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赛采取小组淘汰制,董文浩作为市局小前锋表现突出,逢投必中。
比赛进行半程,别说场上的选手,就连观众都注意到市局小前锋只要进球,必然会对着观众席第一排那个穿绿衣服的女人搔首弄姿的搞小动作,在第N次董文浩对着柳梅一脸贱笑的时候,吃饱了狗粮的观众席终于发出几声厌恶的“切!”的声音。
场上的队友显然更在意革命友情,不要命似的把球传给董文浩。比赛在集体起哄声中结束,市局篮球队在小组赛中拔得头筹。输了比赛的队伍都搞不明白自己是输在了战术上还是心态上,总之感觉输的很窝囊。
经历过几次社死事件,柳梅的心态显然越来越好,虽然仍然尴尬,但是能够相对坦然的看完整场比赛,没有借口上厕所而躲在厕所不出来。
比赛结束后,大汗淋漓的几个人到休息位擦汗,小沫儿给柳梅使了个眼色,把一瓶可乐塞到她手里,自己拿了一瓶功能饮料跑到前排给周远送水。
柳梅看着手里的可乐哭笑不得,果然幼稚的人最懂同类,董文浩已经拒绝了递给他的好几瓶水,眼神不住的往她这里瞟,意思不言而喻。
柳梅做了个深呼吸,在一片或好奇或吃瓜的眼神中站起身,强装淡定的紧走几步,把手里的可乐递给董文浩。
董文浩想要的远不止这些,他看着柳梅朝他走来,然后张开了双臂,他想要一个奖励的拥抱。
原本已经在退场的观众队伍中,很多人突然停下脚步,特别是女警,期待的等着吃完这个瓜再退场。这个瓜不光是帅哥美女公开秀恩爱的瓜,更是被一众女警嘴上讨伐内心期许的董文浩的瓜。
董文浩因为嘴贱在警队出了名,成为女警公敌,但也因为外形出色,办案能力突出,在女警中圈了一波粉,这样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男刑警,大家难免对他的择偶对象产生好奇心。
于是柳梅就被推到了一个进退维谷的位置,前进一步当众被围观秀恩爱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很难战胜这份羞耻心;后退一步董三岁肯定要伤心难过,最后还是要她哄,而且她心里也不舍得让这个大男孩心里失落。
两人之间隔了两步的距离,就这样互相对视着,董文浩眼睛里闪着光等着她走过来,缓缓上扬的嘴角表明此刻他心底的欢喜和期待,柳梅总是能从这样的董文浩身上汲取到能量,就在她抬起脚的同时,董文浩往前迈了两步,一下把她拥进怀里。
被男性运动过后浓烈的荷尔蒙围绕,柳梅感觉头脑晕乎乎的,心脏止不住的狂跳起来,她分不清这强劲的心跳声是来自自己还是来自董文浩。
这个拥抱没能持续太久,市局领导和赞助商过来给他们队送祝福,几个运动员要列队等着被局领导夸奖几句,张凌雪作为赞助商代表由市局领导陪同着往他们这边走来。张凌雪脸色不好,一张小脸皮笑肉不笑的和身边的市局领导搭着话。
柳梅为了避免尴尬,带着小沫儿到外面等。
终于挨到一切彻底结束,大伙嚷嚷着让董文浩请客,毕竟今天的球不能白传,兄弟几个为了给董文浩表现机会,可以说是置比赛输赢为不顾,该传的不该传的球都传了。
董文浩爽快的定了附近一家高档中餐馆的大包间,第一次把柳梅介绍给同事,必须要体面且正式。
几个人到更衣室沐浴更衣的空,董文浩把车钥匙扔给周远,自己先一步收拾好到停车场找柳梅。
小沫儿在柳梅旁边叽叽喳喳兴奋的不行,三句话不离周远,柳梅边笑边适时点头夸赞几句。聊着聊着小丫头又不笑了。
“老大,你猜周远对我是什么意思?”
柳梅被这个问题问的有点蒙,看着小沫儿跟警队这帮人的熟悉程度,俨然就是队长夫人的做派,怎么还会问这种问题。
“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小沫儿撇撇嘴,情绪明显失落的说:“他从没说过我是他女朋友,我们连手都没拉过,更没有亲亲,没有......”
最后几个字声音太小,柳梅没听清,估计是比亲亲更亲近的词。
“呃......”柳梅跟周远不熟,不太好评价,但以她的体会,对方应该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不会做出伤害小沫儿的行为,“周队长会不会是有点腼腆,不好意思跟你表白?”
“我都这么主动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沫儿把手里的两团红花穗揪的脱了毛,“你看董文浩,他都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你秀恩爱!”
提起这个柳梅就头大,天知道她多想董文浩能跟周远一样内敛一点,就算是谈恋爱非要搞得人尽皆知?小屁孩儿的心思她真是搞不懂。
“谈恋爱也不用搞得人尽皆知吧?万一最后分手了怎么收场?!”
小沫儿瞪着她的大眼睛震惊的看着柳梅,“谈恋爱就是要光明正大的炫耀出来啊!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男朋友!为什么要想分手?为什么结局不能是结婚生子白头到老?”
是啊,为什么结局不能是圆满的,柳梅看着小沫儿一本正经的样子愣怔住了,成年人的惯性思维永远是给自己想好退路,给事情留有余地,工作是婚恋也是,万一失败怎么办?万一分手怎么办?万一结局不如所愿怎么办?成年人永远在为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费心谋算,因而也不能从另外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中享受完整的快乐。
冲动的代价是巨大的,同时,冲动的收获也是巨大的。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烈日下,张凌雪冷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小沫儿防备的看着对面,本能告诉她来者不善。
“柳总监,方便聊几句吗?”张凌雪说完,凌厉的眼神掠过小沫儿,小沫儿大热天冷的打了个激灵。
柳梅把车钥匙递给小沫儿,让她去给车降降温。小沫儿有心护住但实力不足,心有不甘的接过钥匙走向停车场。
“张总找我有事?”两个心知肚明的人,没有卖关子的必要。
“我记得之前柳总监跟我说,和董文浩没有关系,从今天看好像跟柳总监说的不太一样。”
柳梅淡然一笑,觉得自己的感情状况实在没有跟这人汇报的必要。
“柳总监这是默认了?”
“张总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都说时代进步了,其实不过是底层的自我安慰罢了。”张凌雪眼中的冰凌如有实质,说出的话也阴恻恻的,“想靠嫁入豪门实现阶层跨越不过是痴人说梦,越是有名望的家族越是重视门当户对!男人的爱情都是一时冲动,长久不了。柳总监是聪明人,听说最近振华的订单做的不好,希望柳总监不要落得人财两空!”
柳梅握着包带的手瞬间收紧,难怪查不到订单锐减的原因,背地里耍阴招的人就站在面前,对方的态度太过明显,无非是逼自己二选一,电视剧里的桥段竟然也能让自己碰上,可惜自己不是灰姑娘,更不是梦想靠嫁入豪门脱贫致富的咸鱼一条。
短暂的沉默后,柳梅轻笑出声,“既然张总看重的不是爱情,那执着于董文浩的原因肯定是他背后的价值。张总是未来的商业明星,能舍弃儿女私情着眼大局实在是让人佩服。但董文浩不是个物品,不是我不要就轮得到别人,况且我也没有张总那么大的格局,还希望张总不要介意。”
张凌雪扬着头姿态傲慢的盯着柳梅,仿佛想用上位者的姿态逼对方服软。柳梅自始至终保持着微笑,不卑不亢,十分气人。
许久,张凌雪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好,希望柳总监不要后悔!”
引擎巨大的轰鸣声在身后炸响,两个人来不及反应,一辆面包车直接冲了过来。
“小心!”千钧一发之际,董文浩从一旁冲了过来,张开双臂将两个女人扑倒在地,面包车没作停留,呼啸着扬长而去。
时间紧迫,董文浩躲闪不及,扑来时右肩狠狠擦过面包车的车身,片刻后钻心的疼痛从右肩传导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