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关在一个密闭的小房子里，每天会给我水和食物，但他一直戴着帽子和口罩，我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只记得……他眼睛很好看。”

秦路说着说着，两只手就开始揪着被子绕来绕去，身体也渐渐地蜷缩了起来，偶尔会看严溪一眼，但大多数时间都是闪躲不定的。

“又是这样！”严溪语气尽量平和的抱怨了一声，如果不是怕吓着秦路，他早就爆发了，他深呼吸了一口，转头来笑眼看着秦路，“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他……”秦路咬了咬唇，头埋得越来越低。

“哎呀，你快说啊！”旁边的母亲催了她一声，“你不说，警察怎么帮你抓到凶手？你就不害怕吗？”

严溪伸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她不要着急，随后，又柔声问了她一次：“秦路，你好好想想，凶手有没有跟你说过话？他跟你说过一些什么？”

“没有！”秦路突然非常坚定的摇了摇头，“他没跟我说过什么，除了带吃的来时，让我吃东西，就什么都没有了。”

猝不及防的转变，让严溪有些惊讶，他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秦路在说谎，但他现在也不敢逼问她什么，只能笑着点了点头：“好，那你还有没有什么能想到的？”

秦路转着眼珠想了一会儿：“那个房间里，有很多的衣服……和我、还有那些女孩子穿的很像，还有一些芭比娃娃，是他打扮过的，他就是照着那些芭比娃娃打扮我们的。我……我只记得这些了，对不起……”

“没关系，”严溪发誓，他就算对自己家里的小孩子，态度都没有这么好过，明明什么都知道还一肚子气，偏偏又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如果你还能想起什么，一定要联系我们，好吗？”

秦路点了点头。

严溪走出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中的笔录本一下子摔在了车上。

王珏跟他一块儿来的，但他实在不擅长问这种小女孩儿话，所以就没进去，在外面抽了根闷烟。

烟刚抽完没一会儿，就看到严溪出来了，他刚想问问情况，还没来得及开口，严溪就在他面前来了这么一出，把王珏都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这是？”王珏一边问，一边去帮他把本捡了起来，“这可是我的车，你要撒气也别对着他撒啊。”

严溪拿过他兜里的烟点了一根，靠在车边闭着眼睛对他挥了挥手：“别提了，秦路一直在撒谎，而且似乎有些维护凶手的意思，我甚至在想，她是不是跟凶手达成了什么交易，才脱离危险的！”

王珏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和严溪的想法一样，凶手的根本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杀人，再说他们查到了乔安，所以秦路才死里逃生，但是大家都忽略了，秦路在失踪的这几天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和凶手有过怎样的对话？怎样的接触，等等……

“不会吧……”王珏伸手指了指秦路病房的方向，“就那么一个小丫头，会跟凶手之间有什么交易？她哪儿来的胆子？”

严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忘了我跟你说过，那些去打印花的名字的人，是怎么形容凶手的吗？尽管只看到了他的眼睛……好吧，身材也算，那些人都说他长得非常帅。你也说了，秦路就是一个小女孩儿，哦对了，她也说过这句话，凶手的眼睛很好看。”

王珏简直要无语了，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种复杂的情感，作为一个被害者，甚至随时都可能会被杀死，还有心思去想这样的事情？因为凶手很帅，所以想要维护他，为他开脱？这也太夸张了吧。

严溪知道和王珏说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花儿来，只好先回了刑侦科，安然已经安排了乔安去见莲娜，同样只安了监控，门外有警察，谁也没有跟着他，反正也只给了他十分钟的时间。

严溪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监控里乔安正对着莲娜的尸体痛哭流涕，他一直都说着英文，尽管严溪懂一些，但这种标准的英语口语，他还是有些接受无能，看着他的样子，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似乎有些愤怒，”安然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移到了监控上，“怎么了？对秦路的询问不顺利？”

严溪郁闷的把情况又说了一遍：“安然，以后还是你去吧，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这辈子脾气都没这么好过，又怕把她吓出什么问题来，又得等好长一段时间。”

王珏也跟着附和：“你说这不是脑子有毛病吗？那种情况下还能注意凶手帅不帅……那些去打印店得人不知道他是凶手，有这种想法我也就理解了，你说秦路……”

“这也不是没可能，”安然又看了看监控中的乔安，慢慢移开了目光，“她刚开始被绑架的时候，肯定是恐惧的，除了这种情绪，她几乎也没有其他的情绪了。但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当然会下意识的注意到其他的东西，在那个地方，最容易引起秦路注意的，当然就是凶手。”

王珏动了动嘴唇，然后又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说。

“不过，她注意到凶手的眼睛好看，这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因为这个就产生了维护凶手的想法，那就真的有些奇怪了，”安然说着，看了严溪一眼，“我们都知道，秦路的脑子没有毛病，她很正常，所以，她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只有一种可能，她和凶手交流过，而且是比较深入的交流，说个比较大胆的猜想，他们或许已经相爱了也说不定。”

这次王珏不只是震惊了，他的嘴角已经开始微微地抽搐了，他实在很难相信，这种电视剧中的场景，也能发生在现实之中，一个被绑架的被害者爱上了凶手。

安然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不以为然的笑着摇了摇头：“就算我们还没见过凶手，但也知道，凶手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不是吗？当然，抛开他是个杀人犯来说，他细心、潇洒、长得也很帅，对了，乔安就是个不错的写照，有女孩子对乔安动心，”她的目光再一次转到了监控屏幕上，“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