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崔佳晏和陆离带着萧和，一起去火鸟公司面试。
这家公司做着一款覆盖吃喝玩乐的APP，大约有100名员工，算是中小型企业。这样的企业优势在于门槛低，愿意给新人机会，缺点在于待遇不高，加班成为常态化。崔佳晏让萧和考虑，萧和坚定地说：“我不怕吃苦。”
既然这样，就去做吧。
陆离已经联系过火鸟公司的人事专员，他们没有等多久，直接被带往会客厅。人事专员看着萧和的简历，微微皱眉，叹口气说：“从简历上看，好像挺大众化的，没什么特色啊……你擅长的都是什么，你简单介绍下。”
萧和说了他擅长的东西。大多都是泛泛而谈，或者和工作没什么关系的，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羞耻。幸好，人事专员倒是没多说什么：“应届生都没经验，这个倒是没什么。你是陆总介绍的，我当然相信你的为人。我们有个项目要上线，但是比较辛苦，经常加班，这样你可以接受吗？而且表现不好的话，可是会随时走人的。”
“可以。”萧和立马说，“我愿意学习，愿意吃苦。”
“那你明天……”
就在萧和面露喜色的时候，会客厅的大门被推开了。来人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这里有人……咦，崔佳晏？”
崔佳晏也愣住了。
崔佳晏绝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苏澜。苏澜还是和以前一样，穿着得体的套装，举止优雅，只是脸上的表情实在是说不出的难看。她到底没忍住，冷哼一声：“崔佳晏，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工作啊，你在这里干吗？咦，你不是该去美国交流了吗，还没去啊。哦，我忘记了，你被劝退了。记性不好，真是好抱歉哦。”
“你……”
崔佳晏那么不给她面子，让苏澜气得青筋直爆。她的脸色一下就沉了，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倒是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崔佳晏有了一种胜利的快感，陆离却轻轻皱起了眉。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面试的结果，我晚点电话通知你们。”
人事专员说着，就离开了会客厅，崔佳晏觉得有些奇怪。她忍不住低声问：“她刚才明明是想说，让萧和来上班吧，后来为什么没说？”
“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陆离站起身，“走吧，我们还有其他家要去面试。”
崔佳晏、陆离陪伴萧和一起参加了几场面试。这些经历，让崔佳晏终于明白，现在的应届生有多难找工作。
如果去小公司面试，大多是要等待很久，而且他们会提出各种奇葩的要求。比如说，没有休息日、手机随时畅通、没有加班工资……
大公司的管理要严格许多，福利待遇也好很多，对应的是竞争对手多如牛毛。笔试、二次笔试、小组讨论、最终面试……之前有几百个报名者，走到最后一关的，也只有十个人罢了，而他们将争取珍贵的两个名额。
天啊，以前皇帝选妃也没有这样的阵仗吧！崔佳晏在心里吐槽。
当看着萧和在小房间里小组讨论，争论到面红耳赤的样子，崔佳晏有一种，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马戏团，求职者要尽心尽力表演给观众看的感觉。
她轻声说：“陆离，这也太不公平了。每个人都是大学毕业，一开始都没有工作经验，为什么对于应届生的要求就那么高？”
“你觉得这样不合适吗？”陆离反问，“让你选择的话，一个有经验的员工，和一个从头开始学习的新手，你要哪个？”
“我，我选择更努力的那个。”崔佳晏死撑说。
“应届生努力，职场新人努力，职场高管又怎么不努力了。在职场，永远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前面有那么多前辈，后面有新人想追赶，没有任何人是容易的。应届生不好找工作是事实，但归根到底，和他们大学生涯都是荒废也很有关系。如果有个毕业生，擅长各项技能，还有丰富的实习经验，得到相关奖项，各大公司当然会来争抢。”
“你是怪萧和没努力读书咯？”
“不光是他，大家都是这样。在本该读书的年纪荒废，只有遇到挫折，才会发现自己失去了什么。”
崔佳晏反应迅速地说：“就好像你，在本该恋爱的时候没有去谈，等你五十岁的时候一定后悔莫及。现在还来得及，你可以来追我呀。”
等候区里满是紧张万分，准备面试的人。他们有的在对着镜子整理仪表，有的口中念念有词，还有的紧张到在祈祷。和他们比起来，崔佳晏在这里撩汉，心简直大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陆离觉得空气变得稀薄了起来，严肃地说：“这里是工作场合，不要说这些。”
“哦，那去私人场合说。我们去什么私人场合好呢？看电影？吃晚饭？还是喝酒？”
陆离觉得，崔佳晏简直好像藤蔓一样，看起柔弱，其实坚韧到可怕。他觉得头痛了起来：“下班时间是我的私人时间。”
“上班约会不好吧。”崔佳晏眨眨眼。
“不是上班约会不好，是我不想和你约会。”
陆离想，这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崔佳晏应该会知难而退。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听到崔佳晏的声音，疑惑朝崔佳晏看去。他看到她的头顶，顺着她的发丝，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耸动。
她在哭？
陆离眼前浮现出，崔佳晏那晚看着星空，说起她的父亲时，那隐忍又骄傲的表情。平心而论，崔佳晏已经够坚强。在经历家破人亡这些打击，工作上的不顺利后，她居然还可以坚持下去。而她的结局，也只有失败罢了。
他会亲手把她推下地狱。
所以在下地狱前，让她稍微开心点，好像也没什么错？
“陆离……”
崔佳晏抬起头，一双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泪水让她的眼眸越发清亮，她的眼神好像干净的冰凌一样，一下子能戳到他的心里。陆离自认为他的语气还是很严肃，说出来的时候却软了几分：“这里这么多人，你你你像什么样子。”
崔佳晏不说话，继续含泪看着他，嘟起的嘴唇在告诉陆离，她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已经有人好奇朝他们的方向看去，陆离冷冷地说：“你这样被他们看到，很难看。”
崔佳晏还是没有说话。她别过脸去，似乎强忍着泪水，隐忍的样子让陆离的心到底软了下来。
算了，就顺着她一次吧。毕竟，他欺骗在先。而且，她还是老板啊。
陆离想着，站起身：“上班的时候，你不要乱想。”
我去，我都飚戏成这样了，陆离居然还是那么铁石心肠！他的心脏真的是石头做的吗！
不对，他说上班的时候不要乱想……那就是下班的时候可以咯？
崔佳晏觉得自己真是牛逼坏了。她迅速收回眼泪，确定了下来：“陆离，这可是你说的啊。周末我要参加单身派对，你陪我一起去，就这么愉快决定了。谁放鸽子谁是猪。”
崔佳晏对眼泪的收放自如，真是让陆离叹为观止。他觉得自己被这个小丫头套路了，嘲讽地说：“你应该去奥斯卡。”
崔佳晏谦虚地说：“我觉得随便拿个金鸡百花就可以了。我不管，你已经答应我了，你的一天都归我，可不能耍赖啊。知道了吗？”
“嗯。”
在陆离点头的瞬间，崔佳晏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就在他们说话间，萧和出来了，陆离和崔佳晏迎了上去。
见萧和的脸色不算好看，崔佳晏紧张地问：“怎么样，还顺利吗？”
“我觉得还可以。不过，竞争对手都很强大啊。有的是海归，有的是有多年经验，我觉得胜算不大。”
陆离淡淡地说：“你在选公司，公司也在选员工。这是双向选择，平常心就好。”
“嗯，相对而言，我觉得还是去火鸟公司的成功率大点。真的很希望，可以快点上班啊。”萧和满怀期待地说。
崔佳晏在微笑，心里却在祈祷，苏澜不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毕竟，她出现在火鸟公司，实在太奇怪了。
天啊，她在胡思乱想什么。说不定苏澜是去送快递的，难道送快递可以影响HR的判断吗？她什么时候开始有被害妄想症了！
她应该把精力花在约会上。因为，陆离答应她去派对了！哇，真是好期待！
今天，是周六，也是崔佳晏一周里心情最好的一天。
在今天，她不用在闹钟声中起床，也不用穿讨厌的制服。周六，意味着休闲、放松，也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而这个周六，和以往更不一样，因为她要约会。和陆离约会哦！
崔佳晏心情很好，泡澡做好面膜后，站在衣柜前，开始挑选衣服。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质疑起自己的品位来，觉得这些衣服都不适合约会。
这件太艳丽，显得不够成稳；这件太幼稚，还有点中二的感觉；这件显得腰身很粗，她当时脑子抽了才会买吗；还有这件……天啊，她以前血拼打下的江山，真是弃之可惜，穿之傻逼。她到底为什么会买这些垃圾！
崔佳晏厌恶地撇嘴，脑中不受控制想起，她现在根本不适合买的那双红色高跟鞋。她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精挑细选，才选了一身牛仔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