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神情严厉,冷冷地盯着刘永新:”刘永新,你已经是两次把船横在这里了。”

刘永新不停道歉:“都怪我都怪我,我的掌舵技术实在不好。”

沈渡和刘永新在对峙,但文杉在船挪开的一瞬间,已经打开了她的高倍望远镜,朝着湖的尽头望过去,她的望远镜捕捉到在礁石的拐弯处,有一艘高大的黑铁货船疾速转过去,消失了。

文杉立刻放下望远镜,叫了一声:“沈渡!”

沈渡看到文杉一脸紧张,示意他不要再和刘永新多言。

沈渡和文杉立刻退回到巡逻船,文杉小声说:“我刚才看到一艘船,我们现在追上去。”

沈渡什么话也没说,摇起马达,朝着文杉说的方向冲了过去。巡逻船直接绕过刘永新的货船,不顾刘永新在身后诧异叫喊。

好在巡逻船只是帐篷碎掉了,其他功能并未受损,文杉不停地看着手机,想起虾头的通话手表信号消失的地方,就是在刘永新货船极近的地方,也就是很可能在被他货船挡住的后面。

而刚才那艘急速离开的黑铁货船很可疑。

文杉怀疑虾头出事了,他有没有可能在那黑铁货船上面?

巡逻船绕过刚才礁石拐弯的地方,可是湖面上已经什么船都看不见了,那么大一艘货轮,要想这么短时间消失,马力得多大。

文杉重新拨打通话手表的号码,还没有信号,定位也找不到。

她和沈渡只能开着巡逻船四处寻觅,沈渡这会也绷着脸,问她:“你还能描绘出那艘黑铁船更具体的样子吗?”

文杉紧皱着眉头,“样子跟我们平时巡逻时看见的那些都货船差不多……”

文杉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

“我从望远镜里看的时候,觉得那船溅起的水花更大,吃水似乎比一般的货船深。”

沈渡看了一眼文杉。他相信文杉的观察力比一般人敏锐。

就在这时,巡逻船经过的一处水草上,发现一块眼熟的漂着的手表。沈渡立刻用船舱的渔网捞上来,仔细一看正是虾头的那块手表。

手表的屏幕似乎受到了重击,碎的已经看不清时间指针。

文杉脸色发白,手心摩挲着手表,第一反应就是虾头真的出事了。

“这手表的表盘被我换成了蓝宝石镜面,硬度很高,现在被破坏成这样,肯定不是虾头的力气弄得。”

沈渡脸上也有隐隐的担忧,他立马说道:“渔政的人多,我现在联系让他们找一找。”

渔业生产是天鹅湖的最大的产业之一,和沈渡他们一样,渔政局在天鹅湖也有办公点,人更多,船更多。

沈渡跟文杉此时只能调转船头,重新返回,途中再次路过刘永新的货船,看到正有几个水手用长绳把漂在水上的圆木系牢了,努力拉上了船。

雨已经停了很久了。

刘永新看到沈渡的巡逻船返回来,立即就搭着折叠梯下船,朝沈渡各种道歉:“沈督察,我这一船的木材,对方要得急,不能耽搁,我把电话给你留下,走保险,还是私了,都可以。你到时把赔偿单发我就行。”

沈渡望着他,半晌说道:“你放心,等查清楚了,该你的责任,一定跑不了。”

沈渡一语双关,刘永新脸上带着讪笑,再三道歉,才灰溜溜开船走了。

……

文杉望着冒着朦胧水气的湖面,不禁失神。他们又扑空了,就连虾头都搞丢了,这让人太懊恼了。文杉瘫坐下来,挫败感袭上心头。

沈渡也没法安慰她,他现在也清楚事情的性质,沈渡拨打渔政电话之后,渔政局那边的人也反应飞快,在沈渡他们返回岸边的时候,已经有几艘快艇出动了。

沈渡通过网络把虾头的照片发给他们,只要发现虾头的踪迹,渔政局那边就会通知。

沈渡看着文杉精神不振,坐在她旁边,说:“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对虾头下手,是最蠢的做法。”

沈渡也算是在这湖上待过许多年了,什么样的犯罪分子也都打过交道。这些环保案件的犯案人,心态和那些刑事罪案并不一样,他们只求财,而环保的量刑标准,也很少伤及性命。

所以沈渡才说,那帮人不管是盗采砂石还是干别的事情,最多是蹲几年,没有人想不开还要牵害人命。

文杉其实也能想通这点,可是,“赵警官现在躺在医院里,不就有可能是被那群人害的吗?”

说明背后的这群人确实就比其他人凶残,连警官都能下手,万一对虾头也不会手软呢?

文杉已经开始自责,她不应该自作主张买手表给虾头,让他当线人。

沈渡已经站起来,伸出手,对文杉说:“不要想那些还没有影子的事,把自己吓着,你以为虾头是流浪汉就谁的东西都敢要?我还没见虾头对谁那么信任过,他肯接受你给的吃的和东西,说明他也觉得相信你是一件对的事。“

虾头的智商不高,但他从小流浪十分警觉,就算是沈渡的话他也不是都愿意听。

文杉望着沈渡伸出的手,这是一只遒劲有力,被风吹日晒磨砺过的手,文杉呆呆的望着,她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了同伴的力量,她伸出手,握紧了沈渡的手。

沈渡顺势把文杉拉了起来。

随后,沈渡把碎掉的顶篷全都扯掉了,整个船舱顿时变得光秃秃的了。

”看来真的得返厂再好好修一下了。“沈渡叹气,每次一送去修就又得歇业几天。

文杉突然说道:”你觉得刘永新怎么回事?“

这个人真的太有问题了,初次见面还以为只是普通的货船主,但是他两次都出现在关键地点,简直司马昭之心。

沈渡收拾着船舱,声音也比平时沉几分:”这个人跑了很多年船,比李大刚那种有城府的多,但我们现在没拿到实证,只能放任他了。“

这意思就是沈渡也不觉得刘永新无辜,联想起来他对刘永新说的话,迟早若查清楚,该他的责任,绝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