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怀疑你啊。”纪淼愣愣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化学很好，一下子就看出是硫酸了呢。”
小李眉头再一皱，硫酸无色无味，而且没有挥发性，判断起来还是有点难度的。
难道纪淼是在暗示什么？
“我就是随便用硫酸指代一下而已。Ok，是我的口误。但这么多人都是目击证人，你们总不能明目张胆地包庇她吧！”周倩抱着手臂冷哼了一声。这个小警察一定是在阴阳怪气地讽刺她。
在场的警察都没理她，继续勘察现场。
经过技术人员鉴定，道具瓶里面的腐蚀性**不是硫酸，而是浓度为68％的浓硝酸。
他们还在那个浅蓝色的道具瓶上提取到了六枚不同的指纹。
纪淼拿着物质检测报告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小李一脸菜色地坐在椅子上。
“你不是要去给穆子瑜做笔录吗？就问完了？”纪淼把拿回来的报告单放在桌子上。穆子瑜的那个电影角色已经给纪淼造成了心理阴影，所以纪淼坚决不肯去给她做笔录。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到了小李头上。
“正在等律师来！”小李闷声道。
“律师？”
“她说，法律规定，未成年人被讯问时，必须有律师在场，律师不在，她有权保持沉默。她还说，就算律师在，她也有权保持沉默，所以她说不说，取决于她的心情。”
“这么嚣张？”纪淼有点意外，因为在片场的时候，穆子瑜看起来还挺乖巧的。
“可不是嘛。不就仗着自己是未成年人，是大明星，所以就有恃无恐吗？”小李肺都快气炸了，“她还敢说我的脸像月球！我这瓜子脸，哪像月球了？”
纪淼看着小李那张坑坑洼洼的瓜子脸，默默地站起来，“我去看看她吧。”
令纪淼意外的是，穆子瑜非常乖巧地坐在提审室里，手指还不时戳一戳桌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孤独而无助。
她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
要不是看过她演的那个电影，纪淼还真就被她这张外表给欺骗了。
纪淼从饮水机上倒了一杯水，扭头看向她，“你要不要喝水？”
“是高山上融化的雪水吗？”穆子瑜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纪淼。
“只有普通的纯净水。楼下花五块钱就能买一大桶的那种。你还要喝吗？”
“你们警察的待遇真低，”穆子瑜撇撇嘴，嫌弃地说道，“五块钱的水能喝吗？”
“不喝就算了，”纪淼把水挪到自己面前，“我自己喝，不能浪费了……”
“等等。”穆子瑜一把端起水杯，“谁说我不要的。我要喝。”说完仰起头，咕噜咕噜，一口气就喝完了。
“……”纪淼目瞪口呆。穆子瑜好歹也是个小明星，怎么跟八百年没喝过水的难民一样呢？
“警察姐姐，”穆子瑜突然低垂着头，两只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声音染上了一丝哭腔，“你……你的手机能不能借给我？就一分钟。”
“你借手机做什么？”
穆子瑜慢慢抬起头，眼眶里的泪水不断涌了出来，“我爸爸妈妈肯定都看到新闻了，我想跟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别担心。呜呜，都是我不好，我不乖了……呜呜……”嫩嫩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让人煞是心疼。
纪淼最见不得别人哭了。她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递给她，“姐姐把手机借给你，你别哭了啊，乖，不哭……”
穆子瑜一拿到手机，立刻停止掉眼泪，皱眉问道：“开机密码呢？”
纪淼看着她脸上还在往下滑落的泪水，报出了密码，“123456。”
穆子瑜按着数字键的手一顿，嫌弃地说道：“从密码就能看出，你真的是个笨蛋。”
“……”纪淼凌乱了，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萝莉怎么瞬间变成女版江奕瑾了？而且她毒舌的段位，没准比江奕瑾还高。
想到江奕瑾，纪淼的脸一红。
“想男人了？”穆子瑜头也不抬地问道。
“……”现在的女孩都这么早熟吗？
“警察姐姐，你怎么连微博都没有呢？”
“不准看我的隐私。”
“没什么好看的。贫瘠的精神生活！”穆子瑜立刻帮纪淼下了个微博。
纪淼这才反应过来，穆子瑜刚才的眼泪全是装出来的。太狡猾了！
“喂，你不是要给你爸妈打电话吗？”
“他们都是成年人，我为什么要关心他们？”穆子瑜的手指灵巧地移动着，打字的速度非常快。
“那你在干什么？”纪淼的心咯噔了一下。
“撕逼。”穆子瑜吐出两个字。
“……”纪淼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穆子瑜正开着小号，跟苏雅莉的粉丝对骂。但对方人多势众，穆子瑜一下子就被粉丝撕成渣渣了。
穆子瑜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拨通了一个电话，“我的粉丝呢？你怎么不组织她们去微博上帮我撕？事情闹大了不好？有什么不好的，撕就撕，谁怕谁！你给我买几千万水军，对，几千万，不要怕花钱，去刷各种话题。什么？还要我教你刷什么话题？苏鸭梨那个老女人的黑料不够多吗？对，小三、整容、被包养，都给她爆出来！还有，再刷几个别的八卦。哦，再收买个场务爆料，就说是周敏静的某个脑残粉干的，最好多拉几家下水。怕被告？怕什么啊，就照我说的去做！你们是什么猪脑子吗？早这样做不就能撇清了吗？跟那个老女人一起上热搜，太特么的恶心了……”穆子瑜左手叉着腰，滔滔不绝地对电话那头的人吩咐道。
纪淼彻底目瞪口呆了，她没想到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心机竟然如此之深。
“等我出去，我会给你报酬的。”穆子瑜挂掉电话，把手机还给纪淼。
“我是警察。”纪淼忍不住提醒道。商量那些违法计划的时候，就不能压低些声音吗？这样搞得她这个警察很没面子的。
“我只需要在记者面前装乖巧，这里可没有摄像机。”穆子瑜理了理长裙，在椅子上坐下，还翘起个二郎腿。
“……”纪淼很想告诉她，她们的头顶上就有一个摄像头啊。
“娱乐圈的事，娱乐圈了。我想警察姐姐你不会闲着没事干，出去乱爆料吧？”穆子瑜像是知道纪淼在想些什么，身体前倾，眼睛紧紧盯着纪淼。
“……”
“哼，就算你敢爆料，我也会让我的粉丝把你给撕成渣渣！”她眯起眼，眼底露出一丝狠戾。
“……”纪淼发现，这就是个暴力萝莉啊，张口闭口就是撕。
“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穆子瑜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啊？”纪淼心里发毛，她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