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阳翻个白眼，简直不想和崔佳晏聊下去。崔佳晏反正没事儿干，问焦阳：“你当初为什么做销售啊？我以为你会做研究之类的呢。”
“啊呀，那都是年轻不懂事啦，我这点文化水平哪里可以做研究，简直是在做白日梦。我第一份工作是文员，其实就是打杂，很辛苦也没多少钱。后来，我家出了变故，特别需要钱，我一咬牙去做了销售。我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一开始当然各种不适应，甚至和人说话都会脸红。后来，老板手把手教我应该怎么和客户交谈，还和我一次次演练各种场景——他可真是个戏精啊。”
焦阳想起以前，老板是怎么陪着她练习的，简直笑出声来。她回忆往事，语气柔和了很多：“工作真的可以成为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也理解为什么孙珊珊会那么纠结了。佳晏，没想到你们还挺辛苦的。这样挑剔的客户，平时多吗？”
“最挑剔的客户就在我面前坐着呢，她倒是还好意思问我。”崔佳晏白了焦阳一眼。
焦阳想起自己确实也挺为难崔佳晏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想起自己做销售那段日子，轻声说：“我那时候，真的好辛苦啊。为了省钱，我连地铁都不敢坐，每天坐公交车去拜访客户，有时候还故意选没空调的那种。冬天的时候还稍微好点，夏天可真是难熬，就好像在蒸笼里一样。有时候，公司的前台对我们挺好的，有时候把我们一晾就是几个小时。就算心里恨不得和对方吵一架，还是要在见面的时候面带微笑……”
焦阳想起心酸的往事，心里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突然觉得她现在拥有的可真多啊。她原指望崔佳晏感慨她的辛苦，可崔佳晏没好气地说：“谁不是这样呢。我也不想看到你啊，可还是要对你笑，谁让你是我的金主爸爸。”
焦阳：……
到底还能不能聊天了！
这时，孙珊珊结束了面试，出来和她们见面，今天的面试工作也都完成了。她们找了一家咖啡馆喝咖啡，孙珊珊一边拿着咖啡杯一边说：“崔小姐，今天的五家公司都还不错。我比较中意的是第四家，他们虽然给的薪水比较低，但是说我表现好的话，就可以做主管呢。”
“第四家？这家公司距离你家最远，薪水待遇也是最低的。”崔佳晏皱眉，“我没想到你会喜欢这家。”
孙珊珊本来就没什么主见，听到崔佳晏这么说，顿时露出了不安的神色：“是吗？”
“那你告诉我，你选择这家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他们说会给我做主管。”
“除了这个原因呢？”
孙珊珊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崔佳晏摇摇头，刚想说什么，焦阳笑着说：“这样只会给你画大饼的公司，是最不能要的。他们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所以才会给你开空头支票。”
“真的是空头支票吗？”孙珊珊犹豫地问，有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其实这个世界真的很简单啦。要看一个公司，甚至一个人对你是不是真心，看钱就好了。愿意花钱的不一定真心，但是不愿意花钱的，那就一定不真心了。公司差一千块钱吗？如果连一千块都不肯给你，就是觉得你不配这个价钱。既然你不配，怎么可能给你升职？”
焦阳说得很有道理，孙珊珊觉得她无言以对。她不甘心地问：“那么选公司，就选工资最高的吗？”
“当然不是，是选性价比最高的。比如每天工作6小时，给你5000元；每天工作10小时，给你6000元——在两家发展潜力差不多的情况下，当然选后者啦。工作当然是为了梦想，但更是为了生存。毕竟我们的梦想，都是不工作呢。”
崔佳晏说着，对孙珊珊眨眨眼，孙珊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嗯，我真是学到了。其实是我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哪有那么多好纠结的啊，找个给钱多，事儿少的公司就行。”
“是啊，你终于醒悟了！”崔佳晏一脸欣慰，“我觉得第一家公司就不错。离你家近，待遇挺好，而且老板也好相处。”
“嗯，我当时和老板就谈得蛮开心的。只是我想多看看，多选选，到后来自己也晕了。我决定，就去第一家公司吧。崔佳晏，谢谢你。”
孙珊珊说着，拿起杯子，以咖啡代酒，敬了崔佳晏，崔佳晏也对她举杯。看到孙珊珊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样子，目睹了全过程的焦阳情不自禁说：“年轻真好啊。”
“什么？”崔佳晏没听清。
“没什么。”焦阳笑着说。
在崔佳晏打电话，帮孙珊珊和第一家公司，协商入职的事情时，焦阳想起了当初新换工作后踌躇满志的自己。虽然新工作只是每个月多了一千元，但她还是高兴地当晚去小餐馆点餐庆祝了一下。那天晚上，她喝的是榨菜肉丝汤，那味道可真是鲜美啊。后来有一阵子，她迷恋上了这个味道，刘洋也经常做这个汤……
该死的，怎么又想起刘洋了。这一次，他不低头绝对不回去！
焦阳想着，只觉得斗志昂扬。崔佳晏和孙珊珊告别后，焦阳原想着现在可以回事务所了吧，没想到崔佳晏接了个电话。原来，他们营业执照里有个经营范畴出了问题，需要去行政部门修改核实。
崔佳晏没办法，只好去了行政部门，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终于轮到她的时候，工作人员却说她的资料没带齐。当她们再次回到行政中心的时候，没想到对方说要下班了，停止办理业务。
“搞什么啊！明明还有十分钟才到下班时间啊！”焦阳不满地说。
工作人员敲敲桌子上的牌子：“上面写着，四点五十分就结束办理业务了，自己不会看清楚啊。”
崔佳晏也很生气，还是好声好气地说：“拜托，我们过来一趟不容易，就帮我们办一下嘛。”
“哟，你说说简单的。你们过来不容易，我工作容易吗？给你办一下要二十分钟，我干嘛为了你加班啊？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我还要不要回家了啊！”
“有这时间和我们吵架，早就办好了。”焦阳忍不住嘟囔。
“你说什么啊！不要把别人的好心当成理所当然！我和你说不通的！”
工作人员说着，很生气地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焦阳真是要炸了。出乎她意料的是，崔佳晏那么暴脾气的人居然没有生气，反而拉拉她的袖子，让她不要那么暴躁。
“崔佳晏你干嘛拉着我啊！这什么人啊！他们应该为老百姓服务，就是这么服务的吗！还说什么百姓就是他们的父母，要尊敬爱护……我呸！”
眼见焦阳一副要去撕逼的样子，崔佳晏淡定地说：“你对你爸妈是那么尊敬爱护的吗？也是每天吵架，嫌他们烦好不好。所以他们说把我们当父母，也没撒谎啊。你可别冲着他们发脾气，他们可小心眼了，记仇的话下次更会卡我。”
“你怕他们？”焦阳只觉得不可置信，“你不是谁都不怕的吗？”
“那是我做富二代的日子，现在我哪有这个资格。快走啦，一会儿地铁就要晚高峰了。”
崔佳晏说着，带着焦阳一起去坐地铁。在这一刻，崔佳晏的淡定和世故，让焦阳觉得她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就算走得飞快，她们还是迟了一会儿，正好碰到汹涌的下班潮。地铁里，焦阳被挤得动弹不得，崔佳晏也没好到哪里去，她们觉得呼吸都开始困难了。这时，焦阳觉得有什么东西顶在自己的屁股上，热乎乎的很难受。
就在焦阳思考，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她想错了的时候，那个东西又更贴近了一点。一股恼人的热气就这样袭来，那该死的家伙还动了几下，焦阳觉得自己就要吐了！
怎么会遇到了流氓！
焦阳觉得恶心到了极点，往外站了下。她以为这样的话，那人就消停了，没想到那人继续走到她面前贴住了她。焦阳又生气又觉得羞耻，想给那人一巴掌偏偏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就在这时崔佳晏出手了。
“焦阳你干什么啊！”崔佳晏愤怒地看着焦阳，“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就把屁股塞人家手上吗！快离这位叔叔远点！”
焦阳听了崔佳晏的话，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她就好像溺水的人找到浮木一样，急忙朝着崔佳晏走了过去，崔佳晏把她挡在了身后，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她面前。那个大叔终于回过神来了，生气地说：“你别胡说！屁股什么的，是你们小姑娘挂在嘴上的吗？”
“我只是说了，你可是被屁股强了，大叔你比我更惨。我们还是报警吧，可不能让你这样被欺负啊。”
崔佳晏说着，拿出手机要报警，大叔急忙去抢她的手机。在争夺间，崔佳晏趁机踩了他几脚，在听到大叔惨叫的时候，焦阳觉得真是爽爆了！
大叔抢走了崔佳晏的手机就要摔，这时一个女人说：“你刚才的行为，我也录下来了。要么道歉，要么报警，你选一个。”
当崔佳晏看到何田田的时候，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她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这么小，偏偏被这家伙看到她死缠打烂的样子……崔佳晏总是有点担心睫毛膏晕染了眼周，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擦了下眼睑，才说：“何田田，好巧啊。”
“嗯。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