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收盘后,江陆离来了嵩润。

再次踏入这熟悉之所,虽然只过了短短数月,却恍若隔世。

她坐在陈嵩对面,两人简单客气了几句,这场景让她想到了很多从前,却没有干扰她简洁清晰的发言,“所以陈总有兴趣吗?”

简述了昨日和周璟时商量的事,江陆离看着面前人的表情。

那人笑笑,“陆离,有时我挺佩服你的,只讲结果,可不是谁都能做到。”陈嵩目光悠然,却又隐含深邃,他和江陆离之间,有太多的机缘,又有太多的岔口,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但如今,他们还能坐在一起,仿佛老朋友般聊着合作,这其中的拿捏掌握,不得不耐人寻味。

江陆离却只笑笑,“问个题外话,嫂子那边怎么样,孩子预产期什么时候?”

“挺好的,最近都陪在那边做孕检,预产期是二月初,正好春节前。”说起这个,陈嵩眉目都变得柔和了些。

“那我们就等着好消息了,”她微笑道。

“嗯,”陈嵩嗯了一声,过了几秒站起身,“后续你还和罗渊对接吧,我去跟他说下。”

之后二人推门出了屋,行到罗渊办公室。

敲门进入时,那人正在键盘上快速打着什么,瞥到来人,却忽然转过头,怔愣了好几秒。

“江总?”他一度觉得,时光倒流了。

陈嵩和江陆离坐到沙发上,简单把事说了,陈嵩嘱咐罗渊后续和她对接入围资料,合同和财务上的事找相应的人就好。

罗渊应着,目光却还有些愣愣的。

“你那边,现在怎样?”陈嵩走了,他才开口问道。

“刚起步,挺难的,但慢慢来吧。”江陆离不讳言,不难,她也不会来借这个资质了。

罗渊顿了顿,“公司是你和周璟时一起的?”

“嗯。”江陆离也不瞒他。

“……挺好,”罗渊干巴巴地说道,出了那样的事,他们还能在一起,确实是挺好。

“后续你可能得和他去趟王总那边,至少见一面。”她说,“投资的事,咱们之后签个备忘录,策略你都熟,问题不大。”

“好,”罗渊答应着,“子钰是去你那边了吧?”最后,他问。

“是,抱歉挖了罗总墙角。”江陆离笑看着他,却没有抱歉的意思。

“没事,本来就是你的人。”罗渊认知很清晰,“她跟着你,会有更多机会。”

“谢谢罗总看得起,”江陆离喝了口放在面前的茶水,“对了,你之前给我的号码,我查了。”

“怎么样?”罗渊问。

“没有结果,查不到具体归属人。不过,先留着,或许之后有用。”江陆离轻轻起身,“那个号没再和你联系吧?”

“没有。”罗渊也起来,看她是要走,便准备送送。

“如果他联系你,麻烦跟我说下。”

“好。”罗渊替她拉开门,送至电梯间。

“罗总留步吧,有空去我那儿坐坐。”江陆离转头朝他笑笑,一抹淡然混合着天成的气质,让罗渊在那身影淡出视线后,依旧站了很久。

江陆离过来嵩润时已是收盘时间,此时返回,天都开始擦黑。

她回到公司,周璟时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推门进入,那人正在窗边电话,看她进来,示意稍等。

不一会,他打完了,转回坐在办公桌外侧的江陆离身边,“怎么样?嵩润同意吗?”

“没问题,我给了陈嵩0.5的过路费。”

“可以,那老狐狸肯定乐意了。”

“呵,”江陆离将头靠在椅背上,“你那边呢?”

“联系好了,下周三带嵩润的人过去参加投委会议,估计问题不大了。”

“挺好……”她闭了眼,陷在柔韧的墨黑皮革中,没有再说话。

“怎么了?”周璟时略略弯身,感到她情绪有点低落。

“没什么,就是回了趟嵩润,有点感慨。”那毕竟是浓缩了她最风华正茂的五年之处,离开,又是并非本意的仓皇狼狈,所以对那每一寸,都有些莫名的情绪。

周璟时揉了揉她额发,“好啦,都过去了,再说,嵩润能有这儿好?”他笑笑,“咱们一起,过不了几年,让他们都来跪舔。”

“呵呵,”江陆离轻眯着睁开眼,“你这都什么心态?”

“实话,”周璟时忽然蹲下身,“你相信我,在这,你就是一切……”

一双手放在她膝头和腿畔,江陆离斜睨着他,盯着那深邃的眉眼、挺翘的鼻峰、刀削般的面颊,忽然觉得这人好看极力,让她就想这么一直盯下去。

所以她不自觉地伸出手,微微起身,捧起那让她沉醉的脸,轻缓地带向自己。

她想霸占这片温热,一如想拥有天上的每一片星光。

于是淡淡的挑弄从下唇开始,随着呼吸的频率逐渐深刻,她在那完美的颌线间流连,“你该刮胡子了……”淡淡呵着气,那感觉并不突兀,反而像种麻麻的刺探。

“早上刚刮过……”周璟时轻笑,左右摆了摆下巴。蹲跪的姿势让他视线略低于江陆离,微扬的脖颈线条清晰,喉间隐隐的浮动暴露了他带着宠溺的压抑。

轻吻滑过他的鼻尖、额头,椅中人修长的十指深入黑黑的短发,揉捧起那眸光清冽的面庞,“怎么这么好看……”她哑哑地呢喃,侧过头,开始在那柔韧又软软的耳间作祟。

周璟时的呼吸在一个紧滞后明显加快,上位的妖精撩拨着他的心弦,那种不容置疑的主动,让他想在下一秒就将她按下,却又有些想娇惯她更多。

须臾,坐着的人许是身子弓得有些累,便轻吸了口气,忽然加力,将他扯起,周璟时也终于寻到机会般,手臂间微突的血管一瞬跳动,就着那力道一步到位,瞬间转换了攻守,身下椅子发出支呀一声,仿佛在抗议他们的无礼。

骤然的变化让江陆离从低头到仰头,平日坐着宽大的椅子,此刻,却显得无比狭小。

周璟时单膝跪压在椅边,“撩够了?”他问,嘴角擒着笑,眼神却是危险,“那是不是,该我了……”膝盖又欺上半分,引得江陆离向后挪,却发现已无空间。

“别闹,会翻……”她紧靠在椅背上,略略后仰,那角度着实让人揪心。

“害怕了?”身上人笑,“谁让你逗我。”

手腕在话语间翻覆,一把将她从椅子上带起,拧身,抵靠在坚实的办公桌旁。

倏然改变的姿势让江陆离心中一跳,周璟时却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

“你……等等……门……”,她努力偏头,断续着提示。

“他们会敲……”低哑的声音却在耳畔响起,那灼热不在意地继续着攻占,一只手更是托上她后颈,阻隔了进一步躲避的空间。

热烈的辗转让靠在桌沿的支点处压实到微痛,江陆离向上挪了挪,“别动……”却被那声音制止,空出的手拍了拍她腿侧,似是警告,又似是引导。

那力道根本不重,却不知怎么,莫名让她脑中一闪,似是被什么扎了一下,撑在身后的手,指节微微收紧,“璟时……”她叫他的名字,身体抖了下。

“呵……”周璟时笑笑,这反馈让他喜欢,于是温柔的动作上移,熟稔地仿佛在拆什么礼物。

窗外此时已经黑透,通体玻璃上映着屋中所有,为眼前炫目的夜景做着最好的装饰。

“陆离,”他也叫她,“你真该看看……”

手在游移间引出更多战栗,小幅的躲闪与轻喘更似一剂良药,催化着彼此身心的升腾。

“抖这么厉害?”随着接触甚密,周璟时有些奇怪,却只以为是陌生环境带来的刺激,于是又将身体向下几分,“还以为我欺负你……”喘着气将人放在一片硬实之上,看着那翕动的眉眼、微红的脸颊,还有紧紧抓着一方前襟的手。

那种隐忍的沦落让他沉迷,“刚刚不是挺厉害?”忍不住躬身调笑,边吻边欲盖弥彰地继续惹火。

江陆离自下半瞌着眼眸,她想控制自己,却被脑中翻搅的混乱干扰,视线所及是让她沉沦的热烈,而背后,却仿佛枕着冰。

脚尖在一股力道下终于与地面脱离,“不……”她偏头,将滑出唇边的呓语吞回。

十分的精力中,有九分在和什么做着对抗,余下一分,却努力地黏在与她相贴的躯体上,汲取着渴求的温暖。

“陆离?”身上人终于感觉有些不对,抬起头,眼带疑惑。

她却笑笑,下意识微蹙的眉心舒展开来,扯出一抹欲拒还迎来掩盖心底的叫嚣,“别停……”她说,目光流动,继而一声轻唤,呼吸间微扬了下颌,“帮我……”声音似从唇间挤出,融着温热的叹息。

但是,身上人却没动,眼中闪过淡淡的踌躇,仿佛思考着什么。

江陆离有些意外,可下一秒,她却笑了,“怎么,不敢?”那笑有些放肆,又带着挑衅,“你还是男人吗周璟时……”

一只手前伸,摸索着拍上他的脸,“等什么……非要我求你吗?”那吐息、那眼神,无不是极致的**。

周璟时单手撑在桌上,胸膛起伏。

江陆离看着他,一秒、两秒……终于,她朱唇轻勾,缓缓地,颤声地,发出最致命的邀请:“求你……爱我……”

一瞬间,天崩地裂。

排山倒海的热忱再无止歇的可能,发丝轻绕间,那迷蒙的双眼终于放纵自己,徘徊于一瞬清明、一瞬晦暗之间。

颤抖的推拒混合着执着的殷邀,让人在崩溃边缘头皮发麻,却又被那战栗的凄美裹挟,直至再也分不开、扯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