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好像是火鸟公司新进的员工。当时人事部的人还问她，是不是对萧和有什么看法，她好像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这样的人看起来不够专业……然后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萧和才是崔佳晏道歉的理由？
呵，为了一个陌生人低头。崔佳晏，真有你的。
“萧和到底怎么了？”苏澜问。
崔佳晏不知道苏澜是装的，还是真的不知道，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然后，她说：“苏澜，人家真的挺不容易的，这件事也实在无辜。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和他计较。不然他这辈子都呆在乡下，多可怜啊。”
苏澜只觉得一股怒气从心脏蔓延到头顶。呵呵，在崔佳晏的心里，她就是这种人吗？她怎么知道手下为了讨好她，做了这样的事情！
她……她就那么不堪吗？
“这是人事部的事情，和我没关系。”苏澜冷漠地说，“我以为，你是为你之前对我做的事情道歉的，看来不是这样。”
“不不不，我当然也要为以前的事情道歉啊。是我错了。”
“那你错在哪里了？”
崔佳晏：……
崔佳晏突然觉得，苏澜就好像质问丈夫晚回家的妻子一样，而她就是那个一脸心虚的丈夫。这样的感觉真是太诡异了，崔佳晏轻轻咳嗽了一声：“我错在哪里都行。”
“什么叫都行，你就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
苏澜怒气冲冲的样子，让崔佳晏觉得违和的感觉更强烈了，其他人也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苏澜。苏澜意识到她这样不对，生生按捺住怒气：“好啊，不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你把这瓶红酒都喝了，我就打电话给人事。”
崔佳晏的眉头皱了起来。大家都知道，她最不喜欢喝的就是红酒，平时最多喝两杯，要她喝一整瓶简直要了她的命。韦欢打圆场说：“佳晏的诚意我们都看到了，不如她喝杯酒，这件事咱们就过去了。”
“不行，喝一瓶，我才知道她的诚意。”
韦欢冷笑：“苏澜，你家不是书香门第吗，怎么学了油腻老男人那套了？让崔佳晏喝一瓶，你干嘛不直接让她去死哦。”
“喝一瓶会死吗，我倒是第一次知道。”
眼见韦欢就要和苏澜吵起来，崔佳晏对韦欢摇摇头。她站起身说：“好啊，不就是一瓶红酒吗。我喝。”
当红色的**顺着喉咙到达胃部的时候，崔佳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第一反应就是她真的很想吐。她喝了一半的时候，根本喝不下去了，但她知道现在放弃的话，前面的努力都白费了。她用强大的意志力，让自己喝了一瓶，按捺住胃里的翻滚，擦擦嘴巴说：“我做到了。接下来，该你了。”
苏澜没想到，崔佳晏真的做到了这个地步。苏澜看着崔佳晏，表情是那么复杂。她以为她会高兴，可是她一点都不快乐，甚至还有点隐约的愤怒。
崔佳晏，你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向我低头？你的骄傲到哪里去了？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苏澜终于打电话给人事部，告诉他们通知萧和来上班。当崔佳晏听到这个的时候，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脑子越发昏昏沉沉。苏澜看着她迷迷瞪瞪的样子就来气，站起身说：“我走了。”
“苏澜，你怎么不吃点？”有人阻止她。
“不想吃。”
看到苏澜离开位子，崔佳晏下意识跟了过去。她跟着苏澜到了花园里，苏澜回过头质问：“崔佳晏，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
“苏澜，谢了啊。”
崔佳晏说着，转身就想走，可是苏澜不干了。她挡在崔佳晏面前，冷冰冰地说：“崔佳晏，我一直很讨厌你。”
“我知道。”
“你知道？”
“废话，你每次看到我的样子，都恨不得把我扒皮，我怎么会不知道。其实你也没那么喜欢刘琦，只是想让我难受吧。”
苏澜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是。一想到能让你不开心，我就特别地高兴。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妒忌我长得美啊。”
看着崔佳晏自恋的样子，苏澜真是想吐血。她崩溃地说：“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你做的好事，你自己都不记得了？”
苏澜的语气，实在太像是崔佳晏始乱终弃。崔佳晏觉得脑子越发迷糊了起来：“我到底干什么了我？”
“呵呵，是啊，你当然不记得了。崔佳晏，15年前的7月，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你是天之骄女，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大家都围着你转。我想和你打招呼，但是你对我说，你是谁，为什么要穿和你一样的红色。大家都笑了起来，说我穿红色是东施效颦。那一年，我确实很胖还长痘痘，但我也是女孩子，我也有自尊心啊！崔佳晏，你太嚣张了！”
崔佳晏拼命想这件事，但是根本记不起来。她觉得不可置信：“你就为了这句话，恨我那么多年？你至于吗！”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了。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已经减肥成功，也不敢有人再欺负我。我想让你看到我优秀的样子，可是你永远对我视而不见。崔佳晏，你凭什么那么嚣张啊？这个世界，不是长得好看，或者家里有钱就能随便欺负人的！”
苏澜的身体，因为气愤微微发抖，崔佳晏觉得她简直脑子有病。天啊，这么点小事情能记恨那么多年，如果有谁抢了她男朋友，她不是要灭人家满门！
崔佳晏努力回忆当年的事情：“15年前，我15岁，是在上初中。那时候是叛逆期，我最喜欢的是灰色和黑色，除了这两个颜色外，很少穿别的颜色的衣服。”
“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除了，是在我生日，和新年的时候。新年是和家人过的，你不可能是新年期间和我见面，那么就只能是我办生日宴的时候了。我以为，宾客在生日宴上不穿红色，避免和寿星撞衫，这是每个人都懂的规矩，看来你不清楚啊。就算你不清楚，你家里人没有提醒你的吗？”
苏澜愣住了。她真不知道，那天是崔佳晏的生日。
她只记得去了崔佳晏的别墅里，然后被女孩子们一起窃窃私语议论，再然后她就羞愤离开……原来，那天是她的生日啊。
“是你生日又怎么样，我就算和你撞衫了，你也不至于那么对我吧。”
“你说那么多我倒想起来了。那天哪里是撞衫的事情，你背后还被人贴了‘我是只猪’的纸条。大家看着都笑死了，后来还是我让人悄悄给你摘了。都快上高中了，还有人玩那么幼稚的游戏，所以我印象深刻。你就因为这个，恨了我十几年？你至于吗！”
“什么纸条，你别胡说。”苏澜铁青着脸说。
“那个王云不是你初中同学吗，你去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呵呵，为了这种事骗你，我有那么无聊吗？苏澜，你真是恨错人了。你还是想一下，你都得罪了谁，他们为什么那么对你吧。”
苏澜当然会去问王云，她心里也清楚，崔佳晏说的多半是真的。她们都是那么骄傲的人，犯不着在这样的小事上面撒谎。所以说，她真的恨错人了？
那么多年来，她就好像笑话一样？
“我走了。”
崔佳晏觉得脑袋越来越晕，不想再和苏澜说话，强撑着往外走去。她打车到了事务所，下车的时候已经晕到不行了。她坐在事务所前的台阶上，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嘿嘿笑了起来。当陆离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崔佳晏捂着脸傻笑的样子。
“喝了多少？”陆离问。
“陆离，你怎么来啦。”
崔佳晏的脸颊绯红，一身酒气，还踉跄着要站起身，陆离急忙扶住了她。崔佳晏抓住陆离的手臂不肯放手，笑嘻嘻地说：“你怎么来了，你想我了吗？”
“是韦欢打电话给我，说你喝了很多酒，让我来看看。你够可以啊，怎么不多喝点。”
“是哦。那我再去买点。”
崔佳晏一点都听不出，陆离这是在讽刺她，还真的想要去买酒，陆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陆离把她往家里带，崔佳晏摇头：“我不要回去。”
“为什么？”
“我没脸见我爸。我都抓住小李了，还是没办法为他报仇，把坏人绳之以法……我太没用了。”
崔佳晏眼中有星星点点的泪光，但是她偏偏在笑，那么灿烂的笑容刺痛了陆离的眼眸。陆离只觉得空气变得稀薄了起来，低声说：“这不是你的错。”
“就是我的错。那天如果我在家，又或者我没有对我爸说那些话……至少，不是让他带着遗憾离开吧。幸好，事务所现在越来越好了。不然，我真是没有脸见他。”
陆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在崔佳晏身边坐下：“你去找萧和了？”
“嗯。萧和在乡下的超市里工作，他说这样方便照顾妈妈，可我知道他一点也不开心。他还想一飞冲天呢，结果刚出鸟窝，翅膀‘啪’地一下子被折断了，苏澜也真是够狠心。所以，我去向苏澜道歉啦。最近几天，萧和应该可以回去上班了。”
“为了这个，你喝成这样？”
“是啊。”崔佳晏骄傲点头，“我以前以为我是半瓶的量，结果我喝了一瓶！陆离，我厉害不厉害！”
崔佳晏的眼神是那么熠熠生辉，陆离觉得她就好像发光体一样，会吸引黑暗中的所有生物——包括他。陆离点头，声音是那么柔和：“厉害。”
“那你有没有喜欢我呀？”
崔佳晏再次提出了这个问题，陆离犹豫了。他想和以前一样摇头，却又觉得没有那么确定，一时之间没有开口。陆离轻轻一叹：“你喜欢我什么？”
“长得帅、脾气好、对我爱理不理……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