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办公室。
江奕瑾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展锋，慢条斯理道：“张局长，现在，可以把当年的案件卷宗交给我吗？”
“这个……”张局长瞟了一眼王勇，见他吸着烟，并没有开口的打算，于是无奈地搓了搓胖手，“东西是有，但是能不能不要再查那个案子，我们的伤亡已经……”
江奕瑾目光微冷，凉凉地看着他们，“你们打算毁约吗？”
“得得得，我给你还不行吗？”张展锋走到储物柜前，在堆放杂物的底层翻了半天，才翻出一个布满灰尘的纸箱，“案子都过去十几年了，刑事诉讼期也快过了，查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我想知道真相。”
“真相？这个案子可比你想象的复杂。”张展锋把箱子放在茶几上，用手拍了拍，无奈地说，“算了，这就是全部资料，你都拿走吧。”
被他的胖手这么一拍，屋子里到处弥漫着呛人的灰尘味。
“我只拿我需要的那一部份。”江奕瑾看着箱子上那层厚厚的灰尘，目光沉了下去，“当年的案子还有个幸存者，我想知道是谁。请把关于她的那部分资料给我。”
张局长的笑容有一丝凝固，但他马上又恢复了成笑眯眯的样子。他用手轻轻拂去箱子上的灰尘，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诶，好久都不敢再看这些东西！当年的事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咯吱，咯吱，箱子打开的那一瞬间，一只小老鼠突然蹿了出来，接着又一只肥老鼠蹿了出来。
“啊，老鼠，怎么会有老鼠？”张局长脸色蹭地就白了，抱着箱子痛哭流涕地哀嚎起来，“完了，资料，我的案件资料怎么都变成了碎渣渣了？”
“……”江奕瑾看着满箱子的碎纸片，脸彻底黑了。有几张纸还比较完整，但上面却“恰好”粘着几颗硕大的老鼠屎。
江奕瑾的手抬了抬，指尖颤抖了一会，最终还是放了下去，没有碰那叠纸。
呵，被坑了。
“江教授，只有这些了，你还要吗？”张局长捡出几张相对完整的纸，递给江奕瑾，表情十分悲痛，“当年档案室意外失火，大部分卷宗都被毁掉了。这是我私藏的。诶，没想到却被这些老鼠给毁了！难道是上天不想让人再提起那个案子吗？”
江奕瑾无语，虽然他早就料到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地把东西给他，但没想到用的是这么无聊的方式。
“不要。”江奕瑾站起来，打开办公室的门，打算离开，“再见！”
张局长松了一口气，偷偷朝王勇挤了挤眉毛，满脸得瑟。
王勇抖抖烟灰，用唇语吐出两个字：戏精。
“是纪淼，对吗？”临出门前，江奕瑾突然回头，问道。
“不是！”张展锋脱口而出。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脸色微变。
王勇也猛地看向江奕瑾，连手中夹着的烟掉落在地上都没察觉到。
“她是最后一起案件的受害者，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你找她也没用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张展锋急切地说。
江奕瑾没答话，径直离开了。
“老王，他……他怎么知道的，”张局长彻底蒙圈了，“你告诉他的？”
“都跟你说了，不要搞那么多花样。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多戏！你觉得你可以骗过他？”王勇白了张局长一眼，“算了，他要查，就让他查吧！”
王勇从箱子里捡出了好几张照片碎片，里面的死者都躺在血泊里，头盖骨碎裂一地，但脑组织却消失不见了。其中一张是个白裙子的小姑娘躺在血泊里，脑部虽然受了重伤，但头盖骨却是完整的，血泊左侧还有个血红色的图案“Ψ”。
张展锋拿起一张陈旧的报纸碎片，上面的那个红色标题特别醒目：“猎脑人”系列案件再添受害者
“可是小纪……”
“没事的，小纪她不记得那些了，那件事不会影响到她。老张，我也想知道当年的真相。”良久之后，王勇叹了口气，“老纪惨死，几个弟兄精神失常，我们却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真的很不甘心啊！”
“是啊，怎么甘心就让它这么过去啊……”
江奕瑾出了局长办公室，就看到方瑭趴在围栏上，专注地观察着楼下法医办公室里的纪淼，她正在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吃早餐，而且还聊得很开心。
“他们之间的距离小于44厘米，是亲密关系。纪淼的身体不自然地扭动、笑得很做作，这是在调情。那个男人摸她的脸了，肢体动作还很多。《社交指导手册》说，只有情侣之间才可以互相抚摸。所以那个男人是纪淼的男朋友。”方瑭扭头看向江奕瑾，“Eric，我的社交判断能力是不是进步了？”
“我们回去！”江奕瑾兴致缺缺地移开目光，继续朝前走。
“哦。”
走了几步，方瑭又忍不住道：“钱钱说，对方有男朋友没关系，只要功夫深，不怕挨揍，没有撬不掉的墙角。有陆陆在，你不会被揍的。”
江奕瑾烦躁地看了方瑭一眼，警告道：“小呆毛，以后离钱鑫那个骚包远点！”
“哦。”方瑭点点头，然后又看了眼纪淼那个方向，“那我们还要不要撬墙角？”
“你的判断错了，他们不是情侣关系，所以不需要！”
方瑭愣了愣，小声补充道：“钱钱还说，要提防别人撬墙角，尤其是在城墙还不稳固之前。”
“……”两年没见，方瑭的情商似乎朝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纪淼啃完最后一个包子，刚走出林小白的办公室，就看到江奕瑾和方瑭从楼上下来。
“江教授，你们来得正好，我们又发现了一具尸体，这是尸检报告……”纪淼急匆匆地迎上去，然而江奕瑾却很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径直往前走。
“你不看看吗？”纪淼叫住他。
“不看！”声音有点冷淡。
“那你们去见顾闵吗？”
“没兴趣。”
“……”简直没法聊下去了。
方瑭隐约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于是开口解释道：“我们打算回家。”
“哦。那我送你们吧！”纪淼扭头冲身后的小陈道，“陈小东，你帮我把尸检报告给王队呗。”
“没问题！不过，下次记得请我吃饭，而且不准点肉！”小陈接过报告，却发现身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有杀气！
“行行行，请你吃全素宴。”纪淼打发完小陈，对江奕瑾道，“我们走吧。”
“不必了。”江奕瑾冷冷地拒绝。
“啊？那好吧。再见咯！”直觉告诉纪淼，江奕瑾在生气，但她也没多想，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还客套地加了一句，“改天有空，我请你们吃饭啊！”
“小矮子，请记住你的承诺。再见！”江奕瑾转身离开，那背影似乎自带制冷功能，让气氛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