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易扬还是派了两个人去盯着罗寒,这两个警察接到任务时,表情都苦哈哈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黎易扬和叶安那样理解安然,在他们大多数人的眼里,这个任务就是一个敷衍。

而且还是敷衍一个学生。

安然不会不知道这一切,她这两天也没急着露面,一直都在学校,即便学校的期末考核对她来说没什么压力,但不管怎么说,学校的生活总是要愉快得多。

白回深知道安然去见过林钊了,是她亲口说的。

安然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有些难受,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一个人会在突然间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她惊讶于林钊会诱导孙楚会杀死这么多人,她也以为再见到林钊还能看到他以前为人师表的样子。

然而并没有,现在的林钊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疯子。

“英国诗人约翰.德莱顿说‘天才与疯子比邻’,”安然苦笑了一声,“我虽然一直都知道这句话是真的,但没想到它会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一个人身上,而我,亲眼看到他的变化,从天才到疯子,一个人……又像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白回深摘掉眼镜揉了揉睛明穴,他的眼眶中也有些湿润:“安然,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从来都不能用一个角度去看待,孙楚也好,林教授也好,包括你,我……也许在某些时间,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变化。”

他停了停,又问:“安然,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安然点了点头:“我要进修研究生,林教授告诉了我一个道理,在事情发生后去追寻真相,永远都会晚了一步,或者半步……只有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阻止他们,才能弥补这一步。”

“你……”

“我学的还不够,我要继续进修心理学,然后,做一个心理师,”安然有些释然的一笑,但那笑容中仍然有些凄凉,“白教授,我无法忍受那种永远都慢半步的感觉,就好像是我害死了他们。”

白回深从来都没有硬要她读研或者做警察的意思,他一直尊重安然自己的想法,听到这儿,他也笑着点了点头:“是啊,虽然说警察惩奸除恶,但是心太软的人啊,做不得警察。”

安然的笑容有些凝固,她不得不承认,白回深说的是真的。

期末考核说过就过了,已经被保研的安然没有任何压力,在期末考核结束之后,也打算先回家了。

就在她准备回家的那一天,盯着罗寒的那两个警察传来了消息。

他们本来百无聊赖的执行着这个任务,整天看着罗寒上班下班,李青死了,他连追求的事儿都不做了,如安然所说,他这个人过的规规矩矩,盯来盯去,也盯不出什么花儿来。

而就在今天,在罗寒住的小区里,他们见到了一个人。

一个和罗寒长得百分之八十相似的人,如果没有见过罗寒,可能根本分不清他们两个。

两个警察立刻通知了黎易扬,黎易扬也一直没想通,明明罗寒的证词已经核实了,安然为什么还说他说谎,就算安然说的是真的,那罗寒又为什么要说谎?

几天盯下去没有结果,连黎易扬都不得不怀疑安然这次出错了。

所以一得到消息,他立刻就赶了过去,还让叶安赶紧联系安然,让她别急着回家。

黎易扬就在罗寒家里把他和那个跟他非常像的人抓了个正着。

他在看见这两个人的时候也有些发懵,那两个警察没有夸张,他们真的非常像,就像是双胞胎一样,不过他们也调查过罗寒,他并没有双胞胎兄弟,连兄弟都没有。

“警……警官……”罗寒下意识的把那个人挡在了身后,“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黎易扬毫不客气的走进去,拖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他是谁?”

“他,他是我堂弟,罗金,警官,我的问题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黎易扬轻笑着看了看罗金,“六月二十一日和郑琳会面谈工作、吃饭一直到下午六点的人,是你,对吗?”

罗金有些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的看向了罗寒。

罗寒还没有回答,黎易扬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一看,是叶安打来的,他走之前让叶安去找安然了,立刻接听了电话。

叶安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我找人去查了金悦影城六月二十一日的入场记录,记录显示,罗寒购买了当天下午三点十五分六号放映厅的票,并且已经检票观看。”

黎易扬抬头看着罗寒,伸手指了指她,冷笑了一声,罗寒顿时打了一个哆嗦。

黎易扬挂了电话,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还狡辩!我们已经查了,六月二十一日下午你买了下午三点十五分的电影票而且进去看了!”

罗寒和罗金现在嫌疑很重,黎易扬手一挥,直接把两人带到了市局。

正准备回家的安然也被叶安拽了过来。

安然一来就抱怨了黎易扬一句:“这么多天过去了,居然连观影记录都不查?”

黎易扬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想当然了吗,谁能想到,他还有个跟他这么像的堂弟呢!那真是……连亲兄弟都没这么像我跟你说。”

安然也知道有这种情况,如果爸爸和自己的兄弟很像,而两人的后代都和自己像,堂兄弟姐妹之间想象也不是太过奇怪的事情,只不过一般情况下,很难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去审他啊,”安然耸了耸肩,“我看着。”

“那行,我去。”黎易扬点了点头,给叶安打了个眼色,让叶安看住安然,别让她说走就走了,安然会意,对着他笑了笑。

安然又怎会看不出他的意思,反正她现在也没打算离开,黎易扬前脚走了,她就后脚跟着黎易扬去了监控室:“那个……死者的男朋友醒了吗?”

黎易扬摇了摇头:“没醒,看这样子,也说不定就醒不了了。死者的父母也来了,哭着喊着说是她男朋友害的,但情绪激动什么都问不出来,真是头大。”

安然皱了皱眉:“那颜秦志的家属呢?”

“他……”叶安轻笑了一声,“他父母双亡,就剩下一个哥哥,兄弟俩感情不怎么样,他哥哥来交过一次医药费,就什么也不管了。”

安然笑着耸了耸肩,跟着叶安一块进了监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