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楹没有回答,眉头却情不自禁的拧巴在一块儿。
她不能违心的说开心,更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让他留下来。
索性捧高了杯子,目不斜视的喝水。
她不说话,傅黍无奈的摇摇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温楹装模作样的喝了一会儿水,又忍不住去看他。
见他微微靠在沙发上,正在看手机。
温楹看了眼时间,纵使心里千万般不舍,但是觉得他的事应该更加重要。便推了推他,冷不丁的催促道:“还不走吗?要来不及了。”
傅黍抬起头来,那温温的目光与她相对,诧异的抬了抬眉头,故作不解:“温小姐不是舍不得我走吗?”
温楹弯起眼睛,用那笑不达眼底的笑盈盈问:“温小姐舍不得,那傅医生能留下来吗?”
他便极其配合的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好像不行。”
温楹笑容淡了淡,“多久回来啊?”
他道:“先前预想的是一个月左右。”
温楹眸光暗了暗。
一个月啊,说久也就四个星期,说短却有三十天,有七百二十个小时。
七百二十个小时,她都见不到他。
“好吧,”她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只落寞的点点头,“那我送你去机场。”
她刚一起身,便被他拉住了手。
他的手很大,由于常年握着手术刀的缘故,虎口处有一层薄茧,反而骚弄的她的手心好痒,不由的蜷缩了一下。
“温小姐不问问我现在的预想?”
傅黍微仰着头看着她,眉目舒朗,笑容干净柔软。
他将手机扬起来给疑惑的她看。
温楹瞥了一眼,“你改签了?”
她又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赶过去也赶不上飞机了,难怪他刚刚一直在看手机,原来在改签。
但改签,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温楹倒想着他现在就走,走得越快,回来得就越快,煎熬便能越少。
“你看这里。”他指了一处让她瞧。
温楹方才没注意太多,他点出来她才看到,他的确是改签了,不过在改签的同时,多买了一张机票。
窗外的雨转小了,那在海城上演过了千百万次的淅淅沥沥的声音,此刻却像是某种浪漫的交响曲。
雨声,时钟滴答声,还有两人的呼吸声,混杂在一起。
傅黍站起身,浓密的眼睫垂下,半遮住他漆黑的眸,在他眼睑处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他唇边噙着些笑意,微微俯下身来:“和我一起走吧,就当散心,或者旅游。”
怎样都好。
他何尝舍得她。
成年人的恋爱不是校园间的小打小闹与甜言蜜语,需要深思熟虑的东西太多。
他们身边不仅仅只有恋爱这一件事,也不可能只做这一件事,有太多事无法妥协,从某个方面来说,甚至会比当下的恋爱更重要。
比如关乎生命的每一场手术,又比如,他必须得回去。
这些或许会妨碍儿女情长,但却并不妨碍,傅黍将她列入进自己的预想与未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