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璃换了衣服，化了淡妆，跟着周承渊前往他在中国时就选定的一家居酒屋。
这家居酒屋并不是火遍中国的网红款，甚至在名古屋当地也不是什么大众喜欢前往的消遣地，在每天人最多的傍晚时分，店里也略显冷清。
“长川那边递的消息，他们的人发现凤凰对接了一个能接替薛姓助理的人，前不久两人已经会面。之后受了凤凰的委托，前往了日本，进行了几宗点翠交易，而交易地点就在这个居酒屋。”周承渊在来路上已经跟韩璃解释过了。
“那我们这么冒冒失失的过来，会不会不安全啊？”韩璃问。
周承渊说，“肯定有风险，所以这个居酒屋今晚来一次就够了。我不指望能正好撞见他们做交易，只是想来亲自确认一下这件事。”
两人进了店里，找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酒水和两样小吃，像普通情侣一样头对头低声聊着天。
“这家店没什么问题，店里有一个摄像头，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也绝对都是客人。放心吧，我不会看错的。”韩璃压低声音对周承渊说。
“老板呢？有问题吗？”周承渊问。
韩璃装作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在柜台里忙碌的老板夫妇。
两人年纪均在五十岁上下，妻子负责售卖酒水，丈夫负责料理制作，因为店里没什么生意，两个人完全够了，所以没有添雇多余的人手。
现下两人都专注着自己手头的活，偶尔分心抬头看上一眼，也都是在平常不过顾店的样子。
“似乎没有，看不太出来，如果真的是伪装的很老道的惯犯的话，凭我的道行，暂且还没有一眼识别的能力。”韩璃眯起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请慢用。”两人点的天妇罗端上，老板用日语说了一句，笑着放在了两人面前。
韩璃换上笑脸，点头回应。
“哇，卖相很好啊，”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点，送进嘴里，“好好吃！跟白天在街上随便买的完全不一样诶！”
韩璃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奇怪，明明味道不差，卖相也好，为什么生意不好啊？我觉得这家店的味道甩网红店十条街！”她皱着眉小声嘟囔。
“地理位置不行吧，太偏僻，来这边的应该大多都是熟客。”周承渊说。
韩璃看了看周围的人，确实都比较轻松自如，有的还跟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家常。与其说是居酒屋，更像是氛围轻松的邻居家。
“我奇怪的是，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地方做交易？”周承渊说。
韩璃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喝了口水，“挺正常的。”
“哪里正常？”周承渊问。
韩璃笑了笑，“你把交易双方都代入了像我们这样第一次来店内的生脸，甚至是语言不通的外国人，那自然很奇怪。但如果一方或双方都是日本人，或者都是熟脸熟客呢？这样的店铺反而更安全。客人和店家都有一定的信任基础，但同时又不会互相干涉。”
周承渊细想了一下韩璃的话，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轻轻点了点头。
他把事先准备好的照片从手机里翻出来，“我去问问老板夫妇吧，行得通吗？”
“只能去问他们了，你可以顺带观察一下他们的微表情什么的。”韩璃点点头。
“那你先坐一会儿。”周承渊起身离开位置，走到老板娘身边。
离得和韩璃不远，她听见他说的是算得上流利的日语。
韩璃星星眼看着周承渊，喃喃自语，“怎么这么帅啊！这个妖孽，还能再帅一点吗？竟然还会日语？呀呀呀呀呀呀要疯了！”
“哟，小妹妹是一个人吗？”正在她犯花痴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一把揽住了，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一句陌生的日语钻进耳内。
韩璃下意识扭住对方的手腕反向一转，把他从身边推了出去。
陌生男人吃痛，态度很不好地骂了一句，“喂，你这个女人，疯了吗？”
声音让沉浸在各自世界的客人纷纷抬起了头，老板也呵斥了陌生男人一声。
周承渊向老板娘道过谢，赶紧走到韩璃身边，把她护在身后。
“怎么了？”
“变态啊这人，突然把我抱住了，我就把他推开了。”韩璃一副要冲上去跟人干架的表情，看着那个陌生男人说道。
“啧。”周承渊皱了皱眉。
虽然被老板呵斥了，但碍于面子，男人并不想就此罢休，大声对着周承渊嚷嚷。
“让开！打死他个龟孙子，就他？不够爷爷我一个小手指！”韩璃气得推周承渊。
“别随便惹事，这里不是国内。”周承渊拉住她的手腕，侧脸说，“交给我吧。”
“你抱了我的女朋友，她自然得把你推开，难不成让你继续揩油吗？”周承渊用日语冷冷说。
韩璃茫然地看着周承渊，在说什么啊……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但还是好帅！
男人冷笑一声，“推开？！她那是推开吗？简直一个暴力狂，女金刚！”
“不然呢？温温柔柔地对你说，‘对不起啊大哥，你抱着我我不喜欢，麻烦离我远点’？”
周承渊的这句话让店里其他人都笑出了声。
“喝醉了就可以随便耍流氓吗？店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别这么不要脸。再废话不如叫请我们到日本做客的那位手冢先生来评评理？”最后一句话周承渊说得云淡风轻，但眼中的威严和阴鸷，让韩璃都忍不住哆嗦了一声。
店里短暂安静了片刻。
周承渊冷冷看着那个泄了气的男人，轻轻拽住韩璃的手腕，拉着她走出了居酒屋。
韩璃明显没看够这么带劲的热闹，出了店铺还频频回头，“哇，店里的人都在偷瞄我们呢！好酷啊！你刚刚超帅的！原来说几句话也能这么有威慑力啊！你跟他说什么了？”
不过说话有威慑力可能仅限于周承渊这样的扑克脸，换做韩璃说，估计就不行了。
周承渊笑了笑，“无非是跟他讲道理罢了。”
“你还会说日语呢？太帅了吧！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技能吗？”韩璃再次星星眼。
周承渊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得不好，仅限于这几句了，买东西交流一下可以，让我多说我也不会。”
“那也很酷了好不好！太帅了你！不过最后你到底说了什么啊？店里的人都吓得够呛，老板娘脸都白了！”韩璃问。
周承渊说，“我说，如果那人还要找麻烦，我就找请我们来名古屋玩的手冢先生主持公道。”
韩璃歪了歪头，“诶？谁是手冢先生？”
周承渊一本正经地回，“不认识。”
“你不认识？！你不认识你说他干什么？”韩璃张大了嘴，“所以你是瞎编的？！”
“也不算瞎编。”周承渊说，“酒店前台旁边有个报架，白天排队入住的时候随便扫了两眼。今天的头版是说名古屋知名黑帮某某帮派的核心人物今日出狱，头目手冢某某亲自迎接。”
“手冢某某是什么？报纸上就这么写的？这人已经可怕到不敢登大名的地步了吗？”韩璃佯装害怕。
周承渊摇摇头，“没有，登了全名，我忘了。”
“诶？！这也行！！！”韩璃不可思议地瞪着周承渊。
“还好名字写的是汉字，要是写假名，我就不认识了，日语这东西，我会说不会认，一个假名都看不懂。”
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说出这句话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