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不顺当

珊瑚别别嘴,一副不看好的神情:“奴婢倒真心佩服夏小姐的胆量,如此看好方晟。”

大小姐笑意有些深:“这就不好说了,总之历朝历代因读书而发迹的功臣不占少数。至于方晟能不能靠上夏家这棵大树,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珊瑚思忖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俯到大小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就见大小姐笑脸渐渐淡了下去,不住点点头。

末了,夸了珊瑚一句:“你这办法好。”

珊瑚抿嘴一笑:“奴婢这就去打探一下方晟那边,看看他对四小姐还有没有情分在。”

大小姐想了想,抬了下手:“这事不急。”

说着,她看向窗外,谁让她和太太过得不舒服,她就让谁不好过。眼下,她倒不担心了,因为有姚姨娘这个炮灰顶在前面,就算那野丫头有武嗣侯庇护又如何,只怕姚姨娘这次不会让那丫头好过。

谁叫她抢了姚姨娘的男人,还挡了她儿子的未来呢!

正如大小姐预料的那样,姚姨娘回去后对武嗣侯相处的时间比以前多出许多。

只要武嗣侯不在书房,她便想着法子去看他,比起以前端茶倒水的理由,现在更多的是抱翊哥儿过去,这招屡试不爽。

武嗣侯对翊哥儿虽然喜爱,但并不怎么抱孩子,所以姚姨娘正好找到机会伺候在一旁。

晚上回屋后,绿荷将翊哥儿交给奶娘,才伺候姚姨娘更衣、梳洗。

姚姨娘这几天也不知中了什么魔,每晚篦头时,都对着镜子唉声叹气一阵子。

绿荷从第一天开始问起,姚姨娘却什么都不说。这倒少有,既然主子有心事不愿跟下面人讲,绿荷也不会没眼力劲地追问下去。

直到今天,姚姨娘看着镜中给她篦头的绿荷,抚着脸,唉声叹气问了句:“绿荷,我是不是老了?”

绿荷微微一哂,篦子一下一下的划过青丝:“姨娘正值双十好年华,怎么谈得上老字。”

“可是,”姚姨娘看着镜中的绿荷,眉头一紧,露出沮丧的神情,“可是你说七爷他为何要娶个十一二岁的女孩过门,这不是明摆着嫌我老吗?”

“姨娘,这事也不能全怪七爷。”绿荷语气温和劝慰道,“娶王四小姐也不是七爷定的主意,再说是太后她老人家下旨,七爷是不从也得从啊。”

听起来是有几分道理。

姚姨娘咬了咬下唇,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其实七爷若不想,太后也奈何不了他。”只是这一句声音极轻微。

绿荷细听之下才会过意来,姚姨娘从丫鬟抬为姨娘伺候在武嗣侯身边7年,怎么会对武嗣侯的性子不了解呢?

只是姚姨娘心里肯定明白,她能抬为姨娘也就如此了,想做正室是万万不能的。且不说武嗣侯愿不愿意,就是太后她老人家也不会答应。

姚姨娘悠悠叹口气,转向红銮幔帐,望着那一对滴满蜡油的红烛出神好半天,才缓缓道了句:“绿荷,我们睡吧,今晚七爷不会过来了。”

绿荷微翕了下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不过辗转反侧的不止是姚姨娘,梨香苑的灯火也未熄灭。

柳月气呼呼坐在赵小茁的床沿,报不平道:“四小姐,您说说平生这叫做什么的事,今儿个奴婢找他去请武嗣侯来小姐屋里坐坐,他倒好说了句再忙就一溜烟跑没影了,如此几日,真是急死奴婢了。”

这番话除了说给赵小茁听,还说给屋里另一个人,就是辛妈妈听的。

辛妈妈这些时日渐渐看出端倪,发现柳月和武嗣侯贴身随扈平生的关系不一般,便说了她几次要她找找平生,多帮四小姐在武嗣侯面前说说好话。

柳月一开始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厚着脸皮跟平生说了,哪知被平生好一顿骂,要她别处这种馊主意,还说武嗣侯不吃这套,他去说算什么?再说哪有做下人的去插嘴主子家事的,这不是陷他于不义吗?

不过是说两句好话嘛,至于动气噼里啪啦的说一堆吗?

柳月不以为意丢下这句话,扭头走了。可她没想到第二天再去找平生时,平生就不怎么搭理她了。

其实她也觉得很冤,她是好心想戳和武嗣侯和自己主子甜甜蜜蜜,倒被人倒打一耙,说她坏事。她就不明白了,难道武嗣侯心眼就那么小,听不得下面人说别人的好?

败兴而归后,这一头辛妈妈对她也略有微词。

说来说去,就是怪柳月有相熟的人也办不成事,而且一连说了三天。

这让柳月很是窝火,她这不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吗?

本来她不打算把这话在赵小茁面前挑明,可晚上值夜时,辛妈妈又把她叫到堂屋说了一顿,意思还是要她想想办法,再去找平生。

柳月起初还跟辛妈妈解释,怎奈辛妈妈根本不听,还全说她是借口,弄得柳月也来了脾气,索性一声不吭听辛妈妈说完。

辛妈妈也不是糊涂人,刚才柳月那番话她也听出意思,只是一笑,不屑道:“那是你问的话不对。”

“怎么就不对了?”柳月蹙了蹙眉,看向辛妈妈。

赵小茁见两人火药味渐浓,干脆打了圆场:“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天也不早了,都赶紧歇了吧。”说着,还作势打了个呵欠。

自家主子说要睡,谁还敢说个不字。

于是两人相互白了眼,便各负其职,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躺在**,赵小茁翻了个身,面上柳月问道:“你跟辛妈妈怎么了?”

柳月嘴角一沉,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遍。

赵小茁听完失笑:“那真是难为你了。”

听见有人帮自己说话,柳月委屈地别别嘴:“奴婢是为小姐办事,不觉辛苦,可是被辛妈妈和平生两头误会,实在难过。”

赵小茁叹口气,安慰道:“没事,你别难过了,明儿我就跟辛妈妈说说,要她别在乱出主意了。”

柳月忙摆手:“四小姐,您可说不得,不然辛妈妈还以为今晚奴婢在您这乱嚼舌根子呢!”

赵小茁一笑:“没事,怎么说我心里自然有数。”

听到这句话,柳月放心下来,她还要跟辛妈妈在梨香苑共事,要真闹僵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再说要传出去,府里其他下人怎么看待四小姐呢?尤其像姚姨娘这样的好事者,还不知要传出什么难听的谣言呐!

“四小姐,明儿奴婢就跟辛妈妈赔不是去。”柳月想想,觉得还是自己放低姿态吧。

赵小茁似乎心思并不在这块,只说了声“你自己做主就好”,便转了话题:“平生还在生你的气吗?”

比起辛妈妈,她更在乎平生对柳月的态度,她不想一对两小无猜的佳偶为自己闹出不和。

一提及平生,柳月神色一黯,轻点下头,“嗯”了声。

“要不要我去跟他说说?”赵小茁劝慰道,“要他别误会了你。”

柳月连连摇头,说不用了,稍稍停顿后,又道:“他若心里真有我,怎会拿他的前途跟我比较。”

赵小茁一怔,这话很是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

哦哦,是了,当初她看到方晟和夏国公千金把酒言欢时,不也和柳月说过此话吗?

只是她相信平生的为人不会是那种贪图富贵,借女上位的势利小人。否则也不会留在武嗣侯身边这么久。

从她第一次见到武嗣侯,就在他身上看到一种不阿正气,人挺拔如松,这样的气质势利小人是装不出来的,所以她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平生不会拿自己的感情博弈。

“你也多少体谅一下平生。”赵小茁思忖一会,劝道。

柳月撅了撅嘴:“四小姐,奴婢平时都很体谅他。”

“可唯独这件事他不依你,不是吗?”

赵小茁一语中的,她觉得平生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柳月的个性,所以他气得不是柳月乱出主意,而是柳月不该不经过思考人云亦云。

见柳月不说话,只是低头绞着手上的帕子,赵小茁的语气放缓,心平气和道:“要我说,平生还是很了解你的,只是他也有他的难处。他和武嗣侯相处久了自然了解武嗣侯的脾气,就像你了解我的脾性是一样的道理。他不愿去说肯定不是不愿帮你,而是出于其他原因考虑。”

柳月似乎心情转好,只是嘴上不肯认输:“四小姐,您就会向着平生说话。其,其实奴婢也想过他有难处,可他对我的态度让人不舒服。”

这就是小女人恋爱心态,总觉得即便自己不对,对方也要温柔以对,蜜语相加。

赵小茁无声笑笑,摇摇头,然后看着眼底闪着幸福的柳月,忽然生出一种羡慕之情,她想也许这辈子她都不可能跟武嗣侯这样吵闹一下。

“睡吧。”

或许是困意,或许是失落,赵小茁一想到高高在上的武嗣侯,心里总觉得涩涩的。

柳月“嗯”了声,带着一脸满足躺下。不过在入睡前,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心中的感受:“四小姐,说句大不敬的话,武嗣侯虽然帮了我们渡过难关,可奴婢并没觉得您住在他府邸就能安生。奴婢这几天听缨儿说,姚姨娘天天抱着翊哥儿去武嗣侯那儿一坐就是半天,除非武嗣侯在忙,否则寸步不离。”

赵小茁知道这番话的意思,柳月是为她鸣不平,更是感叹她们从王府到了武嗣侯府,也没能过个顺当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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