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然和叶安确定在一起了的消息就传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安然现在走在路上也能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和低声的议论,不过她知道那并不是什么不好的话,所以也懒得顾及,况且这两天她还要做出对林钊的研究计划,而中医院的案子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找她,她一分钟也不敢耽误,周末也将自己锁在了实验室里。

对林钊的研究计划绝对不能像对其他人那样按部就班,安然必须从上一次的研究过程及数据中分析林钊的心理,包括数据的反应还有他对哪些问题更为敏感,抗拒程度更高等等各个方面,再以这些考虑为基础,对研究计划进行调整。

安然觉得,对林钊的研究就像是与他进行的一场心理战,而且,对付还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

通过对数据和林钊反应的分析,安然很悲哀的发现,她还真没有太多可以研究的地方,林钊确实对不同的问题表现出了不同的反应,甚至有些变化还非常的明显和夸张,但安然也不得不承认,那并不是林钊下意识的表现,而是他故意的。

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犯罪心理研究者,他知道针对像他自己这样的研究对象,应该从哪些方面进行考虑,所以他轻而易举的干扰了安然的测试,他故意对一些问题表现出非常敏感的态度,又故意对一些问题表现的漫不经心。

值得注意的是,如果他是有选择的对一些问题做出反应,那么还可以用反向思维来进行考虑,关键是他对这些问题的表现完全是随机的,任何一类的问题都有百花齐放的反应,他故意让整个测试结果看起来乱七八糟,根本无迹可寻。

安然将这些数据以及当时林钊的微反应对比着分类,也只分出一个很模糊的类别,同时她也知道,她无法做出更详细的分析了,对林钊的研究,绝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有结果的,这场心理战,也绝非是一朝一夕能分出输赢的。

根据这个模糊的分类,她对研究计划做了一些调整,但不得不说,这个调整并无太大的意义,安然在实验室里待了一上午,觉得有些头大,还是暂时先这样确定了,看下午和明天能不能想出新的调整方案。

为了不影响研究,她特意将手机关了机,出了实验室,刚一开机,叶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安然知道他肯定打了不止一个电话了,赶紧接通了电话,语气有些弱:“抱歉啊叶安,我一直在实验室,就把手机关机了。”

“我知道,”叶安的语气并不是很着急,“我去你宿舍找过你,方晨告诉我你在实验室,我知道你会待到中午,所以我快到学校了,接你去吃饭。”

“啊?”安然还没习惯这样的待遇,愣了几秒钟,才低声道,“好吧,我在门口等你。”

叶安到她宿舍找过她一次后就回了市局,他有实验室的钥匙,不过昨天听她说了要做对林钊的研究计划,所以没有去打扰她。再者市局对中医院职工的初步筛选已经完毕,已经对剩下的人进行逐一排查。

市局和青市公安局也取得了联系,青市公安局立刻派人对陶其进行了调查,但因陶其家在区县,所以还要和区县派出所取得联系进行调查,这么一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尽管对中医院的职工进行了一次筛选,但初次筛选后的人数仍高达四十七名之多,市局正在加大力度进行排查,叶安和黎易扬则负责接下来的侦查工作安排。

叶安料到安然会在实验室一直待到中午,所以到十一点半才给她打电话,果不其然,打到第三个电话的时候,安然的手机就开机了。

叶安是走来的,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安然也已经到了,她似乎还在想研究计划的事情,表情有些凝重。

叶安笑着小跑了过去,伸手抚了抚她皱着的眉头:“怎么了?研究计划不顺利?”

安然苦笑一声:“那天对林钊的测试你也看到了,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啊?你刚从市局过来?案子调查的怎么样了?”

叶安带着她往饭店走:“挺顺利的,只是工作量大,需要些时间,等青市那边消息传过来,就能继续往下查了。我今天去看过卫天放了,跟他提起过陶其,你猜他什么反应?”

安然虽然对卫天放和陶其当年的事情有了一些猜测,但也不完全确定那就是真的,她想了想还是问叶安:“什么反应?”

“很惊讶,”叶安伸手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惊讶,不过他却并没有恐惧,按理说,如果这两件案子是陶其做的,而卫天放对当年的事情一清二楚,他应该是惊讶之中带着恐惧,甚至还有些愧疚,但他只有惊讶,非常的惊讶,就好像陶其这个名字根本就不应该出现一样。”

安然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表情有些凝重地看着叶安:“我现在有些担心,或许你说的没错,陶其这个人,本来就不应该出现。”

叶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说的话:“什么意思?”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露出某种反应,如你刚才所说,对某件事情的特定反应,那是人之常情,是下意识的,如果他的反应和这种‘人之常情’不一样,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他刻意的隐瞒,但很明显,卫天放不像是这种人,他的心思可比不上林钊这样的心理专家。另外一种,就是他的反应本来就是下意识的,而是我们错了。”

“我们错了?”

“对,我们做了一种假设,在这种假设的基础上,认为他应该做出和这种假设对应的反应。而他没有做出这种反应,再排除刻意表现的可能,只能说,我们这种假设,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叶安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能理解:“陶其的事情是林季亲口说的,而方明初给我们这个证书,也是告诉我们当年的文章有问题,如果当年的事情不是这样,还会是怎样?”

他们已经到了饭店,安然找了个位子坐下,闭上了双眼:“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