电影还是好几年前……”夏谦一边排着队等着买票，一边在“想当年”。梓雨也回忆起上次自己看电影的时光，可那些，却是她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想要忘记，不再去想起的事。那个不久前，还跟杜云皓手挽手依偎在一起的时候。
提议是好的，实施起来却让梓雨有些苦逼。这一次，夏谦没有询问梓雨的意思，直接买了两张西片的票，而且还是国语配音的。看西片的逻辑思维经常也会让梓雨觉得很累，因为有着和自己生存环境截然不同的背景文化需要去思考，而且还国语翻译，这又让梓雨觉得没有那种原汁原味的风味，让人生出不伦不类的感觉。
而夏谦则认为，看原声要追着字幕跑，才是真正的累人。他觉得国产片来电影院感觉不出跟待家里看电视的差别来。不管怎么说，票已经买了，更不能说为了这点事还在第一次约会中留下污点吧！只当是“入乡随俗”吧！梓雨硬着脑神经跟着夏谦走进了剧场。
还好，影片不是太乏味。走出电影院大门，夏谦直直伸了个懒腰。梓雨看看天色，差不多临近黄昏了。“我开车送你回家吧！”夏谦有些懒洋洋地说。“你在这儿等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嗯。好。”梓雨没有打算拒绝，于是，站在路边，看着夏谦朝停车场的方向一路小跑，那背影，何其陌生。
也算是不负众望，顺利地完成了第一次约会的任务。梓雨回到家，母亲即刻迎上来：“就回来了？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梓雨一边换了鞋，直走进自己的房间，这感觉，并不比上一天班轻松。梓雨正要把门关上，蒙头大睡，母亲又跟了过来，尽忠职守地询问起来。
“你们今天都去了哪里啊？干了些什么呀？怎么没一起吃晚饭呢？对了，他没邀你去他家吃饭吗？……”母亲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得意兴阑珊。
“妈！您不去当娱记真是可惜了。”梓雨倒在**翻了个身，拿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头。
“你这是什么话啊？问一下都不行……现在睡觉，不吃晚饭了？”梓雨没有再回应，母亲只好关上门悻悻地离开了。
听到房间里消停下来，梓雨立刻打开被子透口气。心里嘀咕着：吃晚饭……您压根就没打算我会回来吃饭吧？！梓雨呆呆地瞪着天花板，大概那个夏谦也正在跟他们家汇报今天的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