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不要!”

安然的喊声还没有落音,乔安也还根本没碰到文笙,他就被人从后面勒住了脖子,没来得及反抗,一支注射器就插进了脖子里,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感觉全身瘫软,然后慢慢失去了意识。

安然瞪大了双眼,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请进,安然,”林钊拖着乔安,将他放在了沙发上,而白回深则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走到门口,对着安然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好久不见了。”

安然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她还站在原地瞪着双眼,连眼珠都没动一下。

“你放心,他没有死。”

白回深说完这句话,才看到安然慕然松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合上了双眼,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做?”

“你指的是什么?”白回深对她突然的发问感到莫名其妙,他一边回答,一边朝里屋里面歪了歪头,再一次示意她进去,“如果是这一切,那我想不需要我回答了,你的询问也只是一种抱怨而已。如果是乔安……你放心,我现在不会杀死他,但我不想让他打搅我们的谈话,仅此而已。”

安然知道,她如果想知道一切,就必须走进这间屋子,和白回深做一场交谈。

她盯着白回深,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那文笙呢?你为什么要杀死他?”

“杀死他?”白回深笑了笑,“不安然,他并没有死,我以研究的名义将他劫出来,只是先了解一件旧事而已,最后将他派上用场,完全是意外。如果当时严溪检查的仔细一点儿,他就会发现,这并不是一具尸体,是一个人,只不过深度昏迷,身上还有一些血而已,就这么简单。”

安然走到文笙面前,看了看他的情况,他确实没有死,状况比起叶安还要好上许多,只是昏迷了。

可即便如此,安然还是不明白,就算是昏迷的人,他们又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弄出去,又没留下任何痕迹的?

五分钟的时间,就算可以把人弄走,哪怕可以快速的将地上的血迹清理了,但那毕竟是满身是血的人,走在路上,不可能也不留下任何的血迹,而通往那个休息室的只有两条路,那两条路上都没有任何血迹。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了文笙,安然或许也会认为,严溪真的出现了幻觉。

白回深一眼就看出了安然的疑虑,但他现在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他笑了笑,指着椅子示意安然坐:“这个问题我等会儿会告诉你,现在,我更想和你谈谈其他的。”

安然依他的意思坐在了椅子上,她转头看了看刚刚安置好乔安的林钊,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林教授,好久不见!果然,即使在监狱里,你也无时无刻不想着这一天。”

听到安然说这样的话,白回深却想起了刚才林钊还在跟他讨论罪恶感,他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安然,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破罐子破摔’?如果全天下都认为你是这样的人了,那还不如就痛痛快快的做这样的人?”

“就像小孩子一样?”安然冷笑着反驳,“如果大人冤枉你打碎了一个花瓶,你因为委屈,就去把另外一个花瓶也打碎了?白教授,你是想告诉我,这是那个大人的错?”

“那个大人的确有错,”林钊走过来,坐在了她的对面,“但我并不这么认为,你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在我上了这艘游轮,甚至杀了一些人之后,所以,并不算。”

安然看着他,目光冷漠:“你们想跟我谈什么?关于叶安?”她转过头,本就冷漠的目光更带了几分凌厉,“白教授,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你害怕了?”白回深拖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面前,距离不远不近,刚好可以细致的观察她,但又不会让她觉得紧张。

他看着安然,突然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会自己去找出这个答案呢。”

“这根本就算不上一道题!”安然拍了一下桌子,“你发现了叶安留下的暗号,故意看着杨司杰他们去送死?他们也曾经是你的学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你亲手送他们去的,安然,”白回深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某些情况下,你还是有些太过自信了,或者说,太把你所认为的正义和善良当成真理,当成最好的信仰。你以为我是看到了叶安的信号这么做的?呵呵……你可真够天真的,安然。”

安然有些不理解他的话,但想了一下,她也似乎明白了什么:“那条船上,自始至终都安装这炸弹?”

“当然,”林钊回答,“防患于未然,我们不担心别人通过备用船逃跑,但担心你会逃跑啊,安然!说真的,我们还曾经思考过,你会不会在被逼到濒临发疯的时候,什么也不顾了,只想要逃走?看来你不会,可你错就错在,也不应该让他们走。”

“但是你们知道了叶安留下的线索……”安然突然想到,叶安手中的那根木刺,也是刺在他的右手上的,被铐住的那只手,也是他用来写那几个血字的手。

“想明白了?”白回深笑着问,“说到这个,我还挺骄傲的,不愧是我的学生。叶安真的很聪明,他知道我一定会在备用船上动了手脚,所以他留下那个线索根本不是给你看的,而是故意让我发现的,而他真正的目的是那根木刺,我的确在发现那几个字之后检查过他的手,但当时他的手上都是干涸的血迹,看不出来那根木刺,真聪明!只可惜,如果不是他留下那几个字,你也不会发现备用船,杨司杰他们几个,也就不用死了。”

白回深本来是想用这件事刺激安然,叶安犯的错,和她犯的错,对她而言,都足以让她精神凌乱。

只可惜,在听他说完后,安然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她还是显得那么平静,目光冷漠的盯着他,看他说完了,甚至还轻轻歪了歪头,似乎在问:“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