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翌辰的话,成功堵死了梁思甜。梁思甜嘟囔着说“陷入爱情的男人太恶心了”,崔佳晏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时,梁翌辰轻快地带着崔佳晏去他的画室。他们又走了二十分钟后,才到了画室面前。一打开大门画室的时候,崔佳晏简直想惊呼出声。

和她想象中,杂乱无章的画室不同,梁翌辰的画室非常井然有序。他的画室是禅意风,有大大的书架,房子里还有一汪池塘,池塘中养着红色的锦鲤。

崔佳晏一进去,就觉得这和他家富丽堂皇的做派不一样,忍不住说:“哇,你的画室简直好像公园,你也太会享受了吧。”

“这里是我非常重要的地方,甚至会比在卧室里呆的时间还长,所以一草一木都按照我的心意布置。我爸妈很不喜欢这房间,觉得它看起来太朴素。佳晏,你喜欢吗?”

“喜欢呀,一看就很有文化和品位。”

见崔佳晏喜欢,梁翌辰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懂我。佳晏,我给你看看我的画。”

梁翌辰说着,带着崔佳晏到了书桌前,拿出了一叠画作给她看。虽然崔佳晏看不懂,但也觉得梁翌辰用色好看,构图优美。她忍不住问了一个很俗气的问题:“你这些画多少钱啊,一定很贵吧。”

“价格不一,基本上可以几万美金一幅。在拍卖会上,贵一些的要上百万美金。”

“天啊,这些不是画,这些都是钱啊。”

崔佳晏说着,觉得手里沉甸甸的,简直不敢去摸了。她觉得梁翌辰真是让人妒忌——家里条件好也就算了,自己还那么会赚钱,简直人生赢家。

所以说,他甘愿留在独角兽事务所,拿那么点工资……还真是“真爱”了。

崔佳晏想着梁翌辰为她做的一切,只觉得心中一软。这时,梁翌辰接过了她手中的画,把它蜷缩起来丢到了垃圾桶。崔佳晏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一下子急了:“梁翌辰你干嘛啊!”

“这些画没有灵魂,只是特别无聊地在重复自己。我不满意,留着也没用。”梁翌辰低沉地说。

“你是不是傻,你不满意其他人满意啊!你丢的不是画,是钱啊!”

崔佳晏觉得梁翌辰就是个二傻子,她都要被气死了——如果她有几百万……不,就算只有几十万,她也不会天天担心事务所倒闭,都担心到头发要掉光了!

哼,突然好妒忌梁翌辰怎么办。

崔佳晏的心情变得纠结了起来,而梁翌辰摇头说:“我有钱,而且有很多,这么点钱对我来说不重要。”

崔佳晏觉得膝盖上再次中箭了。她艰难地问:“梁翌辰,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也不清楚。我……不知道啊。”

梁翌辰也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在绘画上一向有天赋,声名鹊起后,也曾经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而当他冷静下来后,日复一日的重复自己,让他觉得痛苦不堪。

就算市场对他还是非常认可,甚至是狂热,但他却觉得这样的画作是不堪入目的。支持他画作的曾经是**,但后来变成了技巧。虽然外人觉得他是天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陷入了瓶颈。

这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不顾经纪人的反对,不再继续创作,一直在寻找他想要的那个梦境。直到前段时间,崔佳晏才给了他灵感。即使那个灵感转瞬即逝,他也看到了这方面的转机。

佳晏,是他的女神。他有种预感,他的疑惑会在崔佳晏身上得到答案。

“佳晏,不要看了,这些都是垃圾。我还画了你的画像,想看看吗?”梁翌辰紧张地问。

“啊?我的?”崔佳晏诧异地问。

“嗯。过来。”

在梁翌辰的带领下,崔佳晏推开了画室中的一个小房间,顿时惊呆了。她看到,这个画室里,全部是她的画像。

画像上的她神色不一,有的在微笑,有的在思考,还有的很温柔。崔佳晏注意到,除了这些神似的作品外,其中还有一些和她有点神似,但是却并不完全像她的画像。她好奇地指着一幅画问:“这个也是我吗?”

“嗯,是你。当时被你救了以后,我怎么都说不清楚你长什么样子,后来就开始画画,好画下你的样子。一开始,我画的就好像鬼画符一样,画了一段时间才好一些。”

梁翌辰说着,给崔佳晏看他以前画的那些画。崔佳晏看到了长得各式各样的“自己”,有的甚至就好像外星人一样,简直想笑出声来。她没想到,梁翌辰这个大画家还有那么弱鸡的时候,心情非常愉快。但看到越到后来,她就越是笑不出来了。她见这些画作起码有几百张,问他:“梁翌辰,你这是画了多久?”

“十六年。每年,我都会画你。”

“一共有几百张吗?”

“确切地说,是两千多张。每隔一段时间,想起你的时候,我就会开始画你。佳晏,我没想到真的能找到你,你终于在我身边了。佳晏,我觉得这一切简直好像做梦一样。如果真的是梦,我不想醒来。”

梁翌辰的声音是那么低沉,崔佳晏也觉得她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她一想到,梁翌辰会那么爱她,而且一爱就是那么多年,心情就变得那么柔软。她压抑住心中的情绪,笑着问:“和我在一起以后,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你想象中的好?”

“不,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一百倍。”

梁翌辰说着,轻轻抚摸崔佳晏的发丝,眼神极其温柔。崔佳晏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这时梁翌辰在她耳边说:“佳晏,你给我当模特,我给你画一幅素描怎么样?”

“真的吗?还没有人给我画过画呢。”崔佳晏惊喜地说。

“嗯,在窗边坐好。”

崔佳晏坐在窗前,梁翌辰拿出素描本给她画像。崔佳晏一开始还觉得很新奇,后来觉得维持一个姿势好累,到后来又困又想睡。为了转移注意力,她问:“梁翌辰,你和你爸妈的关系怎么样?”

“和我妈比较亲密,和我爸很一般。我爸性格很急,在我小时候还经常打我。他啊,总是信奉‘棍棒下出孝子’,呵呵。”

“这样啊。其实,中国很多父母都是这样啦,感觉对于女孩子还宠爱一些,对于男孩子就特别凶残。其实,不管是重男轻女,还是重女轻男,都是不对的呀。”

“嗯,我爸妈对我姐就很宠溺。”梁翌辰笑着说,“小时候,我真的挺妒忌姐姐的。不过现在想来,他们的心情也可以理解吧。如果看到一个男孩子调皮捣蛋,我也会很厌烦;但是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的话,心都会软了。如果,那个小姑娘长得像你的话,我能把她宠到天上去。”

“喂喂,我们不是好好说着话呢吗,干嘛又调戏我。你信不信我打你啊!”崔佳晏作势要打他。

“乐意至极。”

崔佳晏鲜活的模样,是梁翌辰最喜欢的,也是他很乐意见到的——看来,她真的从和陆离的分手中走出来了啊。这样真好。

梁翌辰一边勾勒着崔佳晏的模样,一边说:“佳晏,下午的茶话会,你随意一点就好——不想去参加也没关系。”

“你很讨厌这样的活动?”

“嗯。我爸家那帮亲戚啊,都是一些很讨厌的家伙。我家穷的时候,恨不得我家饿死街头。现在稍微有钱点了,就一个个来要钱,不给就说我们忘恩负义。呵,偏偏我爸对他们特别容忍,死撑着这个面子……我妈那么强势,可是看在我爸有高血压的份上,也只能忍耐。”

“你爸到底为什么那么忍着他们?”

梁翌辰轻轻一叹:“我爸是家里第三个孩子,全家只有他一个人上了大学。所以,他们都觉得爷爷奶奶亏待了他们,我家有今天,都是他们牺牲的缘故。其实,他们的成绩都非常差,就算想上大学也上不了。我大伯、二姑更是一直说,如果他们当初去上学会是什么光景……这帮亲戚里,只有我小姑比较好相处。他们一定会让你笑话的,也会针对你,你还是别去了。”

“没事啊,我也想去看看。”崔佳晏说。

崔佳晏一点都不怕事儿,甚至觉得能看到极品还是挺有意思的。梁翌辰却以为,崔佳晏愿意为了她容忍这些亲戚,感动地说:“佳晏,你愿意见我的父母,我真的特别高兴。你其实……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不委屈呀。我既然答应你做三天女朋友,当然会实现诺言啦。”

“佳晏,我希望不止是三天,能一直做下去。”梁翌辰低声说。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梁翌辰微微一笑,继续给崔佳晏画像,崔佳晏觉得越来越困。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实在太舒服了,她对自己说稍微眯一下眼睛就好,却没想到慢慢睡着了。

她不知道,金色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让她好像渡上一层金色,是怎么样的美景。梁翌辰出神看着她,觉得她整个人美丽到,简直好像坠入凡尘的天使一样。

她闯入了他的生活,她让他的生命变得五彩斑斓了起来。

他们曾相距那么远,现在终于到了触手可及的位置。

再近一点吧。佳晏,请再靠近我一点。

“佳晏,你就是天使。”

梁翌辰轻声说着,走到崔佳晏面前,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他的心中满是最柔软的情绪,轻声说:“佳晏,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怎么样,能让你也一样爱我呢?不要离开我啊,佳晏。你是我的,你也只能是我的。”

当崔佳晏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她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画室里,再看着桌上那个栩栩如生的素描,感慨地想梁翌辰还真是厉害。

看着梁翌辰的画作,崔佳晏突然也想画画,拿出铅笔在素描本上画了几笔。她原来想画果盘里的橘子,但是她画笔下的橘子像极了汤圆,而且是畸形的那种,到后来她都心烦气躁了起来。

崔佳晏嘟着嘴把铅笔一丢,铅笔掉落在地。她捡起铅笔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光头萧。

谁会叫这个名字啊,难道是什么艺术家?

崔佳晏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这时,梁翌辰再次进来,笑着说:“佳晏,你醒了?”

“嗯,我都没想到我会睡着。你干嘛不叫我呀?”

“我看你睡得那么香,没忍心叫你。佳晏,那帮人都来了,你要不要去茶话会?”

“好啊。”崔佳晏欣然说。

一路上,梁翌辰不断给崔佳晏打预防针,说他的亲戚非常极品,让崔佳晏不要见笑。崔佳晏当然不会见笑,因为她很激动,觉得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是因为撕逼的号角响起了吗?真是好期待啊。

当他们到小花园的时候,梁家的亲戚们已经来了,粗粗看去,起码有十几个。崔佳晏和梁翌辰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大家都盯着他们看。

有个打扮地珠光宝气,和梁父有几分相似,但面容有些尖酸的女人对他们说:“这是谁呀,怎么也不和我们打个招呼。”

“二姑,这是梁翌辰的女朋友。”梁思甜说。

“呀,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们怎么不知道。辰辰啊,姑姑和你说了,姑姑同学家有个女孩子特别漂亮,性格也温柔,和你可般配了。你怎么就找了这样的姑娘啊。”

梁二姑看崔佳晏的目光充满了嫌弃,这时有人呵呵一笑说:“二妹,辰辰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嫁的人管了。辰辰你别听你姑的,大伯邻居家的女儿才好。人家是高材生,是英国哈佛大学留学回来的,还会打冰球,和你特别合适。”

梁二姑冷笑:“哈佛是美国的,什么时候到英国了,大哥你懂个屁。你说的那个人我也认识,脸长的就和马脸一样。她家里是有钱,但是再有钱也没有辰辰家富裕啊。是不是你收了人家钱,什么歪瓜裂枣都塞给辰辰。”

“你别胡说!你那个同学家的女儿,你都不知道推销给多少人了,一次都没成功!她就是做外围的,这样的人你都给辰辰啊。”梁大伯涨红了脸。

“闭嘴,人家才不是!你再胡说我打死你啊!”

“你打啊你打啊!你敢打我,我就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