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梦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一阵阵哭声吵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土堆后面。心里莫名其妙来了脾气，蹭的站起来就朝外面走去。一群人围着一个圈，见我过去，几个在交头接耳的人连忙让开一条路。
一个精瘦的男人躺在地上，胸口几只羽箭几乎入半，看他一脸黑紫和嘴角流出的血的凝结程度来看，早就死了一段时间了。一个女人看样子是他家人，带着个小女孩抱着尸体哭个不停。一群人各个面面相觑，或低头不语或神色不忍。
“怎么回事啊？她怎么来了？赶快把这女人给我弄走！”竟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左哥...这不是...”一个人还想帮着说话，被我眼睛一瞪给吓了回去。
“我说话不好用是吧？啊！？你们几个把人弄妥当了！其他人都别杵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指挥着其中几个把尸体拖到远处火化，然后一把揪住还想跟去上的女人：“嫂子，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别难过了！啊！大哥的后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就拿着钱带着小四娘回去过日子吧！”
我假装怜爱的捏了捏那小女孩的脸，柔声问道：“四娘，和你妈回家好不？”谁知那小女孩一扭头挣开我的手，倔强地说：“不！我要我爷！”我一下就火了，马上眼睛瞪的老大，几乎咬着牙喝道：“你要什么？”
那女人忙把孩子护在身后，一脸惊恐的样子，马上求道：“左哥，左爷！小孩子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她计较！我们这就回家，保证以后再不来烦左爷！”
我怒气未消，抓着那女人的头发还要发火，后面一个伙计叫了声左哥。我扭头看去，一顶竹轿落在地上，一个戴着瓜皮小帽，穿着长袍的胖男人正从上面下来，几个伙计已经迎了上去。
我甩开那女人，骂了句：“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也忙奔着那胖子过去，嘴里早就打起了客套：“哎呦！禄三爷，今天有时间过来看看？哈哈，稀客稀客！翔子，拿我那包今年的新茶过来！”
那禄三爷笑着摆摆手，拿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别忙了，我就过来看看有没有生坑货出来！”他目光落在那女人身上，嘶了一声问我：“左掘头，那是？...”我也回头看去，那女人跪在那里，整个脸埋在地上嘤嘤地哭，小姑娘也趴在她肩膀上，估计是被吓着了，不停地抽噎着。
我嗨的一挥手，满不在意：“小事，死了个伙计，她过来哭魂的！刚好昨晚出了件好东西，给禄掌柜掌一眼？”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使眼色让伙计去提货。禄三爷轻咳了两声，捂着鼻子跟着进了营棚。
谁知禄三爷看了几件东西都没有表态，这种老皮筒心机深的很，脸上不露喜怒，轻摇着纸扇一副清闲自在的样子。我偷偷察言观色半天，也没看出他到底有没有看上，心里一琢磨，就决定拿那柄错金银刀！
我刚走出营棚，就看到那女人跌坐在那里，还是哭个没完没了。心里正为刚才的事情不顺，心说你他妈的是给我过来哭丧的？老子的财运都给你哭没了！正要找人弄走她，一滴豆大的水滴在我的鼻梁上。下雨了？我抹了一下鼻子，疑惑地抬头看去。
天空阴沉沉的，头顶的树枝被风吹得左摇右摆。我感觉脑袋有点重，想扭过脸去，脑后却是一片泥地！我心里一惊，一下子有感觉了，耳边那哭声也变成了破锣般的男高音！
昊子仰着个脸嚎啕大哭，一边一拳一拳的拍打着我的胸口！不远的地方还能听到洪水的声音，我脑子有点混乱，也有点明白过来了——我这是在西措！
胸口还在承受着昊子的暴打，我忙抓住他的手：“你要谋杀亲夫啊？”昊子嗯了一下，估计都没反应过来，脸上鼻涕眼泪挂了一把，傻傻的看着我。看他哭的气都喘不过来，还真不像是作秀的，我就说：“你不是以为我死了吧？”
昊子终于相信了事实，又是一拳过来：“我以为，我以为你享福去了！”他又破涕为笑，一边蹭着鼻涕一边骂：“没死就好！要不然我挖坑埋你，都不知道要挖到什么时候！”
我说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昊子就嘿嘿的笑，突然间他记起什么似的问我：“老左，刚才你在水里怎么了？我看到你...”他比了好几个手势，看起来就像耍杂一样好笑。
“怎么了？”我记起了水里的那个东西，尽管现在离溪涧有些距离了，我心里还是一个哆嗦。“那水里有古怪，我碰上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说这里有鳄鱼？还是说巨型蜥蜴？我只能把我遇到的大概和昊子描述了一遍。
昊子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我觉得奇怪，不是应该同仇敌忾吗？最起码总能发表点意见吧？我就盯着昊子问他：“昊子，你不相信我说的？”昊子支吾了起来：“不是我不信，我刚开始也以为你是在下面碰着了难缠的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自导自演淹死自己不成？昊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顿时被他弄得有点糊涂了：“你就不能说明白点？”昊子咽了口唾沫：“我说出来你别不信啊！”我早就耐不住了，不耐烦的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我看到你那下让我等一下的手势，然后你潜到水底下去了对吧？”我嗯了一下表示同意。“后来你上来换气，又潜下去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索性直接点头，让他快点把话说完。
“然后你很快的又露出水面换了口气，，还对我笑了一下对吧？”等等！我笑过吗？我觉得有点不对了，那一下我都差点被拖下去了，怎么可能对昊子笑？
昊子给了个暂停的信号让我闭嘴，接着表情凝重的说道：“接着你抽出了刀朝自己腿上捅了几刀！还用力踢石壁对吧？”
“对个屁！我在水里怎么踢石壁？还用力？我什么时候拿刀捅自己了！”我终于忍不住了，简直是天方夜谭！
昊子仿佛早就预料到我的反应，伸手指给我看：“你那时根本没在水里！你就站在那！”我坐着直起身子看去，竟然真有一块一平方多点的大石块，可是我记得那边是没地方落脚的啊！昊子怕我不信，又小心地撸开我的裤管让我看。
两处伤口，一道在脚背上，一道在脚脖子！由于被水泡过，伤口泛白的，还流着少量的血。我竟然没感到疼痛，只知道双脚冰凉的有些过分。
我有些相信昊子说的了，但又希望他说的是假的，否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那后来呢？”我追问道，“后来，你跳到水里，自己摁着自己的脸，拼命往下摁！我也没办法了，还以为你羊癫疯发作！”
昊子拍了拍屁股下一根碗口粗细的枯木：“你谢谢它吧，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把你弄回来!”我听着却已经冷汗涟涟了，如果真是照昊子说的这样，那么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