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江陆离准时走出办公室,“子钰,你来一下。”

她叫卢子钰到走廊,“那边,麻烦你去收拾一下吧,费用我付过了。”

“姐……”卢子钰看着她,却不知再说什么。

“害你白折腾了,抱歉。”江陆离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

上了车,这独立的空间让所有积压的情绪不再需要掩饰,江陆离双手狠狠拍在方向盘上,现在不到六点,陈嵩人在美西,想联系至少要到十点后。

她看了看放在副驾上的袋子,是给周璟时买的礼物。她闭眼,微微做了个深呼吸,明天吧,她发动汽车,驶出地库。

周璟时回到江陆离公寓的时候,刚好九点半。

推开门,就看到江陆离正坐在餐桌边,上面摆着蛋糕和两只郁金香杯。

他笑笑,“今天这么好,陪我喝?”

江陆离见他进来,嘴角微微上抬,“嗯,生日快乐,”她说。

周璟时换了鞋走到桌旁,拿起上面那瓶酒,“花鸟12年,还不错,挺会挑。”他夸赞道,说着轻转酒塞。

“你调吧,我不会。”江陆离坦白,调酒,她真不敢在周璟时面前卖弄,只起身,从冰箱中拿出了备好的冰块,“还需要什么?”

周璟时想了想,“就苏打水吧。”

所谓大道至简,他们二人都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于是周璟时只娴熟地调了两杯HighBall,又在郁金香杯中倒入点点纯酒。

生日快乐,他们碰杯,没有特殊的仪式,却也让人心恸。

江陆离在蛋糕上插入蜡烛,关了灯,让他许愿。

烛火吹熄,袅袅青烟中,她看着对面人,有种灵魂被撕裂的错觉,一方轻笑着享受这静怡的温馨,一方却在叫嚣着蓬勃翻滚。

“29了,”周璟时拔掉蜡烛,开始切蛋糕。他忽然说,“给你弄个好玩的!”说罢找了两个玻璃小盏,将巧克力蛋糕放入其中,之后淋上威士忌酒液,“尝尝,”递到江陆离面前。

江陆离接过,轻轻舀了一勺,那味道很奇妙,酒香和巧克力融合得刚刚好,“不错,”她笑笑,只是今天甜食吃的有点多,没有什么胃口。

“你怎么了?状态不太好?”周璟时终于感觉到了什么,目光盯着江陆离。

“没什么,白天有点忙,又加了会班。”对面人说,之后拿起泛着气泡的**,与他对碰,“这Highball,也不怎么high啊,”她开着玩笑,又换了那杯纯饮,晃了晃杯,放在鼻尖轻闻,而后狠狠喝下一口,“还是这个好,”那一瞬间,她似乎真得尝到了所谓的花果和木香,果然就如周璟时所说,品酒,要看心情,而今天,她心情刚好。

周璟时在对面看着她,眼中若有所思。

“看什么?”江陆离问。

“看你好看,”他脸上浮出一抹笑意,“想把你灌醉。”

“呵呵,”江陆离笑笑,“好啊,”她站起来,拿着酒杯走到周璟时身前,抬手推着他的肩膀,微微低身,“你想怎么灌?……”那语气幽然魅惑,未等周璟时行动,便兀自抿了一口酒,撑在肩头的手转而攀上他的脖颈,一方柔软欺下,将那**踱入对方唇中。

酒香夹杂着呛烈铺面而来,周璟时一把揽住身前人,一旋之下便按在自己腿上,唇舌纠缠。

酒液拖慢了思维,却放大了感官,恍惚之间,江陆离感到自己被抱坐到了餐桌上,冰凉的触感传入全身,周璟时站在她身前,让她逃不得、推不得,那手指沾了混着酒液的奶油,在她唇间轻搅,又缓缓移动,那甜腻也配合着延伸向下。

“我还没吃蛋糕呢……”他沙哑着喃呢,覆在她颈肩轻咬。

“璟时……”她叫他的名字,酥麻感让她战栗。

“别动,”感到上身被推倒在桌面上,一转头,鼻间就能闻到那股浓浓的巧克力香,她也抬手,沾了一抹,点在周璟时下巴上,而后拉下身上人,放肆地轻舔那幽香。

“你在玩火……”一双手掐在她腰间,耳旁的声音带着些粗粝,江陆离只笑,而这气息更是带动着即将满溢的热忱。

啪地一声,酒杯不知被谁碰到了地上,化为晶莹的碎片,一枚半透明的凹面中反射着屋顶的灯光,或许还有人影,两片淡淡的轮廓渐渐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彼此。

这晚江陆离不知自己是醉了还是没醉,周璟时除了温柔对待她那条伤腿外,可以说毫不留情,而她则放空了大脑任他所为,直到喘息中都带了轻叫,周璟时才抬头看她,“怎么哭了?”他问,用手蹭过她的眼角。

江陆离静默了几秒,闭上了眼,“来……”她扯过身上人,继续与他拥吻,忽略眸间那股湿凉,只将这黯然的情绪掩藏在无止境的挞伐之中,借着酒精的渲染无度挥霍。

当晨曦微光透窗而入的时候,江陆离翻身下床,脚步有些不稳,她缓了缓,起身进了浴室。

出来时,周璟时也醒了,靠在床头看她,“这么早?”

江陆离看看表,“都七点了。”

“还以为你今天起不来,”他笑笑,语气中还刮着一丝甜蜜。

“今天公司还有事。”江陆离打开衣柜,昨日的放纵失态已不见了踪影,又是那副如常的样子。

身后布料西索,周璟时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她,“昨晚你哭了,”他耳语道,“为什么?”

江陆离将手中扯着的衬衫摘下,“因为你太没有节制。”

“呵呵,”脸旁一阵轻笑,“没有别的?”

“没有。”

她在周璟时的捣乱中换好衣服,又被他压在柜子上亲了一番,“看你穿得这么正经,我又想让你哭了,怎么办……”那人伏在她身上,手搭在腰间,说着没皮没脸的话。

“有病。”江陆离总结,从那魔掌中逃出。

“我今得早点去,先走了,”她出到客厅,看着昨晚折腾出的一地狼藉,“这些你不用管,我晚上回来收拾。”她此刻无心顾及这些琐碎,穿戴好便出了门。

周璟时站在卧室门前,眼神幽深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坐到车中,江陆离没有发动,就直接将电话拨了出去。

“喂,”几秒后,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因为是越洋长途,所以略有时滞。

“为什么?”她问得简单明了。

对方也知道她一定会打这个电话,轻轻笑道:“为什么,你还用问我?”

“我不知道。”江陆离语气低沉。

陈嵩顿了顿,“陆离,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是个商人?”

江陆离没有说话,只等着对方继续。

“可能大部分时候确实是,但,除了利益,我还在乎一样东西,”对面停了一秒,“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是什么。”

“陈总,别绕弯子了,直说吧。”江陆离冷冷回答,她已经厌烦了陈嵩这种说话方式,总像是在逗弄别人,虽然她或许真的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陈嵩那边不知是不是信号问题,隔了两秒,声音才传来,“陆离,我让你跟紧宜远中国,没想到你把自己也跟过去了,”尾音中带了些意味不明的哼笑,“条件要的不错,你终于想开了,挺好。”

江陆离心中一怔,竟然是因为这个,“陈总是听到了什么传言?”她沉声问道。

“传言?”陈嵩语调中带了丝不屑,“还需要传言么,聘书都给你下了吧。”

聘书?江陆离一愣,“什么聘书?我没有看到过。”

“哈哈,”陈嵩在那边笑了起来,“陆离,人得知足,别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回头鸡飞蛋打。宜远开的那个条件,我都想把你抬着送过去,再求您江总日后多照应了!可有一条,你有高就,我不拦着,但我们嵩润这小本买卖还得干,你不能让我这硬着陆是不是?你手里那几只基金,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交给罗渊吧。”

陈嵩已经把话说开至此,江陆离只感到自己莫名其妙被推到了悬崖边,梁明钦确实有意挖她,但这只局限在他们两人之间,陈嵩是如何得知?聘书又是怎么回事?这里面似乎藏着一层层的隐秘需要她梳理,所以她最后只沉默片刻,然后道,“陈嵩,我没有要走。”

“你没有要走?好啊,”那边音调轻快,仿佛听着什么笑话,“那你就做给我看。”

说罢,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