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梅知道董文浩想听到什么，但她做不出承诺，两个人的节奏不同步，董文浩需要的是一份热切的、冲动的、不理智的爱情，柳梅给不了。同样，董文浩也踏不准柳梅的节奏。

柳梅从没面对过这么难以抉择的局面，喜欢但不适合。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董文浩眼中的热切太灼人。

理智与感性疯狂对抗，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你喜欢我。”董文浩替她回答，语气笃定。

柳梅不能否认，但喜欢不能代表一切。

“承认喜欢我这么难？”董文浩语气柔和了许多，他看着柳梅，希望对方能做点什么，哪怕点点头也行。

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柳梅想起身去接，被董文浩按住手腕。

铃声在两人的对视中停了又响，响了又停。

终于，柳梅回过身，不再管恼人的铃声。

“对，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

董文浩挑挑眉，肉眼可见的尾巴往上翘。

“但好感并不能代表什么。”

董文浩的尾巴又耷拉下去。

“好感只是一种可能性。”柳梅不喜欢拖泥带水，如果理智告诉自己要舍弃，那么感性的感受就必须要忽略。

“可能性？”

“是我们可以接触的可能性，或者说我们或许可以在一起的可能性。”

董文浩不明白为什么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非要搞得这么复杂，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在一起不就是确定性的事情吗？怎么会是可能性？

“那我们就把可能性变成确定性！”董文浩搞不明白柳梅脑子里在想什么，但他明白自己要什么。

董文浩是单纯勇敢热烈的，这也是吸引柳梅的特质，但柳梅不确定自己有什么是特别吸引对方的。

“你觉得我们适合吗？”既然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那么体面的说清楚也应该要互相达成共识。

柳梅选择了可能性，那么她希望把扼杀可能性的权利留给董文浩。

自己淋过雨，更希望能给对方一把伞，虽然董文浩也许不需要。

“适合啊！”

“你喜欢我什么？”

董文浩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想一开始肯定是见色起意，然后应该是心疼柳梅在职场打拼不容易，后来知道了她和秦泽的事，应该是被七年的坚持所震撼。

美貌、性格、人品，董文浩找不出不喜欢的理由。

“都喜欢。”董文浩想了想，补充道，“我不喜欢你跟秦泽在一起。”

柳梅点点头，想自己那时候也喜欢的很盲目。

“如果我们是恋人，那我今天做的确实不妥，我不应该和秦泽看电影。”

董文浩一脸的你知道就好。

“但不接触是不可能的，他是我的客户，和他保持好关系是我的一项工作。不光他，我的客户大多数都是男性，因为工作性质，我的应酬很多。所以，我会经常和异性接触，不仅限于吃饭。”

董文浩冷着脸不说话，他的确介意，他觉得是个男人都会介意，即使他相信柳梅。

“我不是独身主义，但是爱情只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不占主导，更不会是全部。坦白讲，有没有也并不是太重要。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爱情。”

“七年前你也这样想吗？”董文浩还是太年轻，生活太顺遂，他的理智压制不了他的行为，他知道不该问不能问，但就是忍不住，“当初和秦泽在一起的时候你也这么想吗?”

“不是。”明明是盛夏，柳梅却觉得浑身冰冷，“那时候我觉得爱情就是我的全部。”

“所以，秦泽可以我不行！”

的确，她和董文浩不适合的不只是爱情的节奏，还有不同的经历和心路历程，董文浩不可能理解她。如果换位思考，她也不能理解自己。

爱情不能带着亏欠开始，更不可能越过过去，董文浩心里的刺她理解，如果两个人强行在一起，对董文浩不公平。

董文浩知道自己不该说出那样的话，但他讨厌秦泽，更怨恨自己。

他越是觉得秦泽配不上柳梅，就越是控制不住和秦泽作比较，他没有秦泽成熟，不如秦泽能在事业上帮助到柳梅。最重要的是，他不可能抹除秦泽带给柳梅的伤害。

一想到这些伤害实实在在的存在，他就恨，为什么不是他先认识的柳梅，为什么秦泽还要回来，为什么柳梅不能放下过去给自己一个机会。

柳梅不知道该怎么跟董文浩解释他才能明白，不是人的问题，但即使解释的明白又能怎么样呢？确实是23岁的柳梅可以，30岁的柳梅做不到。

“我不适合你。”柳梅还是把扼杀可能性的话说出了口，她更年长更成熟，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错的是时间，是别人！

董文浩心疼的说不出话，他怕再面对柳梅自己会失控，他需要发泄。

拍门声响的时候，秦泽正在接海外总公司的电话。所以董文浩挥过来的拳头他没有躲过，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脸上。

董文浩恨秦泽，秦泽也讨厌董文浩。

雄性解决问题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打一架。所以秦泽连一秒钟的思考都不用，直接挂断了电话，和董文浩扭打在一起。

秦泽脸上挂了彩，董文浩也好不到哪去！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武力值有差距，但不大。

体力总有耗完的时候。

“你离柳梅远点儿！”董文浩勉强站起身，指着还躺在地上的秦泽说，“再让我看见你缠着她，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秦泽坐起身，朝一旁吐了一口血沫，“你不适合她。”

“我适不适合她不用你说，起码我没对不起她！”

入户门被摔得山响，董文浩不想回家，只能喊周远出来喝酒。

满室狼藉，秦泽颓废的又躺了回去，董文浩说的没错，是他对不起柳梅。

柳梅拿起手机，是严正打来的电话。她回拨过去。

“怎么了？”

“老大，刚才YS的王轩说，YS总部要过来人视察公司情况，咱们的合同可能要推迟一下再签。”

YS总部要来人？没听秦泽说起，大概是和合同没什么关系，分公司创建总部来人视察情况很正常。至于推迟签订合同的事，她需要和秦泽问清楚。

柳梅看了看时间，太晚了，只能明天再联系。

“知道了，我会问清楚，你早点休息。”

“知道了，老大。”

暮色四合，月光穿透玻璃，却照不进柳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