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当他气急败坏时,他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了大量生动的画面,思维彻底被奇异的感觉给裹挟了:如水般的月光照在花田里,微风送来阵阵玫瑰的花香。风吹在他脸上,就像是母亲轻柔的抚摸。他看到所有光线都变成了跳动的音符,缓缓连成他最喜欢的乐曲。光、香味、色彩、音符,所有的东西都扭曲在一起,最后晕成母亲美丽的身影,她朝他走来,伸出手抚摸他……一种从未有过的极致快感席卷全身。

“就是这种感觉……”顾闵不断地呼吸着那种味道,露出无比痴迷的表情,“我终于找到了,就是它,这种味道!哈哈,我终于找到了它!”

“吧嗒”一声,顾闵手中的引爆器掉落在地上。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已经走了158天,你终于回来了……”顾闵一直喃喃道。

江奕瑾退后到安全区,瞟了眼目瞪口呆的纪淼,提醒道:“小矮子,你还不动手吗?”

“怎么会这样,你对他做了什么?”纪淼惊呆了,难道江奕瑾真的有读心术,所以能知道顾闵想要什么样的香水?

“这叫芳香疗法。嗯,效果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

“芳香疗法?你确定这不叫下降头?”

江奕瑾:“……”

纪淼也顾不得疑惑,掏出手铐,迅速把顾闵给拷了起来。顾闵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没有进行任何反抗。

“我终于找回它了……”顾闵自言自语道,“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他的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像是孩子躺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

纪淼完全被这一幕给弄懵了。顾闵怎么一下子就智商下线,被KO了呢?

“啊!完了,引爆器掉地上的时候被启动了,”纪淼捡起引爆器,却发现上面有个红点在一闪一闪的,还发出嘟嘟的警报声,吓得她瞬间变了脸色,“怎么办,炸弹要爆炸了。我们快跑路!啊,不行,那个女孩还没找到,我得去救她!喂你快跑,我去找她!倒计时呢,怎么没有倒计时?喂,你怎么还不跑?”纪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江奕瑾却依旧淡定自若。

纪淼心一急,用力把江奕瑾摁倒在地上,然后扑在他身上,用整个身体作为江奕瑾的保护罩。纪淼抱紧他,然后紧闭着眼睛,“别怕,就算要炸,也先炸死我。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小矮子,”江奕瑾愣了片刻,然后忍不住笑了。她虽然嘴上说着别怕,可是身体却抖动得厉害,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声,“只有笨蛋才会相信,这里面真的有炸弹。”

“没有……炸药?”纪淼抱着他的手一松,整个人都凌乱了。

顾闵也太狡猾了吧,竟然骗他们有炸药。最可怕的是,她竟然还深信不疑!

纪淼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并不是所有学化学专业的人都会制造炸药。而且,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他心爱的藏品,他宁愿被捕,也不会选择炸掉这里的。”

“那你在外面的时候怎么不和王队说?”

江奕瑾迎上纪淼的视线,“你想救那个人质,不是吗?所以,说不说,并不重要。”

“很重要啊,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听到危机解除,纪淼绷紧的肌肉瞬间放松了下来,整个人瘫倒在江奕瑾身上,“刚才吓死我了!”

“你不是不怕吗?”

“怎么可能不怕,炸死啊,那就是粉身碎骨,那还不得疼死。而且小白验尸的时候得多麻烦,还得一块块把我拼起来。王队他们看到我惨兮兮的样子肯定会很难受,还有我妈,不过她应该也不会伤心太久,她一直嫌弃我笨……”

“小矮子。”

“啊?”

“你倾诉够了吗?”

“嗯?”

“现在,能从我身上起来吗?”

“哦哦。”

“我的身体已经被你压麻了。”

纪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江奕瑾身上碎碎念了好一会,老脸不由得红了。不过一想到在警校时,她也经常这样把人揍趴下,顿时就释然了,“不好意思,对、对不起,我不该压你。”

“……”江奕瑾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那这个引爆器也是假的咯?”纪淼松了一口气,气愤地把引爆器扔到桌子上。

“这个是真的。”

“真的?”纪淼蹭地就把它捡了起来,哆哆嗦嗦地问道,“那它的作用是什么?不会是点火装置吧?”

“大概,他想制作最后一份香水吧。”江奕瑾的表情依旧很淡定。

“香水?啊,那个女孩。这控制的不会是他制作香水的仪器吧?”纪淼一阵乱按,“怎么把它给关了?关不掉啊!”

“不知道啊。”

“喂,那个女孩被你关在哪里?”纪淼摇了摇躺在地上的顾闵,逼问道,“坦白从宽!”

顾闵呢喃道:“花田……”

“花田?”纪淼蹭地站起来,打算跑向屋外的花田,但却被江奕瑾拉住了手臂。

“你放开,我要去救人!”

“把你埋在花田里……”顾闵继续呢喃,声音带着某种缱绻的意味,“一直陪着我……”

“小矮子,你做事都不用脑子的吗?”江奕瑾挑眉道,“很显然,他现在在胡言乱语。”

“……”

纪淼立刻把情况告诉了王勇,让他们对房子进行搜查。

经过对整栋房子的地毯式搜查,王勇他们终于地下室里找到了一台庞大的仪器:一个铁制的柜形容器,一端连着玻璃管子,冷凝管的末端有个玻璃筒,是用来装冷凝后的**的。

众人惊呆了,这容器与方瑭给他们看的草图基本一样。

几名警察立刻七手八脚地把铁柜打开。盖子一掀开,热气扑面而来。等热气散去,一个全身**的女孩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她躺在水中,身上被粉色的花瓣覆盖住,如同穿上了一席粉色的长裙。月光从天窗照射进来,落在女孩身上,宛若一个睡美人,带着一种诗意而病态的美感。

然而,她的脸上却带着很多泪迹,因为窒息,她的表情很痛苦。

“水是温的,”纪淼把女孩扶起,用外套裹住她的身体,然后摸了摸她的鼻息,兴奋地惊呼道,“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