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的表情看起来很惊讶：“这件事我们也一直奇怪啊，陶其还真没发声，而且这篇文章发表过后，陶其就退学了，我们再也没见过他。”

“退学？”安然大吃一惊，“这么重要的事情，学校就没有调查吗？”

“怎么会没有呢？”林季叹了一口气，眉宇之间尽显忧愁，“陶其是个不错的学生，他们辅导员也没少跟他家长沟通，但他退学是自愿的，家长也同意了，学校多次沟通，陶其和他家长却什么都不说，时间久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有没有陶其的联系方式？还有家庭住址？”安然觉得这么问比较复杂，“学校有陶其的资料的，给我们一份，越详细越好。”

“哟……”林季站了起来，“这得找他们辅导员要去，你们等等，我这就去找她要一份。”

案子看起来似乎很明朗了。

一个由四个人同时进行的课题研究，最卖力的那个，最后却连名字都没挂上去，而作为主持人的卫天放凭借着这篇优秀的文章一举成名，不仅获得了本硕连读的资格，拿文章做了毕业论文替代，还被各大医院熟知，一毕业就顺利的进入中医院担任主治医师，成为安市有名的青年才俊。

而那个付出了很多却连名字都没挂上去的学生陶其，除了知晓实情的几个教师，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做过什么，甚至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存在，而这些教师，为了学校影响，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发声。

一个同样优秀，甚至更努力的学生，却就此陨落、无人知晓，看着卫天放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如日中天，得意洋洋，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他终于忍无可忍，他拿不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他想要毁了卫天放。

不惜以别人的生命为代价，将卫天放从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坛拉下来，跌入深渊。

案子还没有告破，中医院的情况仍旧岌岌可危，相关报道从各大媒体大肆流出，即便警方网监部门采取了一定措施，但仍然防不到无孔不入的媒体。随着这些报道，越来越多的病患办理了转院手续，中医院因为两个死者，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市局这段日子过的也不太平，既要破案，又要阻止媒体的报道，还要通过宣传平息市民的恐慌，工作之大难以想象。

好在，钱愉和林玉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一些，市局也请了心理医生为他们做心理疏导，同时不断和她们沟通调查进展，两人总算不再掐着卫天放不放，也先各自回家等待消息了。

卫天放作为嫌疑人，在没有找到确认他不是凶手的证据前，市局也只能将他暂时拘留，况且从目前的调查进展看来，凶手的直接目的就是卫天放，这时候方他出去，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他不出去，就有人想法设法的要进来。

近期想要来探望卫天放的人实在不少，其中也不乏有趁机混进来采访的媒体工作人员，但原则上卫天放现在不能见任何人，所以市局方面并没有同意任何人的探望请求。

其中来的最勤的就是医院的那个小护士窦婷，因为叶安的缘故，黎易扬也知道这个小护士喜欢卫天放，如今看起来还真是痴心一片，几乎天天都来，哪怕没有一次见到过他。

不过最近中医院病患大量流失，医生和护士也确实闲得慌，没什么事儿干。

黎易扬正在看网监部门的工作反馈，值班室的民警就跑了进来，一脸的无奈和哀怨：“黎队，那个小护士又来了。”

黎易扬现在一见到窦婷，哪怕一听到她的名字都觉得头大，他把头往桌子上一磕，埋了一会儿又抬了起来：“行了，你让她进来，我跟她谈谈。”

“好。”民警好像拿到了特赦令一般，赶紧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把窦婷带进来了，还有陪着她一块来的小护士慕嫣。

窦婷的眼眶有些发红，她每次来都是哭着求他们，让她见卫天放一面，虽然不是无理的大闹，但就这么一哭，也让人觉得够头疼的。

黎易扬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又闹这一出了。

“来来，坐，坐！”黎易扬示意她们在沙发上坐下了，倒了两杯水递给她们，慕嫣照顾哭过的窦婷，一直给她轻轻拍着背，细声安慰。

窦婷坐下没三秒钟，就又站了起来：“警官，你就让我见见卫医生吧，我……我就是想看看他而已。”

“你坐，坐！”黎易扬伸手向下压了压，窦婷抽泣了一声，才又重新坐了下去。

头大！黎易扬暗暗的想。

他闭着眼睛舒展了一下眉头，在她们两人对面坐下了：“窦婷是吧？你来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警方也给你解释的够清楚了，卫天放现在是嫌疑人身份，案子告破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见！不是我们无情，这是规定，这是我们的工作，你得理解明白吗？”

窦婷无言反驳，连续说了几个“我”字后，又开始低声啜泣了起来。

黎易扬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如果可以，他真想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且，”过了一会儿，黎易扬重新睁开了眼睛，“关于你来请求探望这事儿，我们跟卫天放提起过，卫天放自己的意思，也是坚决配合警方调查，不想与任何人见面，你们啊……也该尊重尊重他的意思。”

窦婷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失落，看了看黎易扬，又看了看慕嫣，低着头咬了咬唇。

“婷婷，这是好事儿啊，”慕嫣安慰着她，“卫医生积极配合调查，说明他一定不是凶手，他也想早日洗脱嫌疑，到时候他就可以回到医院了，咱们也应该配合警方，帮助卫医生早日洗脱嫌疑，不是吗？”

“哎……”黎易扬赶紧附和，“她说的对啊，你们积极配合，我们才能尽快的查出真相，卫天放也能早点出来，皆大欢喜，是不是？”

慕嫣的安慰起到了一定作用，窦婷含泪看了看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我会好好配合警方的，警官，麻烦你告诉卫医生，我们都等着他回来。”

“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带到。”黎易扬赶紧应下，心道只要你不折腾了，咱什么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