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节 阿昌之死

2009年5月过后,地处亚热带的长江市已经异常闷热,在市区东面有一个叫长欢的海滨度假村,离市区40公里,那里风光得天独厚,大海、沙滩、岛礁、山峰、海滨森林各种景观比邻呼应,雄浑壮阔、秀美神奇。

海滨浴场地处内海,宽阔的沙滩沙细坡缓,绵延十余里,是市民最理想的避暑胜地,每到周末和假期,这里游人如织,熙熙攘攘,尽情陶醉在梦幻般的大海里。

今天是周末,江一明应李妍邀请,一起来到长欢度假村,李妍羡慕在海里冲浪嬉戏的人,要和江一明下海去,但李妍不会游泳,只好租个救生圈,躺在上面,被江一明推着在海面上游。

蓝天如洗、白帆如雪、青山如黛,和风轻轻拍打着海浪,海水温柔地亲吻着李妍白玉般的肌肤,身边有个让她倾慕的男人,良辰美景才子佳人,李妍觉得像梦一样瑰丽,她惬意地闭上眼睛,任梦想的翅膀在蓝天大海间自由飞翔……

李妍本来躺在救生圈上仰泳,久了想换个蛙泳的姿势,在她翻身时救生圈失去平衡,突然,一簇大浪“哗”向李妍急冲而来,把李妍的救生圈掀翻,李妍猝不及防,“啊”一地声掉入海里,迅速沉入水中,江一明离李妍有两米多,看见李妍掉入水中,愣了一下,就猛地扎进海里去寻找李妍,不到10秒钟,他抓住了在水里拼命挣扎的李妍,江一明把她拉出水面,但李妍在挣扎,使江一明的救援很费力,他紧紧抓住她的手,拼尽全力向沙滩游去,幸好他们离沙滩不远,一会儿就把李妍拉上了沙滩。

江一明把李妍的肚子压在他膝盖上,以便让她把肚子里的水吐出来,李妍狂吐十几口海水后,花容失色惊魂未定,扑进江一明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好像一离开他怀抱就会失去生命似的,江一明不知所措,但又情不自禁把李妍拥在怀里,他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一边安慰她说:“好了,别怕,一场虚惊,一切都过去了……”

李妍慢慢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离开江一明的怀抱,她有点不好意思,但她没有后悔,她把手放在他的手掌中,分开五指,和他的手指相扣,江一明有点迟疑,但他无法拒绝,把她的手轻轻握住,向寂静无人的沙滩深处走去……

江一明回到淡水淋浴室,冲洗好身子,穿上衣服,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来看,有两个未接电话:一个是吴江的;一个是王局长的。他想一定是队里有事,要不王局不会在星期天打搅他,他按下回拨键,打通了王局长的电话,王局长问:“江队,你在哪里?”

“对不起,王局,我刚才在长欢海滨浴场游泳,有什么事吗?”

“你这小子,难怪你没接我电话,市第二监狱叶监狱长打电话来,说他们监狱溺死一个叫阿昌的劳改犯,狱警说阿昌是意外死亡,但阿昌的爸爸不同意狱警的说法。为了给死者家属一个公正的说法,叶监狱长要我们去现场勘查,你现在赶去,左丽和吴江已经先去了。”

“好,我就去。”江一明挂断电话后,见李妍还没从浴室里出来,把电话打过去,电话响了好久李妍才接上。他问:“李妍,你好了吗?快点出来。”

“我在化妆,就出来了。”五分钟后李妍出来,问:“什么事,火急火燎的?”

“要出现场,你把送到市第二监狱去。”

李妍隐隐露出一丝淡淡的失望,说:“江哥,我以为今天能和你在海边看日落日出呢!”

江一明歉意一笑说:“下次吧,有机会的。”

李妍甩甩头发,笑了笑,并不回答他,她起动车子,加大油门,车子像箭一般地射出去。

市二监位于长江市的东北部,在莲花山的脚下,从长欢度假村去比从长江市去更近一些,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江一明和李妍说声再见,快步走进了监狱大门,看着他瞬间即逝的身影,李妍心头涌出些微惆怅的情绪。

死者叫经成昌,人都叫他阿昌,34岁,住在本省最北端的一个小镇上,被判入狱已经8年,还有两年就可以刑满释放,在劳动改造期间,表现还不错,因此有望减刑,今年内可能被释放回家。

根据狱友朱三说,今天中午的气温高达到36度,阿昌觉得闷热异常,要下河洗澡,叫朱三陪他去,朱三便陪阿昌来到劳改农场外的河里游泳,因为朱三的水性不好,躺在一大榕树下休息。

不久朱三睡觉去了,等他醒来,已经快3点了,因为他们3点必须回队上班,朱三赶紧到河边去找阿昌,可是河面上静悄悄的没一个人,阿昌的衣服还放在榕树下,当时朱三想:会不会越狱了?但一转念又觉得不可能,谁会那么傻呢?就要刑满释放了,阿昌怎么会冒那个险!

朱三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阿昌可能出事了,他迎着河岸一路寻找,找了近一里,没有阿昌的踪影,朱三赶紧回队里叫人,30多个犯人和狱警一起分成两组,一组往上游,一组往下游仔细搜索,结果他们在下游的水坝下找到了阿昌尸体。

阿昌的尸体放在河滩上,肚子被水胀得像怀孕八九个月的孕妇,一群苍蝇“嗡嗡”地叫着在上面飞旋。朱三和阿昌是发小,他说阿昌的水性很好,在海里他能游到防鲨网,然后再游回沙滩上,怎么可能在阴沟里翻船?会不会他手脚抽筋导致他溺水而死?江一明叫人把阿昌的尸体运回队里尸检,判断阿昌的死因。

第六十六节 疑似他杀

尸检结果阿昌体内并没有发现有毒的化学物质,说明阿昌不是他杀,是意外溺水身亡。江一明把尸检报告传真给市二监的叶监狱长,叶监狱长舒了一口气说:“这下好了,死者家属再闹也没有用了。”

第二天江一明上班,被王局长叫到局长室,办公室里坐着一个60岁左右的半老头子,从衣着和饱经风霜的脸上看去,像一个农民,他见到江一明,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复杂起来,有不安、胆怯、愤懑,但更多的是不屑。王局长介绍说:“江队,这是阿昌的父亲,一大早就来我办公室,他不相信阿昌是意外溺水死亡,肯定是他杀,要求我们立案侦察,你负责这个案子,你带他去你办公室详谈。”王局长转身对阿昌的父亲说:“经大爷,你放心,江队是我们局里最优秀的刑警,如果是他杀,一定会把案子弄个水落石出,以告慰阿昌的冤魂。”

“谢谢您,谢谢您,您真是我们的好局长……”经大爷的双手紧紧握住王局长,眼里溢出感激的泪花。

经大爷随江一明来到他的办公室,江一明泡一杯热茶递给他说:“经大爷,我从来不喝茶,这茶叶是别人的,放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不知坏了没有?你先喝一口,要是坏了,我再给你换过。”

经大爷受宠若惊,对立的态度缓解了许多,他双手捧着茶杯,呷了一口茶说:“没坏,没坏,很香很好喝。”

“经大爷,你说阿昌是他杀,能说说理由吗?”

“第一,我儿子在水里像一条鱼,有听说过鱼被水淹死吗?1992年,我们县开运动会,我儿子在5000米游泳竞赛中得过第一名;第二,我在儿子死的头一天晚上,梦见他被淹死了,他托梦给我说他是被人谋杀的,当时觉得这梦非常可笑,我儿子不管怎么死,但不可能被淹死。江队长,你可别笑,我儿子小时候,我在田里干活,离家很远,我忽然听到儿子的哭声,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手中的活,仔细去听,并没什么哭声,可一开始干活,儿子的哭声又响起来,我感觉不对头,马上跑回家,一看,吓得说不出话来,原来一条饿狼叼着襁褓中的儿子,慢慢往后山跑去,我肺都气炸了,拿起墙壁上的*朝天“怦”地开铳,饿狼吓得赶紧丢下我儿子跑了。我和儿子有灵验,我儿子肯定是被人害死的,江队长,你可要为我儿子伸冤啊——”经大爷眼里闪着令人怜悯的泪光。

“经大爷,你说的第一条有道理,第二条我可不敢赞同,不过凭你说的第一条,我们可以立案调查,你耐心等着,一定会给你一个真实的答案,放心吧,好吗?”经大爷颤抖着抓住江一明的双手,连连向他磕头,就差点没向他下跪。

江一明和左丽来到市二监,叶监狱长热情接待了他们,但听说他们是来调查阿昌死因的,脸上隐隐露出不易觉察的不悦,这使江一明觉得经大爷说的话是对的:难道阿昌的死真有不可告人的内幕?而且还跟二监有关?但也可以这样解释:谁都不愿意在自己管辖的监狱发生谋杀案,如果发生了,监狱领导要负责任的,而且当时阿昌和朱三出去游泳,经过值班狱警批准,叶监狱长可能是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理吧?

叶监狱长说:“阿昌这几天来都在发低烧,会不会他烧虚弱了,引发手脚抽筋,从而导致他溺水死亡?”

江一明回队问罗进:“一个游泳高手,会不会因为体虚而导致四肢抽筋,无法自救而溺水死亡?”

“四肢同时抽筋的概率很低,一般来说不是手抽筋就是脚抽筋,而且,即使手脚同时抽筋,但对于一个游泳冠军来说也能自救,他知道生命是最重要的,只要他的意识是清晰的,他不可能溺水而死,何况那一条小河,不至于使阿昌命丧黄泉。”

“你的意思是说,阿昌是他杀?”

“有这可能,但是阿昌体内没有有毒质,体外没有一丝伤痕,尸检结果证明他是溺水死亡,如是他杀,凶手怎么做到呢?”

“会不会他在入水之前被人击昏,然后把他扔进河里,使他丧失游泳能力,造成溺水死亡的假象?”

“有这种可能,但朱三说他看着阿昌跳进水里,并向河心游去的,除非朱三说谎!”

“还有一种可能,两个游泳高手把阿昌拖到水底活活淹死。”江一明又提出另一种设想。

“但是阿昌水性极好,他一定会在水底和他们搏斗,他们的搏斗不会低于5分钟,长时间搏斗会在阿昌身上留下伤痕,可是阿昌身上没有一点伤痕,这怎么解释?”

“会不会伤痕被河水泡得淡化了?”

“不会,只要有伤痕,哪怕像发丝那么细也能检查出来,江队,我看要从朱三那儿下手。”

江一明凝思一会儿,点了点头。

江一明和左丽叫狱警把朱三找来,到监狱办公室进行讯问,一会儿朱三来了,在狱警的陪同下,江一明问朱三:“你看着阿昌跳进水里,向河心游去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站在榕树下。”

“离阿昌有多远?”

“榕树下到河岸边大概的30多米吧。”

“你看见阿昌在河里游了多久?”

“我只看10几分钟,就躺在榕树下休息,然后睡着了。”

“有没人其他人看见?”

“嗯,有,和平镇上的放牛大爷也坐在榕树下休息。”

“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要问管教干部,他们应该知道。”

狱警把放牛的大爷找来,大爷说他始终都在榕树下抽烟休息,直到朱三睡醒了,才和朱三一起去河边找阿昌。

朱三的嫌疑被排除了。

江一明临走时,朱三塞给他一张字条,他走出监狱大门外,打开字条来看:警官,阿昌肯定是他杀,我会想办法帮你们找到证据,管教干部交待我不要胡说,要是我给二监带来麻烦,会让我一辈子呆在二监,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说出我的想法。

江一明看了字条后,心一下沉重起来。

第六十七节 意外摔死

天空下着绵绵阴雨,整个城市沉浸在一片阴晦之中。

李妍的公司位于本市天王大厦的38层上,她没事喜欢在办公室里呆着,办公室很大,足足100平方米,在寂静的雨天里显得有些空旷,此时,她手里捧着一杯参茶,站在玻璃墙边,望着雨幕中灰蒙蒙的城市和在玻璃上缓流而下的雨水,觉得那无声的雨水像泪水,忽然滋长出一股寂寥情绪,她想赶走这一丝连自己也不易觉察的感伤,尽力往快乐的地方去想,因此江一明的飒爽英姿和迷人笑脸从她脑海里蹦出来。

她拨通他的电话:“我的大侦探,在干吗呢?”她语气亲昵,声音像天鹅绒一样柔和,居然脱口而出:“我的……”这两个字情不自禁地从内心深处里冲出来的,她吓了一跳,自己只不过和他手拉手走过一段美丽的沙滩而已,怎么成了“我的”了?她脸上微微发热,幸好他没在。

“我在上网。”江一明回答。

“那么无聊吗?”她边问边想:还好,他好像并没领会那两个字的深意。

“玩玩游戏,放松放松。”

“有空出来玩吗?我们去打保龄球。”

“我从来没摸过保龄球。”他虽然这么说,但已心驰神往。

“来吧,我教你,凭你的聪明机智,10分钟就能学会。”

10多分钟后,江一明和李妍并肩走进健民保龄球馆,馆内的生意很好,已经没有位子了,老板叫他们再等一会儿,20分钟后有位子空出来,老板把他们领到接待室,端上两杯咖啡给他们,显然李妍是这里的熟客,老板才对他们如此恭敬。

李妍坐下来,正准备跟江一明说话时,他的手机突然叫起来,他看是个陌生号码,有些疑惑,但接了,对方说:“你是江队长吧?我是朱三,唉,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电话,你能来二监一趟吗?有些情况我要向你汇报。”

“什么情况?”

“是阿昌死前的一些生活琐事,我想对你们应该有用,比如说,他死的那天中午曾经在监狱医疗所打过针……”

“他发烧打针很正常啊,我现在很忙,这样吧,明天星期一,我们下午去找你好吗?”江一明不想一次次让李妍扫兴,何况今天是星期天,又下着雨……

“这……嗯……好吧,我等着你们啊。”朱三迟疑一下,挂断了电话。

“怎么,有事吗?有事你先走吧。”李妍问。

“没事,今天陪你就是事。”

李妍甜甜地笑了,这时老板走进来,说有空位了,叫他们去打球,他们上场后,李妍先说几点打球的要领,然后手把手地教他打球,没一会儿江一明就学会了,而且玩得很好,根本不像是个初学者,美好时光走得特别匆快,一个下午在他们的笑声中流走了。

第二天云消雾散,一片晴朗,天空如镜子一般透明,白鸽在城市上空飞来飞去,欢呼着迎接久违的阳光……江一明坐在办公室抽烟,他的思绪随着袅袅青烟四下散开……是谁谋杀了阿昌?谁这么高明?竟然不留任何蛛丝马迹?狱警们为何不让朱三说阿昌是被谋杀的?难道阿昌知道太多监狱里不可告人的秘密?

“叮……叮……”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打断了江一明的沉思:“你好,请问你找谁?”

“江队,我是老叶,不好了,朱三摔死了,你们赶紧带人来看看吧,不要让媒体知道这事,要不我们二监会被舆论淹没。”

江一明心头一紧,完了,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昨天朱三打电话来时,就应该去二监看他,一定能从他口中得到有价值的线索,而且朱三可能不会死,因为凶手昨天还不知道朱三掌握了凶手的致命线索,现在让凶手提前灭口了……

江一明深感自责和后悔。他和吴江、左丽、小克、罗进,迅速赶到二监,叶监狱长和另外两个狱警已经站在大门口等候,他们和江一明五人打过招呼后,把他们带到事发现场。

现场在莲花山下的一片桔子林底下。负责带队的狱警林队长说:事情是这样的,因为今天天晴,我和另5个同事带领12个服刑人来到桔子林除草,这片桔子林是我们二监的产业,因为桔子林离二监狱比较远,我们在镇上餐馆里订了18个盒饭,吃过午饭后,大家躺在林子底下休息,朱三不想休息,说去崖壁上看风景,我叫他小心点。他说没关系,我又不是小孩子,总不会掉下崖壁吧。他每次休息都爱坐在崖壁上看风景,崖壁离我们只有40米左右,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我让他去了,朱三坐在崖壁上,坐了两个多小时,等我们的开工哨子吹响时,他才从崖壁上站起来,没想到他刚转过身,就 “啊”地叫了一声,身子突然向后倒去,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向崖壁下坠落……当我们赶到崖壁下时,他已头颅开裂一命呜呼了……

“林队长,朱三摔下崖壁时,有没有人在他身边?”吴江问。

“没有,绝对没有,我吹哨之前先看着朱三,直到他在我的视线里消失。”

“会不会有人预先躲藏在崖壁上,等朱三起身回头时,突然用铁勾子把朱三拉下崖壁?”江一明问。

“这更不可能,朱三一掉下去,我们就跑到崖壁头上去看,崖壁上没有任何人,假如有人躲藏在那里,绝不可能在几秒之内逃走,更别说那是悬崖绝壁了,除非此人会飞。”

林队长所说和其他服刑人员们说的大致相同,大部分人都看着朱三掉下去,绝对不可能是他杀。左丽和吴江在朱三失足的崖壁周围进行足迹提取,他们提取出了11种足迹,和在场的18个人的足迹进行比对,11种足迹都是18个人当中的,没有其它陌生人的足迹,而那11个人互相证明:当时他们都在离朱三失足处40米之外的桔林下站着,看朱三摔下崖壁。

江一明将朱三的尸体运回殡仪馆的解剖室进行进行尸检。

第六十八节 无比恐惧

尸检结果表明:朱三体内没有任何有害的化学元素。当罗进把尸检报告交给江一明看时,江一明很震惊,他问:“罗进,这怎么可能?你会不会搞错?”

“会搞错,但搞错的概率为千分之一。”罗进笑着说。江一明不耐烦地挥挥手,叫罗进快走,好像他是一只讨厌的苍蝇,这是江一明来队里第一次无缘无故发脾气,他意识到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对待罗进,想把罗进叫回头,说声对不起,但罗进已经从他视野中消失了,他深深吸一口气,来平缓一下情绪。

江一明把吴江和左丽叫到办公室,把尸检报告给他俩看,叫他们发表自己的意见,左丽说:“这下好了,这能证明朱三是意外摔死,我们不再忙活了,我没什么看法。”

“好个屁!这张尸检报告只能说明我们的对手深不可测,狡猾得让人害怕,他根本无视我们的存在,把我们玩弄在股掌之间……我告诉你,左丽,阿昌和朱三的死是一桩彻头彻尾的谋杀!而且凶手是同一个人,同一个动机。”

左丽看江一明黑着脸动怒,有点胆怯,轻柔地问:“江队,你今天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吗?”

“对不起,我脾气不好,我没什么烦心事,我只觉得自己太无能,太大意,让凶手再次得逞,又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我眼前消失。”

“太大意?什么意思?”

“昨天我在保龄球馆打球,朱三打电话给我,说有情况向我反映,我不想赶到50里外的二监去见他,搪塞他说很忙,要等到今天下午去,没想到他今天竟然摔死了,他带着一肚子的秘密被人灭口了,如果我昨天赶去,他把秘密告诉了我,他还会死吗?肯定不会,所以,朱三的死,我是有责任的……”江一明用手使劲抓着头发,后悔莫及的样子。

“江队,这不是我们能预料的事,不要太自责了,再说昨天是周末,是法定休息日……”

“休息有一条鲜活的生命重要吗?不,我一定要亲手抓住凶手,告慰朱三的冤魂!吴江、左丽,你们认为谁会是凶手?”

“这个凶手是个高智商的犯罪分子,他掌握比我们更多的高科技和化学、医学等方面的知识,可能是个医生,或者是我们的同行,更可能是监狱里的人,特别是狱警,因为他们最了解阿昌和朱三的活动规律,凶手让阿昌和朱三都死于野外,主要是想转移我们的视线,让我们不怀疑是高墙里的人作案,免得给二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此人可能会顾及二监荣誉……”吴江说。

“我也正有此意,能不能把范围再缩小一些?”江一明又转头对左丽说:“小丽,你也开动脑筋想想。”

他们探讨了一下午,把目标锁定在管理阿昌和朱三的狱警身上,江一明感到很大的压力,因为狱警是司法厅管的,想对他们进行调查得经过司法厅同意,一旦查无实据,会造成不良的负面影响,重案组决定暗中调查,阿昌和朱三是在二队,管理他们的狱警只有七八个人,工作量并不很大。

江一明和吴江决定先从服刑人员那儿入手,有一个叫张财宝的服刑人员是阿昌和朱三是老乡,他可能知道阿昌和朱三的死因,即使不知道,也是最了解阿昌和朱三的人,也许能从他口中得到蛛丝马迹。林队长把张财宝带到接待室,张财宝面对江一明他们神情木然,一问三不知,或者答非所问,表现出一种非常不配合的态度,他有时会用眼角的余光偷看着林队长,好像想说什么都要经过林队长暗示似的。

江一明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便和张财宝拉起无关紧要的家常话,从不问他和阿昌、朱三的任何话题,絮絮叨叨说了一个上午,眼看到了吃午饭时间,他让张财宝回去吃饭,他们在监狱食堂吃饭。

饭后,江一明对林队长说,他要和张财宝在办公室谈,有他和吴江在场就行了,林队长有点不自然地一笑说:“好的,我去安排。”

下午两点,张财宝被带进办公室,江一明把门反锁上,把窗帘拉上,然后对张财宝说:“请坐,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没有摄像头和窃听器,你放心把你想说的话跟我们说,我保证你的话不会有第三者知道。”

张财宝犹豫了一下,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突然“扑”地跪在地下,不停地向江一明和吴江磕头,眼里露出巨大的恐惧和不安,并带着哭丧着脸哀求着说:“江队长,你们救救我,救救吧……”

“怎么回事?你起来说,快起来。”

“我……我不起来,你们答应我……我就起来……”

“莫名其妙!不像话,起来。”吴江走到他面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把他按到椅子上,叫他不要动。

“你们不答应,我就一头撞死,反正我早晚都得死……”还没说完,一头撞向墙壁,吴江眼疾手快,从背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由于张财宝一心寻死,用力过猛,他的衣服“咝”一声撕裂了,他的头“咚”地撞到了墙上,此时撞击力已经被缓冲了,但他额头留下了一块肿块,幸好没什么大碍。张财宝的举动令他们震惊,意识到二监的水非常深,竟然恐怖到令人寻死觅活的地步!

江一明和吴江一起把张财宝从地上拉起来,让他重新坐到位子上,为了防止他两次出事,吴江站在他背后,双手按着他的双肩,江一明拿过一条椅子,在离他不远的对面坐下,对他说:“我们一定会保护你,但是,你遇到了什么危险,必须跟我们说清楚,才能让我们做出正确的判断,更好保护你的生命安全。”

“我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实实在在的感觉,阿昌死了,朱三也死了,接下来一定轮到我了。”他的表情还是非常害怕和焦虑,好像看见凶手正举着刀枪向他走来一样。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我们是老乡,又是同犯。”

“你们犯了什么罪?”

“我……我们……唉,我们禽兽不如……8年前我们一起*了一个刚走出大学的女孩……我是主犯,被判13年,阿昌和朱三是从犯,被判10年,因为我们在服刑期间表现比较好,分别被减刑两年……”

“人非圣贤,难免犯错,你们已经受到法律制裁了,为何凶手还要赶尽杀绝呢?”

“但是*犯在监狱里最被人看不起,也最被人仇视,连我自己都鄙视自己,天啊,我真蠢,怎么会犯下这种不可饶恕的罪恶……”他羞愧地低下头,双手掩面而泣,身子在微微颤抖……

张财宝在江一明的安慰和开导下慢慢恢复了平静。

“你认为杀阿昌和朱三的凶手是因为仇视你们而产生杀人动机?”

“肯定是!这个人有一种疾奸如仇的变态心理。”

“你认为这个会是谁?”

“十有八九是何洋!”

“何洋?他是谁?为什么?”

“他是我们同个监狱里的杀人犯,他自称是我们的老大,很多犯人都怕他,站在他一边,他因为杀死强奸他妹妹的强奸犯而被判入狱,他父母双亡,从小和妹妹相依为命,情同手足,他妹妹因为被强奸和何洋被判入狱的双重打击,得了精神分裂症,整天穿着破衣服在街上游走,没有人照顾,常被一些下流之徒调戏污辱,他每次请假回家看妹妹,心如刀绞泪流满面,回监狱要沉默好一段日子,因此他仇视强奸犯的心理慢慢扭曲……

“有一天,他故意找朱三的茬,还打了他,我不服气,私下和阿昌和朱三商量怎么修理他,一天中午,他在午睡时,被我们三人用被子捂住,狠狠揍了一顿,直到他求饶了,我们才放开他,事后他背着我们说:‘我要把阿昌、朱三和张财宝全部杀掉,要不我誓不为人!’我们当时把他的话当放屁,没想到他真的把阿昌和朱三杀了,接下来一定是我……”

第六十九节 嫌疑人越狱

江一明和吴江觉得张财宝的话有道理,但是,他们不相信事情会那么简单,凶手并不一定是何洋,可能另有他人,根据调查,何洋只有高中文化,毕业后没有工作,整天在大街上和不三不四的人混日子,后来在街道居委会的帮助下,在市郊办了一个小型养蛇场,但不到一年他被判入狱,养蛇场被迫转让他人,他的智商和情商都不高,要不他不可能冲动地操刀杀人,除非他后来在监狱里受到高人指点。

如果凶手不是何洋,情况不容乐观,凶手下个目标大概是张财宝,他们决定把张财宝保护起来,直到把真凶绳之以法。

江一明和叶监狱长商量,叫人把空置的监舍打扫干净,把张财宝独自关在一个封闭的单人间里,让他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不允许任何人接触,并调了6个武警24小时轮班守护在他监室的门口,供给张财宝的一切食物都要经过专人检查。

张财宝对他们的安排非常满意,一颗恐惧的心才慢慢放下。江一明和吴江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已经夜幕浅降了,他们本来打算连夜找何洋谈话,但林队长说何洋请假回家了,说他要后天才会归队。他们只好打道回府,等何洋回来再说。

两天后,江一明打电话给叶监狱长,问何洋归队没有,叶监狱长一声长叹说:“何洋可能跑了。”

“什么?跑了?”江一明愣了一下。

“对,我们的武警正在四处搜捕他,有消息我们通知你们。”

何洋怎么会跑呢?难道他畏罪潜逃了?应该没有理由,假设他是凶手,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他有罪,何洋会愚蠢到冒险越狱的地步?如果何洋越狱了,肯定有人故意安排的,会是谁呢?但愿能把何洋顺利抓捕归队,要不这条线索就断了。

下午,叶监狱长又打电话来说:“何洋被抓住了,你们来吧。”江一明和吴江一起赶到二监,把何洋从监室里提出来,安排他在接待室里接受讯问,何洋被戴上手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贴着止血贴,应该被人打过。

“何洋,你为什么要越狱?”江一明问。

“我没越狱,我经过领导批准回家看我妹妹,我只是推迟一天归队而已,我没有手机,他们联系不上我,就以为我越狱,派武警去我家抓我。” 他满脸无辜和愤懑。

“你推迟归队为什么不请假?这一天你去哪里了?去干什么?”

何洋说:“我乡下的姑妈来看我妹妹,她要把我妹妹接回她家,我姑妈家在离我家200多公里的山沟里,姑妈怕我妹妹路上不听话,要我和她一起把妹妹送去,我只好和姑妈一起把妹妹送到姑妈家,之前,我曾经打电话到监狱办公室请假,但打了两次都没有人接听,领导的手机我记不住,可是去姑妈家唯一的一趟车就要开了,我只好先上车再说。

“但妹妹不肯去姑妈家,骗她上车后,她发觉不对劲,不停地闹腾,弄得我和姑妈筋疲力尽,更倒霉的是,车子坏在了半山腰上,修了5小时才修好,到姑妈家时已经晚上7点了,我累极了,吃完晚饭,倒头就睡,一睡就到今天早上,我赶紧坐车回家,没想到我一到家门口就被好几个武警按住,痛打了一顿,我……我真的没越狱,如果我想越狱,我还会回家吗?警官,你一定要帮我调查清楚啊……”

“你的情况我们会跟你领导说,我们相信你不是越狱,但我们今天不是为这件事而来,是为了阿昌和朱三的死而来。”

“朱三摔死的时候我和狱友一起桔林里,这你们不是调查过了吗?”何洋很不解。

“可是阿昌死时,你在哪里,这没调查过。”

“你们怀疑我?证据呢?动机呢?”

“如果是你干的,我们迟早会找到证据,动机是你仇视强奸犯,你曾经说过要把阿昌、朱三和张财宝全部杀光。”

“那是我一时冲动说的气话,你们也相信?我对强奸犯是无比仇恨,如果我妹妹不被人强奸,我的生活不知有多么美好,这时一定在养蛇场里,一边喝酒,一边享受阳光,我应该结婚生子了,妹妹也嫁人了,享受着天伦之乐,怎么会这种过暗无天日的日子?”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说这些已经晚了,别扯远了,你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吧。”

“阿昌死的时候我在监室午睡,一直睡到上班,我才出了门,而阿昌是淹死在监狱外一公里的河里,我总不可能遥控杀人吧?”

经过调看监控录像和同监室的人证明,阿昌死亡时,何洋确实在监室里睡觉,唯一的线索断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这些日子来,江一明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调查阿昌和朱三的案子上,仍然查不出一点线索,他甚至会这样想:也许阿昌和朱三的死真是意外?要不怎么没一点痕迹呢?但直觉告诉他这不可能!而媒体又对1号重案组议论纷纷,横加指责,王局长几次催他要尽快破案,说上头已经流露出不满情绪。

江一明被弄得焦头烂额,情绪低迷,连睡觉都梦见抓凶手。

“江哥,你快一个月没打电话给我了,都是我打给你。”李妍在电话中说。

“对不起,我太忙了。”

“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

“我记不得了,什么事啊?”

“唉,男人呀,提示你一下吧,关键词:鸳鸯……”

“哦,想起来了,鸳鸯飞来的时候陪你去鸳鸯溪看鸳鸯。”

“对,去年说好陪我去看鸳鸯,可你一直没空,我不好说,乘现在鸳鸯还没飞走,放下你手头上的工作,给心情放一个假吧,一个名人说:不懂得休息的人不善于工作。在哪里?我去接你。”李妍的召唤充满**力,使他无法抗拒,同时让他阴霾满布的心空云消雾散一片晴朗。

第七十节 **澎湃的夜晚

傍晚时分,他们住进了鸳鸯溪宾馆,李妍一个星期前订下两间大套房,他们的套房外有个30平方米的大阳台,站在阳台上看,山光水色尽收眼底,江一明放下行李之后,躺在柔软的大**抽烟,闭上眼享受着沁入肺腑的香烟味,听着窗外潺潺的流水声,叽叽喳喳的鸟鸣,风摇树枝的沙沙声,仿佛走进世外桃源,一切都变得恍惚如梦,身心十分放松,再也没有世俗的烦恼和牵绊……

“江哥,江哥——”他听见李妍在隔壁的阳台上叫,连忙起身,走向阳台,李妍在向他招手,叫他过去看落日,他看看站在几米外的李妍,突然有一股想在她面前表现英勇的冲动——他后退几步,然后开始助跑,纵身一跃,从这边阳台跳到李妍的阳台上,李妍吓得惊叫起来,但看见他稳稳当当地落在阳台上,瞬即笑了。

阳台上有两条并排的白色躺椅,李妍示意他躺下来看风景。

溶金一般的夕阳洇红了满天彩霞,夕阳像新娘羞红的脸,正缓缓投向大山的怀抱,宾馆临溪而建,俊男倩女们和一群群鸳鸯在金光闪闪的溪水上嬉戏,有的鸳鸯在飞来飞去,尽情在情侣面前展示矫健身影和美丽的羽毛……突然一只鸳鸯从山上俯冲而下,“叭”地一声撞在宾馆的屋檐上,当即毙命,然后顺着屋脊慢慢滑落,掉在阳台上……李妍看呆了,赶紧跑过去,把鸳鸯捡起来,捧在手心里,鸳鸯鸟满身是血,还在微微抽搐……

暮色慢慢落下,群山渐渐远去,山里的夜色清凉如水,三个服务员端着饭菜走进阳台,轻声细语说:“李小姐,您订的菜送来了,请问你们要摆在哪儿用餐?”

“摆阳台上吧。”一个服务员搬来一张方桌,铺好台布,摆上6道香喷喷山珍海味,李妍叫住一个女孩:“你能留下来为我们服务吗?我给你们加30%的服务费。”

“好的。”

“你看看那只是鸟,已经撞墙而死,它是鸳还是鸯?”

女孩走到它身边去看了看说:“这是一只鸯鸟,是雌性。”

“它为什么会一头撞死呢?”

“哦,是这样的,因为鸳和鸯一起从北方飞来过冬,可能它们在路上飞散了,鸯先飞到这里等鸳,鸯等很久了,还等不到鸳,鸯认为鸳死了,她觉得活着没意思,就自杀了。”

“他们对爱情太忠贞了,但是太凄惨……”李妍听了,心里一酸,泪水夺眶而出……江一明抽出几张纸巾,替她拭去眼泪,李妍慢慢平静下来,但眼底里的忧郁久久挥之不去,他看得既酸楚又怜爱。他想不到她内心如此柔弱善良,会为一只鸯鸟的死而伤心落泪。

“我在这里工作了3年,每年都能看见鸳鸯为爱情而自杀,见怪不怪了。”服务员来安慰李妍,李妍冲她感激地笑笑。

李妍说要喝酒,叫服务员去拿4瓶最好的红酒来,一会儿服务员拿来了4瓶法国波尔多红酒,李妍叫服务员全部开启,江一明赶忙阻止,但李妍反对,她说:“开,喝不完剩到明天再喝。”

服务员开完酒后,李妍拿出100元,递给服务员说:“给你小费,有江哥照顾我就行了,有事再打电话叫你。”服务员知趣地走了。

李妍和江一明相对而坐,她把两瓶酒放在他面前说:“来,咱们分瓶喝,谁都不许赖皮,咱俩难得在一起,你不能扫兴啊。”

“那就舍命陪君子吧,但我怕你喝醉。”

“喝醉?在商场上打拼多年,早已练就一身酒功夫,不信咱们试试看?来,干杯!”

序幕拉开了,他们一杯一杯地喝,菜一道一道地品,话儿悄悄地说,夜色渐渐浓了,月儿不知何时从东山上悄然升起,月光下,李妍的脸闪着桃红的幽光,有几分醉意,他叫她不要再喝了,她说:“我没醉,如果醉了,也是心醉,江哥,你是一瓶红酒,没开启就闻到你的芬芳。”

“我是红酒?”

“对,你勇敢、正义、坚毅、有内涵……是一瓶极品红酒,价值连城名贵无比,可遇不可求地名贵,喝上一口就醉,就上瘾……”李妍把最后一杯干了,然后把手放在他的手里,他没退缩,把它紧紧包在手心里,李妍眼里充满着渴求与期待,还有一丝淡淡的忧郁……他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她顺势站起来,倒在他怀里,他紧紧地把她箍住,心跳开始加速……

她喃喃地说:“江哥,你知道吗?上次和你在长欢海滨浴场,我掉进水里的那一刻,害怕极了,我怕淹死,就永远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今天看见鸯鸟自杀,这种恐惧又紧紧抓住我,我真的很害怕……江哥,你不是夸我是一枝空谷幽兰吗?折我吧……”

她挣脱了他,双手一扯,白色连衣长裙像泡沫一样从身上滑落到地上,露出雪白的**,天啊,那简直是一尊巧夺天工的白玉雕塑:波澜起伏的曲线,细腻光滑的肌肤,呼之欲出的**,娓娓善诉的双眸……在月光闪耀着圣洁的光芒……

江一明一阵头晕目眩,一股强大的热流向下体喷涌而去,雄性特有的征服欲令他想瞬间把她揉碎,但是,他做出一个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动作:他轻轻推开她,想走开。她伤心哭着问:“我很贱是吗?”

“不,你是我心中的圣女,但你喝多了,我不能乘虚而入,要不我在你眼中就不名贵了……”

“我没醉,这是我期待已久的爱情预谋,我只想拥有你,得到你……你在我心中永远名贵,你坐怀不乱更加重了你的名贵。”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在做最后的防守。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谢空折枝,也许没有来日,我要的是今天,如是你不喜欢我,把它当作一夜情吧,我孤寂的心灵需要你的滋润,哪怕是瞬间,便是我的永恒。” 她泪水迷蒙的眼里燃烧着一团火焰,还有一种让人欲罢不能伤感,江一明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他一下子把她抱起,走进房间,放到**,狂野地把她压在身子底下……

那一刻,灵与肉天衣无缝地交融在一起,她不由自主地失声哭了,所有的忧伤和委屈瞬间化作泡影,剩下的只有极致的幸福和快乐……

第七十一节 可怕的胰岛素

从鸳鸯溪回来,江一明心里溢满了幸福和喜悦,心情轻松舒畅,脑子变得灵敏,思路变得开阔清晰。他星期一早上醒来,躺在**把阿昌和朱三的案子从头到尾重新仔细地梳理一遍,忽然想到朱三死前头一天打电话给他时,曾经说过阿昌去二监的医疗所打过退烧针,问题会不会出在打针上?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蹦起来,穿上衣服,匆匆忙忙喝上一杯牛奶,赶到队里,这才发现自己来早了,半小时之后,罗进才来上班,他把罗进叫进办公室,问他:“罗进,有没有一种针,注射到人体内,会导致人昏迷,甚至休克?”

罗进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说:“如果给没有糖尿病的人注射胰岛素,会导致被注射人的血糖迅速下降,从而致使他出现惊厥、昏迷,甚至休克……”

“阿昌死前曾经到二监医疗所打退烧针,假如他被注射了胰岛素,然后去游泳,那不是必死无疑吗?”

“这是肯定的,但是尸检结果表明:他体内并没有胰岛素成分啊。”

“会不会你疏忽漏检了?”

“会有这种可能,但几率很低。”

“幸好经大爷在凶手没抓住之前不同意把阿昌火化,我建议你重新对阿昌进行尸检。”

“这……是!江队,我马上去做。”

第二天,罗进心情沉重地走进江一明的办公室,把新的尸检报告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说:“江队,对不起,我大意了,阿昌体内确实有胰岛素成分……”

“你怎么搞的?你知道这给工作带来多大困难,走了多少弯路吗?”

“我知道,但阿昌不是被人注射胰岛素,而是喝下胰岛素口服液,这种口服液是2008年2月份刚从大澳大利亚进口的新药,以前我国从来没有过,加上阿昌喝了很多水,尸体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冲淡了胰岛素的成分,只有几十万分之一,所以……”罗进不安地说,但他的话被江一明打断。

“我在滨河的时候,一个朋友在郊区种了200亩茶树,他和一个茶叶公司订了一份购销合同,要求我朋友的茶叶不能有农药残留,我朋友决定按合同办事,但是,到了盛夏时期,茶园里的茶树很多虫子,如果人工抓虫要花很多工夫,茶叶要减产,他只好配上少许农药来治虫,然后延长采摘期,他以为只有万万分之一的农药检测不出来,结果被检测出了,对方依法取消了合同,我朋友因此亏损了50多万,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是道理是一样。”

“因为我们的检测仪器太落后了,是美国用过的二手货,灵敏度不够,当然,主要是我太大意了,我那几天和女朋友分手了,精神很恍惚,所以才会造成这种局面,我回去写检查交给你,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罗进神情落寞地说。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要勇于承认错误,检查书免了,这件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以后要认真工作,别让情绪影响工作。”

“谢谢江队,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江一明把目标锁定在狱医宁波身上,宁波的情况和他们当初分析的有许多共同点:医生、高智商、了解二监内情等等。他和吴江到二监到医疗所找到宁波,宁波显得很意外。

“9月8日,阿昌淹死的那天中午,你是不是给阿昌打过针?”

“是啊,怎么了?”

“你给他打什么针?”

“他连续发低烧3天,我给他打的是先锋6号和鱼腥草注*。”宁波犹豫了一下说。

“有没有给他配其它药,比如说口服液之类的药?”

“哦,我还给了他两支抗病毒口服液。”

“就这些了?”

“是的。”

“宁波,你在撒谎,你给阿昌喝了胰岛素口服液。”吴江大声说。

“不,这不可能,我给他喝的就是抗病毒口服液,我这里从来没进过胰岛素口服液,也没听说过胰岛素口服液……”宁波眼里流露着不安和急躁,好像被人一步步逼到悬崖边上一样。

“你看见阿昌喝抗病毒口服液了吗?”江一明问。

“他是当着我的面喝下的,我看见了。”

“他喝完抗病毒口服液之后,把瓶子扔在哪里?”

“扔在我储存玻璃瓶的垃圾箱里。”

“垃圾箱里的玻璃瓶你多久处理一次?”

“因为看病的人少,我一般是两个多月处理一次。”

“那么,阿昌喝剩的玻璃瓶还在你的垃圾箱里吗?”

“当然在了。”

他们把垃圾箱的玻璃瓶全部倒在地上,戴上手套,用聂子把抗病毒口服液的玻璃瓶找出来,一共找出了24个抗病毒口服液玻璃瓶,然后把它放进物证袋,带回去化验。

化验结果,其中有两个玻璃瓶里有胰岛素成分,当时宁波给阿昌喝下的不是抗病毒口服液,而是胰岛素口服液,因为玻璃瓶上有阿昌和宁波的指纹,这证明宁波把抗病毒口服液倒出来,再把胰岛素口服液装进抗病毒口服液的瓶子里,然后让阿昌喝下,因为他知道阿昌每天中午都会到河边游泳,让他在游泳时昏迷、休克,因此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阿昌杀死,胰岛素在人体里释放得很快,从而造成阿昌溺水死亡的假象……

他们把宁波传讯到刑警队,宁波坐在办公室里,抵触情绪非常强烈,坚决不承认他掉包杀人的行为,而且指责他们冤枉好人,他要到纪委告他们执法有误。

江一明摸不清他是不是伪装,吴江则认为他是外强中干故意掩饰,江一明想了想说:“你说没有掉包,那为什么瓶子上面只有你和阿昌的指纹?”

“是我拿给阿昌喝的,当然有我的指纹了。”

“当时除了你和阿昌之外,还有没有第三者在场?”

“没有。”

“你好好想想,这对还你清白能起很大作用。”

“没有,真的没有,我记得非常清楚,你们不要再问了,一切都是白费力气,我绝对没有杀人,你们这样对我,会影响我的前途!”他愤愤不平地说道。

江一明想说:你这连配合调查的义务都不能尽到的狱医,简直是警界的败类,谈什么前途?但他忍住了,江一明想:如果是宁波干的话,他已经把瓶子扔掉了,何必放在垃圾桶里等他们去查呢?而且还把自己的指纹留在上面,不符合高智商罪犯的行为。

江一明说:“阿昌死的前几天,有没有人到过你医疗所玩?”

宁波乜斜他一眼,然后闭上眼,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

吴江把桌子一拍,大声喝道:“宁波,亏你还是个狱医,我告诉你,就凭玻璃瓶里的胰岛素和你留在上面的指纹,我们能把你送到看守所去,让你尝尝阶下囚的滋味。”

宁波浑身震动了一下,睁开眼睛,但眼神变得比刚才柔和多了。他说:“哦,我想起来了,阿昌死的那几天,镇上的刘飞医生天天都来我医疗所玩,每次大概坐半小时就走了。”

“你们都聊什么?”

“他问我这几天有没有病人,我说病人很少,就阿昌来打过3天针,他也看见阿昌来打针了。”

“除了刘飞还有没有人来过你医疗所?你好好想想,一个很小的细节对我们破案都很重要。”江一明说。

在公安学校,教官曾经说过,嫌疑犯和证人往往会告诉警方,他们知道的已经都说了,再也回想不起什么,而实际上,他们说的还不到保存在记忆中内容的20%,剩余的那些东西,他们会认为没有意义,一个合格的警察应该牢记这一点:如果想从他们那里得到所有的信息,要不厌其烦地找他们的问讯,直到他们迫不得已为了摆脱警方的纠缠,不得不自觉自愿地帮助回忆为止。

“没有,我那医疗所又小又热,谁都不愿意去我那儿受罪。”

“宁波,你说的情况非常重要,也许能洗清你的嫌疑,回去不要把我们找你的事跟任何人说,记住了?”宁波点点头,他们结束了问讯,让宁波回去了,宁波走后,江一明打电话给叶监狱长,说宁波有杀人嫌疑,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请他们协助,不许宁波离开长江市。

叶监狱长迟疑了好久,才答应协助,样子好像很不情愿。

第七十二节 高明的谋杀

除了宁波有嫌疑之外,和平镇卫生院的刘飞医生也有杀人嫌疑,他和宁波是医学院的同学,俩人经常来往,他知道胰岛素的杀人作用,假如刘飞想杀死阿昌,他会千方百计从宁波那儿了解阿昌的情况,然后伺机下手,那几天阿昌刚好发烧了,每天都要到二监医疗所打针,机会来了,刘飞乘宁波和阿昌不注意之时,把抗病毒口服液换成胰岛素口服液,于是达到他的杀人目的,当然,刘飞做这事时戴上隐形手套,所以不会在玻璃瓶上留下指纹。

他们决定去会一会刘飞。

当江一明和吴江、小克到和平镇卫生院找刘飞时,院长说刘飞请假,没有来上班。他们到刘飞家找,刘飞的老婆说他去上海出差,是卫生院派他去的。为什么院长和刘飞的老婆说法不一样?难道他听到风声逃跑了?如果是这样,一定是宁波通风报信,那么宁波和刘飞有共同作案的可能!

吴江叫刘飞老婆把刘飞的手机号码告诉他,吴江把刘飞电话输入手机,按下拨号键,系统回答说:您所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这时,江一明接到了叶监狱长的电话,急促地说:“江队,不好了,张财宝死了,你们赶快来一下……”

“什么?这怎么可能?您开玩笑吧,老叶?”江一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

“军中无戏言,快来吧——”说完就挂断电话。

真是不可思议:在封闭的监室里,4个武警24小时的守护下,张财宝竟然死在了监狱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一明觉得头都大了,他打电话给左丽和罗进,叫他们赶到二监去勘查现场,他和吴江在那里等他们。

他们走进张财宝所住的监室,看见张财宝躺在水泥地上,尸体呈弯曲形状,面部扭曲,表情十分痛苦,尸体已经冰冷僵硬,至少死亡3小时以上,估计大约是在午饭之后中毒死亡的。

尸斑呈鲜红色,初步判断为氧化物中毒死亡。现场没有提取到新鲜的指纹和足迹,也就是说,自从张财宝住进这间监室之后,再也没有人进去过,可是凶手是怎么毒死张财宝呢?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张财宝的食物,江一明找来负责检查张财宝饮食的狱警小方了解情况,小方说:他已经检测过张财宝吃的中午饭和开水,没有发现有毒成分。

“午饭之后,是否还有人送东西给张财宝吃?”

“没有。”

看守张财宝的武警也同时证明:除了方狱警给张财宝送饭和开水之外,没有任何人送食物给张财宝。江一明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看,结果表明他们说的是真实的。

又是一桩杀人于无形的案子!凶手怎么这么高明?竟然能在武警严密的保护将张财宝杀死,江一明感到有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法医鉴定中心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张财宝的确是*中毒死亡,但*不是通过食道进入张财宝的胃肠里,而是通过皮肤渗入血液。江一明不理解,他罗进说:“你解释一下,*怎么会渗入张财宝的血液?”

“假如张财宝穿上经过浸泡了*的衣服,在室内做运动,出了汗,汗水会和*互相融和,当张财宝停止运动时,毛孔开始收缩,*会顺着毛孔渗入肌肤,然后到达血液,血液再输送到心脏,这样,在一分钟之内就会导致张财宝死亡,连抢救都来不及。”

“有这么邪吗?”左丽问。

“这不是邪,是科学,不信你来试试?”罗进严肃地说,左丽咋了咋舌。

江一明问罗进:“你的意思是说张财宝的衣服上有*?”

“这只是假设,如果要证实,要把张财宝死亡时穿的衣服拿回来化验。”

当时他们要把张财宝的尸体运回尸体解剖室时,为了方便,工作人员把张财宝的衣服脱光扔掉了,这是个失误,江一明担心张财宝的衣服被当作垃圾处理了,他打电话给叶监狱长,问张财宝死时穿的衣服是否还在?叶监狱长说昨天被清洁工扔进垃圾桶处理掉了,不知道有没被人捡走。

江一明和吴江赶到二监,在大门口的垃圾桶里找,但没找到。

他们找到经常到二监门口捡垃圾的和大爷,和大爷说他的确捡到一件衣服和裤子,还放在垃圾袋里没去洗,说罢要去拿衣服给他们看,被江一明阻止了,和大爷有些不解,吴江解释说:“和大爷,你命大,如果你洗衣服之前,我们没赶来阻止,可能你已不在人世了。”

“难道有鬼附在衣服上不成?”和大爷觉得吴江吓唬他。

“也许比鬼还利害,上面有剧毒,一旦渗入皮肤,几秒钟能叫你去见阎罗王。”吴江说,和大爷睁着惊愕的大眼。

拿到张财宝的衣服后,他们回到二监,把张财宝所有的衣物都带回刑警队,通过检测,结果表明:张财宝所穿的衬衫,确实用*浸泡过,另一件没穿过的衬衫上也化验出*。

狱警说两件衬衫是前天张财宝的爸爸送来的,“虎毒不食子”,父亲怎么会谋杀儿子?看来是另有他人,但张财宝的爸爸处理完后事,已经回家了,他的家位于本省最北端的源头村,离长江市将近400公里,江一明叫吴江和他一起去,左丽很不开心地问:“江队,为什么不带我去?”

“你一个女孩儿不方便,太远了。”

“上次去肖小泉家,也有300多公里,有什么区别?”

“上次你躺在村委会的**,不是一夜没睡吗?”

“你怎么知道?”

“是你红红的眼睛告诉我的,你还是看家吧。”江一明和李妍相爱之后,他想尽量减少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第七十三节 可疑的朋友

源头村是个十分偏僻落后的小村子,从乡所在地到那里还有20多公里,有10多公里路没铺水泥,车子走过,一路尘土飞扬,而且坎坷不平,快把他们的五脏六腑颠出来,狭窄的公路迎山盘旋而上,像一条弯曲的巨蟒,车到半山腰,往下一看,下面是悬崖绝壁万丈深渊,吴江看得头晕目眩,有点想吐。

自从学会驾驶以来,他从没跑过这样的路,县公安局派镇上的派出所所长老马协助他们,因为老马十分熟悉源头村的情况,老马见吴江紧张的样子,叫吴江坐到一边,他来开车,吴江疑惑地看着老马,老马说:放心吧,这条路我经常跑。

果真如此,车一到老马手上,如鱼得水般地在绿色的海洋里穿行,到源头村时,太阳还没落下。源头村位于接近山顶的一个山坳里,115户人家,虽然是初夏,但山风吹在人身上,有股透骨的冷意,不禁使人浑身打颤。

老马把车直接开到村支书杨金明家,杨支书是一个年轻的基层干部,不到30岁,样子不像农民,好像见过世面的青年,他和老马很熟,老马和杨支书说明来意,杨支书带他们到张财宝家,找到张财宝的父亲张大爷。张大爷见三个警察来找他,木讷的脸上堆满了疑惑与胆怯,张罗着给他们泡茶敬烟,当江一明问他话时,他好像担忧会说错什么似的,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弄懂他们是来调查他儿子的死因的,放松了许多。

“张大爷,你儿子死的前几天,你是不是给他送过两件衬衫?”

“哦,是……是……”他连忙点头。

“是你亲自买的?”

“不是,是我儿子朋友买来送他的。”

“他叫什么?”

“他说名叫陈刚,是我儿子以前在广州打工的好兄弟,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他说刚回家,说我儿子在监狱里犯错误了,被管教干部关了禁闭,叫我赶紧去看看,他给我儿子送来衬衫和2000元,还给我500元路费,叫我马上给我儿子送去。

“听他说话的口气,好像我儿子的问题非常严重,我感到事态不好,心里火燎燎的,当天就坐他的车进城,陈刚安排我在县城住下之后,帮我买了一张从县城到长江的长途车票。

“第二天早上他亲自送我上车,傍晚时分我到长江市第二监狱,我垦求管教干部让我见见我儿子,差点给他们下跪,但是不管我怎么求,他们都不让我见儿子,说上级有令,不许让任何人见我儿子。

“恳求无门下,我只好把钱和衣服交给干部,让他们转交给我儿子,我在监狱附近找个旅馆住了一夜,我不死心,第二天又到监狱去找干部求情,但结果和昨天一样,有个干部还绷着脸说,如果我再来打扰他们工作,要把我也关起来。

“没办法,我白跑一趟了,只得回家。没想到3天后,监狱领导打电话给我说我儿子死了,我一听觉得五雷轰顶,一下晕倒了,后来被邻居救醒来,唉……我是哪辈子造的孽啊,上天要这样惩罚我?”张大爷说到这儿泣不成声了。

张大爷慢慢平静下来之后,江一明问:“陈刚开什么车来见你?”

“小轿车。”

“什么牌子的车?” 江一明意识到问错了,一个年近古稀的山村大爷怎么会知道是什么牌子的车呢?

“不晓得。” 张大爷果然这么说。

“车子的牌号是多少?” 吴江并不死心。

“没留心。”。

“陈刚长得什么样子?大概多少年龄?有多高?”

“嗯……国字脸,高个子,不胖也不瘦,可能30出头,穿着一套黑西装,脸上长满了胡子,戴一付金边小眼镜,说话很斯文,好像很有学问很有钱的模样,当时我想:我儿子几时交上个这么有钱的朋友,算是他的福气了。”

“他有没有别的特征?比如说脸上长痣,长胎记之类的。”

“没有,脸膛很白净很光滑,但是他的眼神有点特别,古井一样深,好像和别人不一样……不爱说话……样子有点吓人。”

“他是哪里的口音?”

“普通话说得很好,不像是本县人,像是长江市那一带的。”

“会不会抽烟?”

“会,抽得很凶。”

“抽什么牌子的香烟?”

“是中华烟。”

“他理什么发型?”

“头发很长,像婆娘们的头发,我看不惯他这点,别的都好。”

吴江拿出炭笔和白纸,放在小画架上,根据张大爷说的样子,一笔一笔慢慢把陈刚的像画了出来,张大爷说有点像,经过十几次的修改,直到张大爷说很像为止。

因为是老马帮助他们做笔录,江一明担心基层的民警做得不好,他把笔录拿来看,一看,心里暗暗称赞,老马不仅字写得漂亮,行文也很简洁流畅,可以说是完美无缺。做笔录有三种方式,第一种是证人说什么就记什么,丝毫不漏,这种笔录会显得杂乱无章,没有重点;第二种是让证人自己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完整地记录下来,这种方法比第一种好不到哪里去;第三种是把证人说的话理出头绪来,再让证人仔细核对是否有偏差,最后再整理一遍,这种做法最好,老马的笔录就是属于第三种。

看来当警察经验最重要。江一明觉得老马在基层工作有点屈才。

第七十四节 抓捕刘飞

第二天,江一明和吴江从源头村回到队里时,已经夜幕低垂,他们正准备各自回家时,和平镇纪所长打电话给江一明,说他们打探到刘飞回家了,看样子是回家拿东西,可能会逃跑。江一明叫纪所长派人把刘飞控制起来,他们马上赶到。

江一明和吴江赶到和平镇时,纪所长和一个干警正站在刘飞家对面的税务所楼上,用夜视望远镜监视着刘飞,刘飞的家是一幢崭新的三层洋楼,外部装饰得很漂亮,此时此刻,刘飞正在客厅里把衣物一件一件往大皮箱里装,他老婆则坐在沙发上哭,刘飞不时冲着他老婆吼。

刘飞收拾好东西后,要走的样子,他老婆紧紧拉着他,不让他走,他不得不又放下手中的行李去哄她,两个搂抱在一起,足足有半小时,他老婆才放开他,让他下楼,他老婆没跟他下楼,只是站到窗口,拉开玻璃窗,想看刘飞离开。

刘飞把门悄悄拉开一条缝隙,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四处观望,看了几分钟之后,没发觉异常,从门里溜出来,但他刚刚迈出门口几步,就被两个民警堵住,他发觉不妙,把箱子往民警身上使劲一扔,撒腿就跑,但没跑两步就被两个民警按在地上,铐上手铐……

刘飞的老婆见状,哭丧着脸跑下楼,不让民警把刘飞带走,竟然撒起泼来,和民警纠缠在一起,一个女警走上前去把她揪住,让民警把刘飞带走了,刘飞老婆知道大势已去,躺在地上放声哭叫起来。

在刑警队讯问室里,刘飞很愤怒,他质问他们为什么无故把他抓来,他的双手在不停地揉搓着,样子很紧张,江一明一看他这一点,心里好笑,这种嫌疑犯最好对付。

“为什么把你抓来,你自己心里很清楚,还需要问我们吗?”

“我不清楚!”他叫着说,汗水却从他的额头上大滴大滴流下。

“好,你装,有本事你就装到底,我们奉陪,反正我们就吃这碗饭的,有的是时间陪你玩,直到你开口为止。张子强厉害吧?最后还是要被我们撬开铁口。你早点把事情说明白,免得受苦。”吴江狠狠地盯住他说,刘飞只和吴江对视一秒钟就低下了头。

“我……我……我不知要说什么好,这样……你们问我回答……”他结巴着说。

“那好,我提示你一下,9月6日和7日,你有没有去过二监医疗所?去干吗?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找你来的。”

“我……天啊,都是我,我太贪财了……有个男人找到我,他知道我和宁波是好同学,叫我在那几天内想办法让胰岛素口服液给阿昌喝下,给我10万元的酬劳,他先付5万给我,事成之后再付给我另一半,我问阿昌是谁,他说是二监里的一个犯人,因为那几天阿昌要到二监医疗所拿药打针,机会很好,但又稍纵即逝。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你不该问那么多,那是我的事,你只管把抗病毒口服液换成胰岛素口服液就行了。

当时我犹豫不决……

“他又说:听说你去年建房子欠了大头10万,而且是高利贷,马上到期了,大头是我小弟,如果你还不起,他会找你麻烦,你知道大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我一听大头,心里一阵紧似一阵,他是我们镇上出名的混混,没人不怕他。我想:胰岛素虽然能使没糖尿病的人血糖降低,甚至造成昏迷,但不会致命,只要我没在瓶子上留下指纹,神仙也查不出来,因为你们会把注意力放在宁波身上。

“那个男人见我动摇了,说:只要一个举动,你瞬间应能得到10万元,世上再也没这么好挣的钱。最后我答应了他,他从口袋掏出两支胰岛素口服液给我,给了我5万现金,临走前叫我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他等我的好消息……我没想到阿昌喝了胰岛素之后会因此淹死……

“我后悔莫及啊,每天夜里都梦见警察来抓我,吓出一身冷汗,后来宁波打电话给我,说警察要来调查我,我一听不妙,向院长请假,想出去躲一躲,等风平浪静再回来上班,但是我身上的钱花光了,衣服也没带够……我老婆天天逼我回家,说只要我一口咬定什么都没做,警察奈何不了我。

“回家之后,我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我的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住我,昨天晚上我梦见自己被枪毙了,血流了一地,我口很渴,使劲在喝自己的血……今天醒来,我决定一走了之……没想到,你们那么快就找到我……这是命啊,我一个医生,只要干好本职工作,把钱慢慢还上,后头好日子有的是,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去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

刘飞断断续续地说,然后长吧一口气:“唉……我说了,我终于解脱,你们判我死刑吧,这比东躲西藏担惊受怕地过日子强多了……”

“我们不是法院,没权判决你,但你态度好,我们会把你主动坦白情况写进报告里,法官可能会为你从轻量刑。”江一明说,然后拿出了陈刚的相片问:“刘飞,指使你的是不是这个人?”

刘飞认真看了看说:“有点像,但那没有胡须,头发也不长。”

江一明想:去源头村找张大爷的陈刚是经过伪装的,而刘飞看到的陈刚才是他的真实面目,也许刘飞看到的陈刚也是伪装的,总之,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那么杀朱三的十有八九也是他,但他是怎么杀死朱三的呢?为什么要把他们三个人赶尽杀绝呢?接下来他还会杀人吗?假如还会杀人,他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第七十五节 可恨的挑衅信

江一明上班的时候,听见短信的提醒声,他看了一下,是提醒他收到邮件,他顺手打开邮箱看邮件,信是这样写的:

尊敬的长江市公安局刑警队江队长:

我是那个杀死阿昌、朱三和张财宝的人,你叫我陈刚吧,我的下一个目标是何洋,何洋死后,我还有N个目标,也许你也会成为我的下一个目标,你可得担心呵,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吧?我告诉你,因为他们都是人类的垃圾,我在帮这个肮脏的社会清理垃圾,这是我一生的理想,不要说我变态,我很清醒,我要为清洁社会残渣余孽的理想而努力奋斗,你们不要试图保护何洋,那只能水中捞月一场空,我的杀人方法是世上最先进的,你们这些庸警保护不了他,像张财宝一样,被你们围在密不透风的监狱里,照样得被我杀死……

“这个混蛋!”江一明破口大骂,刚好左丽这时走了进来,问他骂谁,他指着显示器上的邮件让她看,左丽看邮件是5分钟之前发来的信,她叫江一明让开,坐下来追查对方的IP地址,过一会儿,左丽就查到了:“江队,这封电函是从城北区的狐狸网吧发出的,走,我知道这家网吧的位置。”

15分钟后,他们赶到狐狸网吧,网吧老板看有警察找上门来,赶紧给江一明和小克递烟送茶,网吧里都是30岁以下的青少年,江一明和左丽找遍了整个网吧,没有他们想找的人,江一明知道陈刚不是等闲之辈,绝非那么容易找到,他拿出陈刚的相片给网吧老板看,问他认不认识相片上的人。

老板看了看说:“他是我们的贵客,长年在这里包一个贵宾包厢,20分钟之前他还在01号机子上网,但他只上5分钟就走了,以前他可从不这样的,经常一坐就几个小时。”

“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陈刚,他冷僻孤傲,不喜欢和我多说话,尽管我很想了解他,和他交朋友,但他每次来只和我点点头,我不想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他的住址你知道吗?”

“不知道,哦,他和我签租用合同时,留下一张复印身份证给我,我拿给你们看。”不一会,老板拿出陈刚身份证的复印件,江一明一看就看出是伪造的。他问:“他从哪个方向来网吧上网?”

“我几次看见他从左边来。”

“怎么来的?坐车还是走路?”

“走路来的,我有些纳闷,他穿的是皮尔?卡丹、圣罗兰等世界名牌衣服,怎么会走路来上网?莫非他就住在附近?”

“我看看他上的机子,行吗?”左丽问。

“当然,当然。”老板打开一个上锁的包间,并帮助启动电脑,左丽叫老板先出去,老板转身走了,左丽坐下,但无法进入桌面,她试用了好多密码,都无法打开,左丽不相信解不开密码,她试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法打开,很少有她破解不了的密码,她不得不佩服陈刚设置的密码很高明。左丽交待老板:如果陈刚再来上网,必须立即通知他们,否则将被视为包庇罪处理。老板拍着胸脯说:没问题,他一来我就打电话给你们。

为以防万一,江一明准备把何洋保护起来,当何洋见到他们时,像见到救星一样,说:“江队,我终于把你们盼来了,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啊……”

“怎么回事?”吴江佯装不知。

“有个叫陈刚的人写信说要杀我,我是他的第四个目标……”

“写信?你们服刑人员的信都要经过狱警的手吧?他怎么可能把信交到你手上?”

“昨天我们还在朱三摔死的那片桔林干活,因为干活时出了一身汗,我把衣服脱下,挂在树枝上,直到傍晚收工时,我才穿上,没想到我一模口袋,竟然发现了一封信,信是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信上说,他要让我在一个星期内下地狱,这太可怕了……”

“信呢?”

“我已经把信交给管教干部,要求他们保护我,可24小时过去了,他们没有一点行动,他们根本没把我的生命当一回事,我虽然是杀人犯,但我也是人啊,你们说对不对?这下好了,你们来了,我有救了……”

“你不用怕,我们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有了上次张财宝被杀的经验教训,他们决定把何洋秘密转移到市第一监狱去,他们叫何洋换上便装,把他秘密押送到一监,并派武警24小时看守着,即使这样,何洋还感到惴惴不安,似乎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一样……

王局长下令在网上和全市通缉陈刚,并报给*批准全国通缉,因此车站、码头、机场、宾馆等公共场所到处都是陈刚的通缉令。假如陈刚没有化装,一上街马上会被人认出来,当然,陈刚这种智商超群的犯罪分子,在公共场所被警察抓获的可能性极小,最重要的是要锲而不舍地寻找线索,才有把握找到他。通缉他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几天过去了,安排在狐狸网吧的便衣没发现陈刚出现,网吧老板说陈刚从那天走了以后,再也没有去过。陈刚到底在哪里呢?会不会已经逃出境外?按陈刚以往杀人的作风和性格来讲,他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里,一张小小的通缉令吓不倒他。

但不知为什么,江一明隐隐约约地担心何洋会出事,虽然他没说出来。

第七十六节 音乐杀人

何洋果然出事了。

原来何洋在监室里,整天都惶恐不安,无比狂躁,夜夜做恶梦,梦见陈刚来杀他,把他砍成十几块,分给一群恶狗吃……在巨大的恐惧和压力下,何洋竟然撞墙自杀,被狱警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江一明和吴江到医院去了解何洋的伤情,劳医生说:“何洋的颈椎断裂,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他将一辈子残废,幸运的话不会成为植物人,但会成为智障人。”

“劳医生,听说你心理学造诣很深,我想不通,一个杀人犯,听说凶手要杀他,怎么会精神崩溃到寻死的地步?按理说他的心理素质比较好,什么原因使他做出这种飞蛾扑火的决定?”江一明感到何洋的自杀并非主观行为。

“江队长,你谬奖我了,心理学只是我的业余爱好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个人的恐惧心理是慢慢形成的,如果这种心理因素没有被及时排解,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到暴发的那一天,但暴发时要有个燃点,比如被人臭骂、暴打、羞辱等,会使他做出不思后果的举动……”

“你所说的条件都不存在,他被单独关在封闭的监室里,没有人接触他。”

“哦?嗯……”他想了想说:“你听说过音乐杀人的事件吧?上世纪30年代,匈牙利作曲家鲁兰斯?查理斯,因为失恋的痛苦无法排解,写了一首名叫《黑色星期天》的曲子,听说有将近100人听了这首乐曲之后而自杀,后来被政府禁播和销毁了,专家对此作了细致分析,音乐杀人的主要原因是它的旋律扰乱了人的心智,使人狂躁得无法承受,恨不得马上死去。”

“原来这样,难怪何洋的心理防线会被摧毁,谢谢你,劳医生,你帮了很大忙,以后我要多向你学习。”江一明紧紧握着他的手说。

“我说话仅供参考,不能作为证据。”

“当然 ,我知道。”江一明明白何洋为什么会撞墙自杀,音乐杀人的方法太高明了,真是出人意料匪夷所思。

江一明把心底的想法跟吴江说了,吴江觉得有道理,他问:“老吴,一监附近有没有学校?”

“有啊,市第一职业学校在一监对面,相距不到100米。”

“走,我们去职业学校。”

他们来到市第一职业学校,通过学校领导,找到了学校的播音员占小慧,占小慧是个学生,看到两个警察找她很不安,吴江对她说:“你不要怕,我们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要如实回答。”占小慧点点头。

“今天中午是不是你播放音乐?”

“是的。”

“你当时播放的是什么音乐?”

“叫《黑色金属的海洋》,我以前从来没听过,是个大爷交给我的光碟,他说他的孙子在学校读书,很喜欢听这首曲子,今天是他孙子生日,他想给孙子一个惊喜,请我帮忙播放,他给我1000元点歌费,要我每天都播放他带来的光碟,我们学校有规定,为同学播放点播一首歌曲收20元,我说1000元太多了。大爷说你连续帮我播放5天吧,但一次要把整个碟子放完。我开了收费收据给他之后,到下课时间就为他播放,我很纳闷:大爷的光碟全部都是《黑色金属的海洋》,我听了觉得很烦躁。”

“请你把那首曲子播放给我们听听好吗?”

占小慧打开DVD机仓,把光碟放进去,突然一阵钢铁与钢铁的撞击声排山倒海般地冲击而来,像有几万个人举起大铁锤在狠敲击钢铁一样,忽然又像几千架飞机在轰鸣……音乐的旋律很奇怪,听了让人心烦,忍不住想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江一明把音乐关了,把光碟取下,放进物证袋,和吴江走出门外,长长地吐一口气,好像要把心底的郁闷吐出来似的。他们把占小慧叫到门外,拿出陈刚的照片给她认,她说:“不像,但又有一点像。”

“哪里像,哪里不像?”

“眼睛很像,别的地方不怎么像,相片上的人太年轻了,肯定不是那个大爷。”

他们已经心里有数了,想想陈刚用音乐杀人的事,吴江全身起了鸡毛疙瘩。江一明和吴江回到医院找劳医生,江一明问:“劳医生,我们找到播放杀人音乐《黑色金属的海洋》的人,是第一职业中学的播音员,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同学和老师听了不会自杀,而何洋会呢?”

“这样说吧,一根火柴无法点燃一堆湿柴火,但却能点燃一堆干稻草,为什么生病的人少,健康的人多?因为健康人有很强的免疫力,而何洋是免疫力极弱的人。”

一监的监狱长打来电话,说他们在何洋的枕头里发现一封遗书,叫他们过去看看,他们几分钟后到了一监,监狱长把遗书交给他们看,江一明小心翼翼地打开遗书,遗书是这样写的:

政府:

我辜负了多年来你们对我的改造和关怀,我对不起你们的良苦用心,我要向你们坦白,是我害死了朱三。

我把谋害朱三的原因和经过交待清楚。

我很爱我妹妹,一想到她流落街头受人污辱,我如万箭穿心百般疼痛,我多想亲友把妹妹带回家照顾,但没人愿意去照顾一个精神病人。9月初,我姑妈来监狱看我,送给我一件衬衫,临走时,她示意我衬衫里有东西,她走后,我撕开衬衫领,找到了一封信,信不是姑妈写的,我姑妈不会写字,是个陌生人用打印机打印的,他说他叫陈刚,他和我姑姑商量好了,一次性给我姑妈10万元,作为我妹妹的抚养费,然后姑妈把我妹妹带回家,直到我出狱为止。

但他要我帮他做一件事——杀掉朱三。我吓了一跳,我不想再杀人,但他把杀朱三的方法教会我之后,我动心了,因为这方法谁都查不出来,事实证明,警察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证据,如果我不说,也许将成为永久的悬案。

陈刚说朱三最怕蛇,尤其是眼镜蛇,因为朱三小时候被眼镜蛇咬伤过,在医院里昏迷了3天,差一点死掉,他见到蛇会吓到小便失禁。我曾经办过养蛇场,对蛇的习性很了解,所以他选择了我。想起妹妹的悲惨境况,最后我下决心帮陈刚。

9月16日,我和朱*桔林除草,中午休息时,朱三像往常一样坐在崖壁上看风景,机会来了,我乘管教干部在打牌,狱友们在树阴下睡觉时,悄悄走到林子外,把陈刚事先放在大树下的眼镜蛇带回来,放在离朱三背后1米远的地方,这条蛇被陈刚麻醉过,它会在下午2:30点之后慢慢醒来,我们开工时间是3:00,时间一到,林队长的哨声一响,眼镜蛇瞬间被惊醒,朱三这时正好起身,一回头看见一条又长又大的眼镜蛇昂头盯着他,正准备向他攻击,朱三惊叫一声摔下崖壁……

这是我谋害朱三的全部过程,一切像我和陈刚预谋的一模一样。陈刚没有食言,把10万元交给了我,我把钱交给姑妈,姑妈这才把我妹妹接去她家生活,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庆幸的是:我逃过警方的调查,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是,事情并不如我所愿,陈刚竟然在武警的严密保护下把张财宝杀死了,从那天起,我整天惶恐不安,我想陈刚可能会杀我灭口,果然不出所料,前几天他给我下了死亡通知书……我知道陈刚无比强大,他想杀谁,必死无疑,所以我要把朱三被谋杀真相说出来,希望我死后,政府尽早把陈刚绳之以法,我可以含笑九泉……

江一明看了何洋的遗书,对吴江说:“老吴,我们的工作又失误了,竟然排除何洋的杀人嫌疑,唉,真叫人痛心啊!”

“我们又不是神仙,可以明察秋毫没有失误,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