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满头大汗回到一层的甲板，文杉回头看向那黑压压的船舱，只觉得有点不甘心。

手臂却被沈渡拉住了，沈渡说道：“差不多可以了，后面还有好多船只等着检查，我们别耽误太久。”

文杉有点惊讶，不由看了眼沈渡，沈渡却对她微微颔首。

文杉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大副上来不停地呵呵赔笑说道：“辛苦领导了，辛苦领导了。”

沈渡已经利落转身，推着前面的机修师傅从旋梯下去了，文杉看沈渡走的飞快，也赶紧跟上，到了一层能看见前面甲板的亮光，沈渡伸手拦住了大副：“行了，记得让这艘船名下的船长去做消防器材更换，没更换之前不能行船。”

大副连连应承，目送着沈渡三人离开了船。

文杉的第六感一直挺敏感的，她能感觉到当他们三人走出船只的时候，那“大副”和他的两个手下一直都紧紧盯着他们。

好在文杉和沈渡都够镇定，机修师傅则是神经粗，什么也没感受到。他只被交代帮着沈渡他们一起检查船只，检查出什么也不要说，等到离开了再单独告诉沈渡二人。

“他那电力系统里面的线路都完好无损，电闸也没问题，不像是有故障的样子。”机修师傅迫不及待说道。“

沈渡跟文杉的表情都没怎么意外，两个人只是朝着那大船看了一眼，”所以他们是故意把电给断了的？“

刚才离开的时候，沈渡明显发现了什么，原本就觉得十分古怪。

“我方才敲他们的机舱的墙壁，很多地方都有空腔，有点古怪，我不好说。”

机修师傅老周头毕竟只能凭经验，那艘船上具体有什么古怪，他也不敢打包票。

但有了他这两句话，沈渡和文杉已经从最开始的稍有疑虑变成十分可疑了。

沈渡拍了一下老周头的胳膊：”行了老周，谢谢你跑这一趟。”

把经验最老道的机修师老周头借过来，这也是特殊请示了船舶厂的，还好老周头配合，帮了大忙。

老周头见自己功成身退，也着实松一口气，这一天下来检查了七八艘大型货轮，累得够呛。

待老周头一走，沈渡和文杉的表情最后一丝轻松也没了，文杉扯了扯沈渡的衣袖：“你注意到没，刚才那大副……长得又高又壮，看起来那两个船员还挺怕他的。”

沈渡看着她，怎么说呢，他恰恰也在想那个大副，觉得那个大副哪里怪怪的，虽然货轮上没有规定大副的体型外貌，但是刚刚那个人可真不是一般的壮实。

”而且，“文杉老实地说道，”刚才他盯着我的样子，让我有点发毛。“能让文杉发毛，没几个能做到。

那大副挂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样，在昏暗的船舱里实在像尊蜡像。竟让她此刻有点后怕。

还好，现在已经走出来了。站在太阳底下，文杉感受到后颈的潮湿。

沈渡说道：”我们现在出来了。“也让文杉不要再多想。

——

陈周此时和警队的几个前辈蹲点在一个郊外的船舶厂附近，根据文杉发过来的货船登记信息显示，那艘有问题的货轮正是六年前在这个叫远东的船舶厂制造出厂的。

陈周也第一时间查询了这家船厂的信息，这家船厂二十年前就成立了，但是在六年前左右的时候，这家船厂变更了持有人，时间上不偏不倚有点凑巧，所以警局才决定先暗中盯梢一阵。

“这个船厂的负责人叫张强，名下就这一家注册公司，底子也一清二白，除了是六年前突然来到本市之外，查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信息。”

跟陈周在一起盯梢的是个年纪稍大的中年警察，陈周喊他刘哥，“你觉得这船厂没问题？”

陈周被问的愣了一下，看到刘哥聚精会神盯着船厂的方向，一时有点拿不到主意，这时刘哥拍了拍他肩：“这么大一造船厂，我们盯了半天，几乎没有人进出走动，里面好像也没在干活，是不是有点太冷清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周睁大眼睛，好像还真是这样，他想起之前去过的天鹅湖周边的几个造船厂，大白天的简直人声鼎沸，那机器轰鸣脑壳都快被震裂了。

刘哥摸了摸下巴的小胡子，半晌说道：“这些人要真干什么违法的勾当，面子上肯定得弄得干干净净，现在还说明不了什么，且盯着吧。”

刘哥显然更有办案经验，陈周在一旁心服口应，这时那船厂的门口走出来了一个人，陈周立刻凝聚起精神盯了过去。

就看那人穿着一件红色背心，这天气那叫个扎眼，个头也不高，寸头衬得他更加矮小。

陈周还没觉得有什么，刘哥一看这个人眼神就眯住了，他从陈周手里拿过望远镜，仔细看了一阵。

放下望远镜忽然说道：“这个人我好像有点眼熟。”

旁边陈周吃惊，立刻拿着望远镜也看了过去，倒是看仔细了模样，普普通通黑瘦精干的长相。

“这个人好像就是那个张强。”陈周连忙说。

可刘哥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就看那张强一路走向草丛，正是对着他们的方向，然后他四下望了望，就解开了裤腰带，对着草丛……解决了一泡。

然后他提上裤子，又慢悠悠点了一支烟，全然不知道有人盯着他。

陈周看的有点尴尬：”随地大小便，还抽烟，简直是公然违反我们盐州市文明二十条……“

刘哥也放下了摸着下巴的手，说道：“这个人可能用的是假名字，拍他几张脸部的照片，回去在系统里进行人脸对比，我总觉得这个人有点脸熟。“

能让警察眼熟，能是啥人？

陈周来不及多想，开启带来的执法记录仪，仔细找准角度拍了”张强“的脸。

刘哥留下一个小警员继续盯梢，带着陈周马不停蹄赶回警局做系统查询对比。

结果怎么着，脸部的模型信息一导入进去，马上就跳出来了一条检索条目，还是一份前科记录。

陈周吃惊：“这个人居然真有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